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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搭訕時 留意暗號

李玄暘抱著劍,冷著一張臉的坐在石頭上。

這把劍還是禦敵到最後,他受不了搶了對方的劍來用的。

這一用就用到了現在。

石頭旁靠著一身華服,帶點狼狽的三皇子,此刻三皇子正香噴噴得吃著饅頭夾豬排。

「這家的饅頭夾豬排超好吃的,我沒騙你吧!」

他看了眼放在自己腿上的食物,騰出一隻手拿起饅頭,優雅的咬上一口。

嗯,真的不錯。

還來不及吞下喉去,他速度用腳尖勾起一粒石頭朝某陰暗處襲去。

一聲悶響,又是一條人命。

李玄暘覺得,自己此刻根本不像是要進京趕考的秀才,比較像這傢伙的護衛來著。

「喔喔喔!阿玄真是太厲害了,你這身手考武狀元肯定是妥妥的!」身為他人目標的趙念元毫無擔憂害怕,一個勁的為李玄暘鼓掌。

這讓李玄暘更是無奈了。

「我從第一眼見到阿玄,就覺得阿玄身上有仙氣,肯定是上天派來救我於危難的,果不其然啊!阿玄超強!」

聽到仙氣二字,持劍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他淡著一張臉朝趙念元看去,對於他的仙氣一說有著幾分好奇。

是真的能看到,還是誤打誤撞?「何謂仙氣?」

總不會他上玄仙君的身分,被一個皇子給認出來了吧?

將最後一口饅頭丟入口中,趙念元一臉的滿足:「你問仙氣啊?就是一種氣質啊!好似九天之上的仙人的氣質。」

......這有說跟沒說一樣。

「我在京城裡也曾看到一個有仙氣的姑娘,本以為那樣的仙氣就已經夠稀奇了,沒想到阿暘你身上的仙氣,比那姑娘還要濃厚呢!」

廢話,他可是上玄仙君,怎能與一般小仙相比。

在心底隱隱的翻了白眼後,一道靈光忽然閃過,他連忙跳下石頭,疾步走至三皇子身旁:「有仙氣的姑娘?」

如果說趙念元所見為真,那是否可能為辰仙子?不想錯過一絲機會,他面色帶了幾分慎重。

「嗯啊,花將軍家的姑娘,將軍夫人為花將軍生下了一對兒女,將軍很是疼愛呢!我也只有去將軍府蹭茶時才見過一次。」

「那是個十分活潑的姑娘呢!笑起來像是把所有星辰都收歸於眼底,是個讓人討厭不起來的姑娘。」

“上玄仙君,下回你想吃些什麼?我做給你吃!”

那個時候,她含著笑的眸中,也像是灑滿星光。

「能讓阿元如此讚賞,讓我也有幾分好奇。」維持面上的平淡,李玄暘內心充滿波濤:「若有機會,不知能否見上一面?」

聽到李玄暘的話,趙念元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沒想到你這渾身仙氣的男人也會對女子存有好奇啊?」

白了那反應過度的皇子一眼,他有些茫然的望著前方道路:「我是個人,我亦有情。」

就算成了仙,也曾經是人,人的喜怒哀樂,他不可能沒有。

斷情絕念,如果沒有那個小仙,也許他還能做到,但偏偏人世無常。

從前一直都是你不斷的在朝我走近,如今換我來靠近你了。

**

這趟路途,沒意外的多拖延了好段時間,李玄暘手上的人命已經無法算清。

年節將至,他實在不想徒增殺虐。

也慶幸他們二人終於來到了京城,趙念元熱情的將他安置在自己的別院中,本來他是打算拒絕的,但與他同行的趙念元估計也是摸透了他,果斷的扔出一句話。

「你不住我別院,有錢睡客棧嗎?」

......沒錢,於是李玄暘決定忍辱負重的睡在趙念元的窩裡。

「你放心,別人絕對不會以為你是我的紅粉知己的!」

他回了趙念元兩顆白眼,而當他入住別院時,所有下人的眼神讓他瞬間覺得,只給趙念元兩顆白眼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尤其是這傢伙還十分的口無遮攔。

「阿玄是本宮很重要的人,你們可千萬別怠慢了!」

瞧瞧,這話說得不清不楚的,搞得好像他們二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似的。

「這樣說不妥。」他皺眉,反駁趙念元的話。

他可不想在碰上那丫頭時,被誤會自己有斷袖之癖。

「有啥不妥?阿玄你本就是我很重要的人啊!想我倆一路同寢同食,還有什麼好不妥?」趙念元沒察覺到自己話中的怪異之處,仍十分淡然自若的說著。

超級不妥。

他都可以感覺到周邊下人們那曖昧的目光了。

打理好自己的行囊,換上趙念元給自己的一些舊衣,瞬間煥然一新成了一翩翩公子。

「這人看來冷得似冰塊一般,沒想到打扮起來如此俊俏......難怪三皇子他會......」

李玄暘猛一回頭,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後頭瞬間一片噤聲。

「阿暘,現在才快臘月,距離春闈還有一段時間,你有何打算?」書房內,趙念元捧著熱茶小心翼翼的喝著,看到更衣畢的李玄暘,眼睛為之一亮:「不得不說,阿暘這皮相可真是好啊!」

