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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 冬悸《月尋 (上) 花舞京城》 評:水靈兒、星允

(1)   書名   :   月尋   (上)   花舞京城

(2)   筆名:冬悸

(3)   文章網址:https://www.popo.tw/books/596849

(4)   特殊/指定   :   想讓大大看看有什麼不通順的地方。

(5)   有無其他想說的話:   因為現在寫到一半,以後可以再填單嗎>//<

      ※          ※          ※

      由於文章較長,本文委託小靈協助,由水靈兒主評完後,某星刪修補述,不過原則上我們抓的點都差不多。

      《月尋   (上)   花舞京城》一文出評時分5章多個小節,約3萬多字,冬悸大人所特殊指定找找不通順的地方,所謂不通順其實可分為文筆不通順、劇情不通順;文筆不通順像是冗文贅詞、前言不搭後語的情況,劇情不通順的情況如邏輯(或事件、情緒)不合理、節奏跳太快,以上都會導致看文時覺得卡卡的,違和感十足。

      我們還是分述三項文筆、人物、劇情,最後再總結哪裡不通順吧。

一、文筆

      古代愛情,這是一種分類,一個題材,白話些便是模仿古文的文風去撰寫言情主題的小說,先不論愛情是否纏綿悱惻,讀者點進去古風小說時,心底一定是期待作者筆下能提供具有詩意古意的文章氛圍,而如何烘托仿古文風?第一步就是遣辭用句必然得先斟酌及限制。

      ──至少,避免過度充斥現代口語,和使用現代才有的詞彙。

      在這個大前提下,大人的文縱然很努力使用一些較具古風的語句,但仍有許多古代和現代的用詞穿插其中,甚至是使用錯誤的地方,只能說文筆整體呈現一片混亂的窘況。

      縱然這篇文章主打輕鬆、搞笑,可並非刻意惡搞的境界(故意營造各種古代不可能發生的囧事摧殘角色),當大人選擇了古代作為書寫背景,就不應該脫離這個大框架。

      在文中提及「爸媽」(第一章-1)、「穿越最強者」(第一章-2)、「OS」(第一章-4)、「狗血」、「像狗仔一樣八卦」、「電視劇」」(第二章-1)、「蝦毀」(第二章-6)、「女兒控」(第三章-2)、「推銷」(第三章-6)、「黃色大道」、「內心戲」(第四章-3)、「結婚典禮」(第五章-1)……等,及男女主角下私下閒聊到的「神經還是一樣大條」、「緋聞滿天飛」、「連續劇」等現代用語(第二章-2),都會讓人分分鐘出戲。

      不知大人是否想過這些辭彙出現在文中的合理性?乍看之下或許很有趣,很貼近生活,現代人可以感同身受,實則於古風文中異常突兀,因為這些都不符合文中的時代背景,只會使讀者在觀看時搞不清楚是這群角色是玩古裝Cosplay,還是現代人的群穿劇。

      我們雖能明白男女主角因為前世非人,原本就身處不同時空,接觸到現代知識,所以才會反映在對話中,但連女主角的母親都說出「女人的第六感」(第三章-2)就太誇張了,難道她也是穿越來的?

      用詞的精準度對小說而言異常重要,因為小說的必須仰賴文字建構整體氛圍和畫面感,一旦使用不當就容易誤導讀者,乃至於時空錯置,這對古風而言影響甚鉅。

      此外,對於人物與物品的描寫運用很多修辭堆砌,像是女主角母親「頗有冰山美人氣息」(第一章-4)或者是女配許嫣嬣「清秀的臉龐配上得宜的舉止,渾然就是教養良好的大家閨秀」(第二章-3)還有物品的形容「樣樣都十分別緻、價格也很昂貴」……可在讀者腦海中,對於這些人、物樣貌仍是一團迷霧。

      冰山美人、清秀、舉止得宜、別緻……這些形容詞僅止概括出一個輪廓,但有的是鵝蛋臉、大眼睛的清秀,有的則是瓜子臉、柔眉細目的清秀,該角色到底是哪一種呢?裝潢別緻又是怎樣的別緻法?是紋飾雕花?顏色柔和?還是擺放位置適當?

      包裝了形容詞不等於描寫出外貌,反倒讓讀者覺得被不停強迫灌輸溢美之詞,隔靴搔癢,沒有直指重點,造成人、物缺乏具體形象,乃至這些詞彙運用不當還會對撞。

      比方在第一章-3形容女主角的裝扮後,侍女瓔珞「控制不住自己失禮的看著那樣清麗脫俗的女子」,可隨後又形容女主角「容貌本就姣好,如今這身衣著讓她的氣質變的嬌豔無限,身上有股說不出的高傲及美麗」,「清麗脫俗」形容清新秀麗、不染庸俗之氣,可「嬌豔」是嬌柔且艷麗,又接上「高傲」……這女主角到底長甚麼樣子?為何可以同時出現迥異的氣質?

