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小王子】-中 (太和)

-------------------------------

——The   men   where   you   live,   raise   five   thousand   roses   in   the   same   garden   –   and   they   do   not   find   in   it   what   they   are   looking   for.  

(你所居住的星球上的人們,在同一座花園培育了五千朵玫瑰——卻無法從中找到他們所要尋找的東西。)

——And   yet   what   they   are   looking   for   could   be   found   in   one   single   rose,   or   in   a   little   water   .   But   eyes   are   blind.   One   must   look   with   the   heart…

(但他們仍不知,那其實能從一朵玫瑰花或一滴水中找到。眼睛往往是盲從的,人還是必須用心看……)

──

太一啞然地看著那個佇立在樓梯口的『石田大和』本人,現在正逐步朝自己走來,還一臉氣沖沖地。

「明明就看到了訊息幹嘛還不理我啊!!」

太一看著對方久違的臉龐,突如其來的相會讓他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更沒有想到他剛才在這裡躊躇發愁的一舉一動或許都被對方看在眼底,粗神經如他,便只是沒來由地一股腦開始辯駁對方:

「你……你才是咧!」他拉扯著嗓門大喊著。

「既然都在這邊了,直接來找我不就好了嘛,發什麼簡訊啊莫名其妙——」

「哈?」大和一臉無法置信地看著太一,「我都還沒說你這傢伙剛剛居然想忽略我的簡訊—」

「甚麼啊你是在偷偷觀察我嗎?你這個變態——」

「誰、誰在觀察你啊!我只是——」

「那個……不好意思,如果要吵架的話,麻煩小聲點或到外面去好嗎同學。」

──

──"Please--   tame   me!"  

("請飼養我吧!")

──"One   only   understands   the   things   that   one   tames,"   said   the   fox.

("惟有被馴服的事物,才會被了解。"狐狸這麼說著。)

──

他們走出了圖書館,坐在館外不遠處的公共板凳上。

太一看著對方輕啜著冰飲,包含他飲用時竄動著的喉結處,以及夕陽光暉勾勒出他好看的側面,他不知不覺看得有些失神。

他想起剛才在圖書館碰面的那一瞬間,他放在心谷底的千愁萬緒,彷彿上帝創造地球那轉瞬間的華麗爆裂,然後粉碎地殘骸受引力而凝結成星體;至於因爆破而破碎的殘骸,宛如他與他之間所發生的一幕幕,將那些片段集結而成後,正是太一他龐大的懷念。

然後諸如奔騰而至的思緒所產生的化學反應,卻只用了須臾片刻讓自己的表情回歸於平靜,剩下的是心臟撲通通地怦然不止。

所以接下來他們的拌嘴也是相當順其自然的場景,如果不是這樣的開場,肯定也會在最後反駁彼此甚麼而形成爭執。

這就是他們一成不變的相處模式。

然而這個所謂的『不變模式』,卻在初中升上高中的某個日子,因為那個他年少心儀的女孩,有了一些意外插曲。

他知道他與他的關係,似乎不再是那樣的『不變』。

像是那天他看著那女孩始終追隨著大和的目光有著愛慕,於是他輕輕地推了她的背,賜與她勇氣,要她快去。

像是那天他撞見大和牽著她的手,好不親密地雙雙對自己打了招呼,那雙杏瞳有著難以掩飾的嬌羞。

像是那天他在某個深夜接到她的那通泣不成聲地電話,說著不是大和的錯,但他仍怒氣沖沖地衝向大和狠揍一拳。

像是那天他盛怒之下憤慨的說著大和你到底愛上誰才會讓她離開,下一秒他的唇就驀然被對方堵上——

──You   become   responsible,   forever,   for   what   you   have   tamed.

("你必須永遠對自己所馴服的東西負責。")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看了啊?」

太一從游離的思緒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至始至終都看著那張俊俏而現在有些泛紅的側臉。

他立刻別過頭,然後下意識地道歉,不過下一刻便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道歉的必要,然後為自己不自然的舉動懊悔著。他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大和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細微掙扎,他在為自己接下的問句有些揣測不安:

「其實,你根本不想看見我吧?」

「沒有這回事。」太一聞言急忙辯解。

「不用假裝了。」

大和猜測對方方才那一剎那的失神,無非就是在腦中回溯著那一些初中發生的荒謬片段,他也不禁憶起某些場景,忖度著他是否為此而有些為難,有些自責。

「放心,我只是,要來道歉的,」大和頓了片刻,「對不起。」

「……對不起,做了那樣的事。」

大和轉過頭,看著太一有些詫異的表情,然後想起某些句子。

「我徹底明白了,你的玫瑰花,永遠是獨一無二的。」

阿和看對方一副傻里傻氣地模樣,還歪著頭問著是什麼意思,他忍不住失笑。他的莞爾之中還有著無限地愛慕,在他自我意識到後,急忙輕咳了一聲掩飾過去。

「總之,再見了。」

他聽著對他來說有些天馬行空的虛誕回應,太一雖然摸不著頭緒,但他敏銳的直覺正在告訴他——這個人即將離自己而去,而且是再也不回頭的那種。

若他離去,同時還會帶走自己心坎裡的某些東西,從此以後,他會就連失去甚麼都不知道地感受到寂寥惆悵。

於是他有些心慌的站起身,急欲阻止對方的離去之下,所做出的第一動作只是一個勁地抓住對方的手。

在將大和細瘦的手腕抓個緊之後,掌心傳來的溫度令他清楚意識到,他的動作正是俗稱的挽留,對著一個男孩,在大庭廣眾下義無反顧的挽留。

──

——Only   the   children   know   what   they   are   looking   for.   They   waste   their   time   over   a   rag   doll   and   it   becomes   very   important   to   them.