有些不以為意的撇了趙念元一眼,李玄暘撿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一屁股坐下:「買點生活品,然後在府內讀書吧。」

身為學子,總是要做點學子的樣子,他伸手給自己倒上一杯茶,瞇起眼,感受著茶香的淡雅。

「欸?你不是說想見見花將軍的女兒嗎?」

趙念元想著,每逢春闈,那些秀才們都在做些什麼事情,腦子頓時浮上了一群酸秀才窩在茶坊內,一個個相逢恨晚的虛偽模樣。

扭頭看了李玄暘一眼,嗯,他家阿玄跟那些酸秀才怎會是一樣的!

聽趙念元一語,李玄暘垂下眼,腦中浮現了最後一幕,她看著自己時那雙絕望悲傷的眼神,忍不住搖了搖頭:「順其自然吧,有機會再說。」

他忽然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儘管一切都只是誤會。

但每當回想起她的那雙眼睛,總還是會有陣陣的苦澀浮現。

「好喔!那你有事的話再托府內的人傳話給我,這趟外出太久,該去給父皇回報一下了。」順便他也要好好處理處理,關於那些絡繹不絕的暗殺者。

放下茶盞,趙念元走出門外,李玄暘看著那道背影忽然轉變的氣質,才終於有這傢伙是個皇子的感覺。

那一刻,那道背影散發出孤獨與傲然。

「阿玄要想我喔!」然後在這個二貨回首的瞬間,啥孤獨啥傲然,都碎成了渣渣。

**

李玄暘心裡曾認真的想過,如果哪天遇到那笨丫頭,自己該做什麼反應。

那丫頭會跟自己一樣,保有仙人時的記憶嗎?如果有,她可願意聽自己的一番解釋?

十一月的天,已逐漸入寒,儘管尚未降雪,卻已經讓人感受到寒意。

他拉攏披風,散步於清晨的街道。

“上玄仙君啊,你腦子是石頭做的嗎?她問你那話擺明就是告白啊,你瞧瞧你回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我回錯了嗎?”

對愛情尚未啟蒙,很多事情他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順應著自己的本心去回話。

如果自己再機伶些,是不是情況就會不一樣?至少那丫頭不會那般患得患失。

「欸你小心點啊!」

猛地回神,他發現自己差點撞上一對主僕,為主的少女帶著帷帽拉住了想上前與他掐架的丫鬟,而那個帶有幾分火爆的丫鬟則是齜牙裂嘴的對著他。

「你差點撞到我家小姐呢!走路別閃神啊!」

垂下眼,他自知理虧往旁退了兩步:「抱歉。」

「沒事,公子別放在心上。」

輕靈的嗓音響起,像玉珠落地,帶著幾些少女的嬌氣,但吸引他的卻非這些,而是那源自於靈魂上的熟悉。

他錯愕地抬眼望去,一雙目光像是想看穿那件帷帽般的盯著對方。

而少女未見羞赧,卻是幾番猶豫後緩緩開口:「這位公子,你是餓了嗎?」

「啊?」才正覺得自己失禮的李玄暘還來不及道歉,就先給少女的話雷了一下。

這是怎麼歸出來的結論?

「因為我弟弟妹妹肚子餓的時候也會這般盯著我瞧。」

一旁丫鬟忽然大感不妙,連忙對李玄暘使眼色,但可惜李玄暘完全沒注意到對方,只是困惑的望著少女。

「我這有一些自己做的小點心,公子若不嫌棄,就先拿去吃吧!」

此刻李玄暘已經可以確定,眼前這少女便是他此番下凡的目標。

而她,並沒有仙人時的記憶。

就算換了個軀殼,仍不忘下廚作食,他微微頷首,接過了少女遞來的小糕點。

「公子、公子別啊!」一旁的丫鬟,仍努力的打著暗號。

但沉浸在終於找到心上人的喜悅中的李玄暘,完全的無視了對方。

自己也好久沒有吃到她做的料理了,不知味道是否與當年一般......

毫不猶豫的,他將那只一口大小的糕點扔進了口中。

那位拼命打暗號的丫鬟此刻表情充滿憐憫與絕望。

「公子,味道如何?」

李玄暘僵住了片刻,一抬頭便是感受到少女期盼的語氣,他艱難的將口中的食物嚥下,然後面不改色的回應到:

「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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