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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人矮志不窮的師兄們

03    人矮志不窮的師兄們

      「五師妹!別再發愣啦!這鍋裡的水都要燒乾啦!」桃源派的四弟子白允昊站在桃辰身旁,扯著嗓門朝她大喊。

      他這音量之大,莫說是桃辰了,恐怕還能上達天聽,使天上的神仙們也能聽聞他的話語。

      桃辰回神,將思緒抽離那些距離現今的她過於遙遠的事物,並把注意力放回她正要熬煮的湯飯。

      自那日後,桃辰感謝玉帝手下留情的心情未曾變易。

      那些她仍為仙子時的記憶,確實在她成為凡人後助了她一大把。尤其,她現下的一手好廚藝仍和過去如出一轍,但凡嘗過她手藝的師兄及師妹皆對她十分稱頌,連平日克己且喜愛簡樸、極少吃食美饌佳餚的師父,都偶爾要求桃辰做些拿手的好菜給他嘗嘗。不然,這桃源派的掌門,在過去是只願吃些清粥小菜的,且數十年如一日,從未改易。

      也因著桃辰絕佳的手藝,自她十歲那年起,桃源派上上下下的膳食皆由她準備,而其他師兄及師妹則在她忙於下廚之際,不時做她的小助手。

      一段時間後,桃辰像是變戲法一樣,以驚人的速度煮好了一桌令人垂涎欲滴的菜餚。

      「你們還記得明兒個是什麼日子麼?」飯桌上,桃源派三弟子盧子喻如是說。

      「喂!爐子你非要提起這事麼?讓我們安心地吃完這最後的午飯行不?」說話的是盧子喻的二師兄,楊墨。

      「二師兄你太浮誇了罷?說什麼最後的午飯?往後想吃什麼,師妹我隨時可以做給你吃呀。」桃辰忍不住出聲。

      「不不不,師妹,這妳就有所不知了,」楊墨搖搖手指,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妳進桃源派進的晚,定沒見識過傳聞中的『申魔鬼』罷。」

      「就是,二師兄說的是啊!想當初我還是個純潔可愛的孩子,但大師兄依然對我毫不手下留情……」白允昊掉進回憶的漩渦中,表情似是十分的沉痛。

      「這裡從沒有純潔可愛的孩子。」盧子喻睨著白允昊。

      「爐子所言甚是。」楊墨對盧子喻的話表示贊同,又接著說,「前些年,大師兄還在桃源派修行時,他自己練到走火入魔,不按時辰進食也就罷了,竟還強拽著我們這些正值成長期的可憐師弟們陪他一起瘋。那時,我們沒一日不是餓的前胸貼後背啊!」

      「是麼……」聽聞此話後,桃辰看了看個頭不高的師兄們,想著:許是因為如此,師兄們才個個如此……「人矮志不窮」罷!

      「師妹,為了來日我們得以安然無恙地過日子,明日,妳必得燒出比平日更豐盛的菜餚以收買大師兄的心啊!」

      「是啊!師妹,明日妳備膳之時,若有需要我們之處,便儘管吩咐罷!」

      「行行行。師兄們,別光顧著說話了,快吃罷!再不吃,菜就要涼了。」

      其實一直以來,桃辰對過去的事皆有記憶,只是一般人大都不會記得三、四歲前所經歷過的事,故而楊墨等人篤定那時才四歲的她,應對當時的大師兄沒什麼印象。

      桃辰還依稀記得,那時的大師兄雖年少,但他周身已散發出一種仙風道骨的氣質,想必將來定能繼承師父衣缽。當時還常常在桃源派出沒的師父也總誇讚大師兄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要其他師弟、師妹好好向大師兄學習。桃辰懂得彼時大師兄如此用心良苦地指教其他師弟,無非是冀望他們能青出於藍,將桃源派發揚光大。

      而說起桃源派,其因位於桃源谷之中方得此名。而這桃源谷在數十年前,仍是鮮有人跡的秘境。這兒隱蔽於層巒疊嶂的山脈中,且遍布著桃花樹,當花季來臨時,橫看豎看皆煞是一幅美景,桃花粉嫩的色澤像極了懷春少女臉上的酡紅;縱使並非桃花盛開之時,那整片的翠綠在朝陽之下,也彷彿透著一股隱隱的仙氣。不知從何時起,人們給這兒起了個名字──桃源谷。

      鎮上的人們很少前來此處,且總謠傳著這兒住著神仙。同時,這兒亦是十六年前,桃辰被其親生父母棄置之處。桃辰的師兄們總告訴她,她的父母定有什麼苦衷無法將她養大,才盼望能把她託負給桃源谷裡住著的神仙撫養。

      桃辰清楚地知道這兒沒有真正的神仙。但在這裡,卻有一位如神仙般的存在,那便是桃源派的創始者,亦是當今的掌門──桃懋。

      桃懋平時不苟言笑,頗具為人師表的威嚴,可他同時也是個心腸善良的人。桃辰一直感謝桃懋在十六年前,在桃源谷的入口處,帶回了她及──

      「師兄、師姐,我回來了。你們在吃午膳麼?」

      一名女孩踏進了桃源派質樸的飯廳。她輕柔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她說話時,和多數的年輕女孩相同,尾音會微微地上揚。

      桃辰靜靜地看著女孩這張和她幾乎相同模樣的臉蛋兒,心裡既喜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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