(只有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尋覓甚麼。他們對玩偶付出的時間,使玩偶對他們而言相當重要。)

——And   if   anybody   takes   it   away   from   them,   they   cry…

(因此,一旦有人將它拿走,他們就會號啕大哭……)

──

他有些尷尬地要收手也不是不收手也不是,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脫口回應了他:

「你也是獨一無二的!」

太一瞬間想到什麼,急忙又道:「當然,空也是。」

大和回過頭呆愣地聽著對方的回應,特別是後面那句話。很顯然的他所說的引用,對方根本就聽不懂之中比喻的意涵,卻還硬是要回應自己的話。

他忍不住覺得好氣又好笑,掩起嘴巴刻意地噗哧笑了一聲,彷彿存心引起太一的不滿。

他聽著對方有些惱怒地說笑什麼笑啊-有些刻意迴避的眼神滿是困窘,只不過他強而有力如蟹鉗般的手,卻依舊扼著自己不放。

大和鎮靜地望著自己那隻對比之下顯得更加消瘦的手,腕上所傳來那個強勁卻溫柔的力道,令他想起了曾經在那個世界時的他們。

——他是名為『勇氣』的陽光。

如同每每漫長的寒冬長夜後所降下的第一道曙光,他帶領每個人勇敢地邁步前進。

而自己也彷彿是心甘情願被牧羊者領導的某隻綿羊,他領受著他帶給自己的勇氣,然後在他身上學會許多事情。

例如勇氣即是儘管畏懼,卻依然邁步前進;

例如勇於承認自己所做的事情,無論那是不是一場錯誤。

──

──It   has   done   me   good,   because   of   the   color   of   the   wheat   fields.  

(馴服對我是好的,只要看看那麥田的顏色。)

──Go   and   look   again   at   the   roses.   You   will   understand   now   that   yours   is   unique   in   all   the   world.

(回頭看那些玫瑰花吧,你便會知道你的花仍是舉世無雙的一朵花。)

──

「光子郎曾經說,你對誰都很體貼。」

大和彷彿正在喃喃自語地低聲訴說著。

「但我知道,空是特別的。」

他瞇起眼睛,似笑非笑的模樣如同自嘲一般,或許任何人都能嗅得出悵然若失的寂寞。

太一清楚察覺那個名為失落的神情後,忽地無來由感到心急如焚,他旋即斷然否認:「不是……」

此時,他卻有股異樣矛盾的心情湧至,他忍不住自己捫心自問。

不是嗎?

既然空不是特別的,那麼——誰是特別的?

「「我的花就在星河的某個角落……」」*

在太一陷入深沉的思索時,他聽見大和悠悠地拋出一句如詩詞般的話語。

「——什麼?」

大和不顧對方的疑問,繼續說著:

「如果花一旦被羊吃掉了,那麼,一瞬間,所有星星都將隨之黯淡無光。」

他看著太一茫然而不求甚解的模樣,接續補充了一句:「小王子。」

「小王子?」太一困惑地問。

「小王子。」然後大和肯定地回答他。

太一原本就運作遲鈍的腦袋更加紊亂,然後在懵懵懂懂之間,他想起了剛才在圖書館裡那桌面上《The   Little   Prince》,旁邊斗大的文字寫著『小王子』。

他回想著在他恣意瀏覽時可能讀到的句子,不過他只記得那本書封面上水彩色的牛仔藍,畫著一位有著一頭漂亮燦金短髮的男孩。

——The   grain,   which   is   also   golden,   will   bring   me   back   the   thought   of   you.

(金黃色的麥田,使我想起了你。)

「小王子發現,他的花會被吃掉。一旦被吃掉,他的世界便再也沒有星星。」

「到底誰是小王子?」

他沒想什麼地拋出一句,但他隱約記得當他看見那個人物時,想起了大和。

那個同樣與書封上的人物,擁有一頭美麗耀眼金髮,還有那雙同樣湛藍的深邃瞳眸,白皙得不像是男人應該擁有的誘人膚色——

這個想法一浮上心頭,驟然之間,他的心頭宛如被未知的重量沉甸甸地壓迫。

大和沒有猜想到對方的心思,他只是看著小麥色的肌膚,不知為何有些發熱。他不確定這溫度是否是源自於那雙手的本身,或是自己彷彿被蠱惑而不能自主地心跳悸動所造成。

他慢慢地沿著手臂的線條,望近那個清澈的褐色星眸,輕輕說著:

「你。」

太一看見他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來的灼熱令他也心頭發燙。

「你就是我的小王子。」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