      相較之下,本文過少著墨人物身處的場景,像是第一章-4的御花園,席面如何擺設?菜餚如何?天氣好不好?園中開了甚麼花?(雖然可能是一片荒蕪,畢竟是冬末新年的迎豐宴,設宴戶外大家應該是邊喝冷風邊宴饗吧),沒有一丁點敘述,只看得到角色走過來走過去閒聊,宛若文化祭前大家在教室一起對腳本似的。

      換景也沒有改換背景的感覺,第三章-2上半截說皇帝要辦一個家宴,轉完景之後皇帝就讓兩家人平身了,讓人反應不過來──什麼?馬上就在皇宮了?怎麼沒有明寫出來在皇宮了?這一景在皇宮哪裡上演?御花園還是宮殿?

      直到康寧公主出場,她「小跑步的闖進大殿」,我們才陡然醒悟:原來是在宮殿內啊,若不仔細看恐怕會直到第三章-3表演者進殿才知道這段在哪裡上演。

      像這樣轉景後沒有獨立的背景描述,連一兩句提點亦無,讓人相當錯亂,猶如一齣舞台劇,主角們在舞台上演完一幕,布幕拉下、又揭開,兩個角色因為情節退場,旁白會說明這已經是另一個場景了,可實際上這群主角有換過演出地點嗎?沒有,他們仍原地待在同一座舞台上表演。

      最後則是詞彙的適當性不佳,譬如:「冗長的求親隊伍」(第四章-5)冗長只能形容在文辭方面,意思是「多餘而無用」,後面的求親隊伍也不適切,因為求親是「請求結為姻親」的意思,女主角當天都要嫁過去了,男主角怎麼還會請求結婚呢?正確應是「迎親」;「古色古香的建築讓人迷醉」(第五章-2),身在古代還用古色古香形容……難以想像那棟建築物到底是古到怎樣的程度,一般現代人認知中的古色古香,放古代應該視為當代建物吧?

      諸如此類的情況多不勝數,恕爾等無法一一舉出。

      整體而言,大人的文筆處處有瑕疵,需要進步的地方頗多,部分描述的段落顯得太過口語,一種旁白亂入的錯覺,但最為嚴重還是「現代詞彙」,光這一點就足以影響整篇閱讀,明明是懷著看古代文的心情,卻被不時冒出的現代詞打斷情緒,自然難以投入劇情。

二、人物

      對於人物,簡潔來說深度不夠,每位人物表現都是相同的輕浮感,大人的文我們來回看了幾遍,共通的感覺就是出場者雖多,卻沒有一個真正令人印象深刻的存在。

      剝離身分設定,這群角色其實就像年紀差不多的人,而且都是想法單純,行為幼稚,沒有任何歷練的感覺。

      即使冬悸大人不斷用很多裝飾性的辭彙去包裝角色形象,填鴨給讀者有多美、有多帥,這些詞彙僅流於粗淺的表面,全文人物表現出的態度及行為在在欠缺說服力,感受不到該角色獨有的個性和層次,甚至舉止與自身擁有的背景設定脫節。

      例如皇帝分明是一國之君,不管國家大事就罷了,張羅兒女親事還設相親宴(第一章-3、4)也管太寬了吧,皇后妃子臣下是擺設嗎?再者這個皇帝城府不深、心慈手軟,一個狗血劇情就能讓男女主角瞞天過海,甚至自我感慨皇帝也會寂寞,遑論年幼的兒子(第二章-1),令人不禁懷疑平時到底是如何駕馭臣子的,帝王心術蕩然無存;「皇帝致致詞,說說幾句新年快樂」(第二章-2)也讓人黑線,感覺這傢伙不是皇帝而是校長正在結業典禮嘮叨,威嚴全無。

      皇帝應該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存在,群臣后妃見了面都會戒慎恐懼,擔心自己回答不謹慎、態度隨便,或者哪方面不對觸怒了龍脾氣,導致失寵、丟官、小命不保,可女主角的婆婆高貴妃,居然用上司對下屬不客氣的態度傳話,要人去告訴皇上「本宮很滿意這個兒媳」(第二章-7),得了好處不應該載恩載德、賣力伺候嗎?更別提我皇帝訂下的事,妳一介宮妃可以指手畫腳說我滿意、我不滿意……若非這個皇帝當得太失敗,就是高貴妃恃寵而驕,有不要腦袋的嫌疑。

      男女主角個性還滿平面的,只能歸結出都很活潑、天真無邪,女主角或許還多了一個珍惜家人的亮點,但是立體度不足,且跟身家背景脫節。

      兩人原本為妖,轉生成人之前不知道修練了多少歲月,一兩百年總有吧,卻個個心無城府。

      女主角會在婆婆高貴妃「不僅沒有對她擺臉色、反而十分親近」之下覺得她人真好(第四章-1),照理說月宮有現代化設備,應該可以看到連續劇或韓劇,這些劇碼最不乏壞人,怎麼還對人心險惡如此陌生,對方突然親親熱熱靠過來,即便身分是未來婆婆也應該有些緊張感,馬上定義為「人真好」,不甚合理。

      男主角更詭異,居然還會為了生母被高貴妃害死難過……就算是生母,對尚未出世的男主角而言,僅是陌生人,甚至站在他身為妖的立場來看,充其量不過生命過客,有必要難過成這樣?還用「殘忍的女人」(第四章-2)這種第三人稱評書的口氣稱呼養育自己的母妃?連一丁點矛盾掙扎亦無顯露,也不合理。

      再者,男女主角內心戲跟思考活動過淺白,他們兩人湊在一起經常是在商量接下來要怎麼辦,討論歷練的事、婚事,此外就是插科打諢,並未深入觸碰到內心──唯一揭露男主角內心情感的悲母橋段,因為發生得不合理大為扣分──其他情節也對他們內心刻劃少之又少,輕描淡寫一兩句,外加眾多配角瓜分字數,導致截至第五章開頭,讀者可能對配角都比對男女主角認識更深。

      我們都明白男女主角表面上是皇子、郡主,骨子裡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妖,他們演出來的表面,跟內心裡真實想法應該是有所落差,但文中看不到這種落差,因為內心戲被省略了,甚至沒有營造出心思的「第二層」,於是他們僅能從外在的行為論斷出單純又可愛,說白了,就是平面。

      另外拜讀之後,我們總是混淆劇中配角的名字:、「御鳴影……男主角?男主角他哥?不對,這是皇帝」、「藍櫻是某個女配嗎?欸……被稱藍姨應該是女主角她娘」,簡直快要迷失在人名的亞馬遜雨林。

      配角不一定都要使用全名,名字一多容易混亂,有些可以直接以身分代稱,宮廷劇時常看到梅妃、靜嬪之類的,除了好記,也能立即辨識其身分地位。重點是讓主要稱呼保持一致,不要變來變去,再因應劇情適度增添稱號即可。

三、劇情

      事件的節奏跳很快,常常感覺劇情中間就是少了甚麼,許多該交代的都沒交代,導致閱讀起來一頭霧水,花費很多時間在腦補解析狀況。

      例如第二章-5,開頭是皇帝在詢問花家父母結親意願,花家父母推辭說要詢問女兒意見,下半段突然跳到女主角解釋她一開始只是半開玩笑,以及男主角說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可是明明上一段男女主角湊在一塊的場景,兩人是在討論男主角喜不喜歡女配許嫣嬣和女主角建議男主角在一起歷練(第二章-4)……女主角到底如何未卜先知皇帝會要花家父母來問?

      第二章-5結束時,男主角也沒直接答應女主角娶她,她怎麼就篤定的說「難得的人生,我們、就放手玩一次吧。」又是未卜先知對方會答應?或此乃勸誘?

      勉強腦補女主角熟知父母和皇帝的脾氣,知道父母會尊重自己意願,皇帝很開明不會強迫下旨,抑或女主角跟男主角相處久了也能從「我在想,回月宮後,嫦娥姐聽到我們居然拜了堂……」聽出答應的弦外之音,可這都非常牽強……這樣的劇情彷彿破了好幾個洞,要讀者自己去拼命補起來,讀久令人疲倦且錯亂。

      此外,大皇子迎豐宴上一見女主角就對她情根深重,小公主剛回來也是一見女主角就一口姐姐長、姐姐短(第三章-2),扣除皇帝或許是因為花家肱骨重臣的原因對女主角青眼有加,但感覺前兩者喜歡的理由等於零啊?

      第二章-3裡,大皇子是這樣評斷女主角的:「第一眼見到她,他是有些讚嘆的,如此奪目的女子,凡是男人都會驚豔,而且身後有有顯赫的家世……得到她,不只有了嬌妻,也間接得到了花家的支持,在朝廷上有不少助益。」

      注意,這邊只有驚豔與讚嘆,以及得之有益的想法,然第二章-7,大皇子的表現好像愛女主角愛很久了,得知男女主角訂親,說話聲音生硬、突然問女主角喜歡男主角嗎、告知皇室權力鬥爭的可怕……甚至聽到她說愛男主角時,身體僵硬地離開,最後大皇子妃還因為有一雙很像女主角的眼睛而被他寵愛(第四章-7)。

      還是老話一句──這中間到底有甚麼劇情被黑洞吃了我們不知道啊!不然只是宴會上見一面、感到驚豔讚嘆,怎麼突然間深愛到把大皇子妃當女主角替身(第五章-2)?

      大人似乎是想努力推動劇情,卻強行讓角色做出不合邏輯的行為,油生不合邏輯的感情:包含賣力敲邊鼓搓合兩人的皇帝、技巧拙劣的情敵、以及不知喜愛從何來的康寧公主,這些配角等同淪為工具人,劇情需要喊一聲,他們就上場扭曲本性、無視身分地位、赴湯蹈火。

      再說男女主角的配對,原本一起身居廣寒宮,彼此有如親人般相處已久,來到人世後雖不曾相處,但過去情誼猶在,剛相遇能一見如故是理所當然,可一樁婚事就讓男主角對女主角的心情突然轉化成男女間的喜歡(第五章-1)?

      中間發生過甚麼事沒有寫出來嗎?答案若否,前面好歹給點暗示吧,男主角其實一直有在暗戀女主角之類的,不然這種配對發展成感情戲其實很難說服讀者。

      畢竟他們身為妖時,並肩走過一段漫長的親情歲月,在沒有特殊刺激下(例如相依為命、緊急危難產生的吊橋效應),男主角哪可能突然開竅,對女主角心動呢?就好比尋常人不會一夕之間愛上家中手足同個道理,這情感轉變得格外突兀,簡直莫名其妙。

      此外,還有些不太合邏輯的小地方,譬如女主角在迎豐宴上脫口而出的男主角名字,皇帝聽到了:

      「迴雪,你怎能當眾直呼千影的名字?」他的言語雖是不太贊同,語調中卻無太大的譴責之意。

      先甭提一代君王會不會來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皇帝不開心是因為兒子被喊了名字而非尊稱……可女主角從頭到尾都被皇帝叫閨名、暱稱雪兒,難道古代關乎女子閨譽的閨名還不如一個皇子被不痛不癢地直呼姓名?總覺得皇帝才是真失禮。

      古代文具備特殊背景,尤其大人寫的是古代皇家,並非一般小老百姓,先前已經提過皇帝喪失角色威嚴,管太寬,同樣反映在他賜給女主角眾多美貌女子上(第四章-3),一國之君管起後宮之事還跟女主角暗示那些話實在掉價……其他下人或管理內務的機構呢?或者高貴妃應該可以代勞吧?

      而女主角在聽到皇上說賜予的奴婢將來有甚麼用,覺得自己可悲,要親手送女人給丈夫,可這時的她沒有很愛男主角啊,成親不是集小夥伴的力量找找出路,看能不能通過歷練嗎?何況聽到這些話,依女主角有點大女人的個性,不是該銀牙一咬:「御千影你小子膽敢納小、本姑娘跟你沒完」之類的?突如其來展現自悲嘲諷,她被外星人洗腦了?

 

      皇子立妃的橋段(第四章-6),整體格局顯得小家子氣,跟一般老百姓相比,除了排場大一點外別無他致,皇家應有的特殊性呢?又第五章-3中,女主角兄長奉聖旨前往西域,可是他「到的時候已是兩天後的清晨」,在沒有飛機和汽車的古代,兩天已經是神仙才能辦到了,跨省基本款是十天半月的,兩天能到除非京城建在邊關旁,或是這個國家特別小。

      大人以古風為背景時,最好花點心思做做功課,別一個勁兒把腦子裡所知的,不管對或錯都全部寫進來,這會讓人感覺很不用心;亦別忽視地理背景的遠近距離,否則世界觀特別不真實,大家恍若在影視城拍一齣不正統的古裝劇,讀者也會一頭霧水。

四、小結

      綜合上述,大人文筆、人物、劇情三方都有不通順的地方,導致小說讀起來卡卡的。

      文筆方面盡量減少讓現代用語出鏡、增強詞彙的準確度與具體描寫;角色需要多觀察、揣摩不同年齡及性格,人物的行為舉止和心境,增加立體度,而不是全部用同樣的水平去描寫;劇情上則多鑽研寫得好的古風小說,別輕信考據不嚴謹的電視劇,且現在市面上其實有很多關於古代各朝器具、用語、禮儀風俗的指南或圖鑑書,文章相當淺白,多方參考,一定有所斬獲。

水靈兒    評於2017/3/24

星允    補於2017/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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