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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邊都城門外,雪國迎親隊伍將至,皇帝已親率百宮至城門口迎接,城門內外及街道的四周,也都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百姓,欲一睹傳說中的可怕狼主。

眾人蹺首遠望,只見遠方天際的綠色草原波浪地擺動,絲絨般的白雲飄過一碧如洗的晴空,已經等了好久,但平坦的道路上卻還是沒有任何動靜,眾人皆等得不大耐煩,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皇帝回頭望向禮官,「比預定好的時辰已過了快一個時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禮官惶恐地彎腰道,「稟告皇上,昨晚都已和雪國使者再三確認過,實不知為何如此?」他擦了擦頭上的汗,「微臣已派人前往瞭解,不久當有消息。」

皇帝正想再加以詢問,突然遠處傳來陣陣悶雷聲,他抬頭疑惑地看向朗朗晴空,心中正奇怪著,緊接著大地開始隱隱震動,正懷疑是否地牛翻身了,遠處地平線處卻開始出現點點黑影,隨著黑點漸近,雷聲及震動越趨加大,大夥這才看清,雪國的迎親隊伍到了。

以數百來匹駿馬為首,每十匹一列,清一色雪白的毛皮,馬上各有一金甲騎士,整齊劃一地望城門而來,每匹馬的步伐幾乎一致,每匹馬頭也都齊頭並進,蹄聲隆隆,大地震動,塵土飛揚,好似箭般的奔騰而至,眼看就要收勢不住撞上城門,突然嘹亮的哨聲一響,隊伍刷的地在城門十丈前齊齊停住。

眾人驚訝的看著毫無一絲紊亂的馬隊,騎士直挺挺地坐於馬上,馬兒亦無躁動跥蹄,一片沉寂中,只聽得到馬兒的噴息,此外再無聲響;接著隊伍向兩一名騎士策馬向前,只見這名騎士居然是位女子,英氣颯爽地朗聲對城門上的慶君道,「慶國君主,我乃雪原狼主之妹--呼延蘭兒,吾兄今日迎娶貴國公主,首禮獻上良馬五百匹,尚望笑納。」

眾人先是驚的說不出話來,接著歡聲雷動,掌聲四起;要知道雪國軍隊以騎兵見長,所馴戰馬更是全無極大陸之首,眼前的任何一匹馬即可價值上千金,此次雪國主動送出五百匹駿馬給慶國做為聘禮,足見其誠意,再加上一介女流之輩騎術卻如此精湛,慶國實未曾見如此英姿煥發的女子,故眾人皆不由得歡呼起來。

隨馬隊而至的,則是雪國官員及一長列的禮車隊伍,整車整車的黃金、毛皮、珠玉以及各式各樣的珍奇異寶,令眾人看得眼花撩亂,但直到車隊的末端,卻並未見到雪國狼主的車駕。

「呼延公主,恕我眼拙,請問狼主在何輛車上?抑或他騎在那匹馬上?」慶國皇帝疑惑地看著隊伍。

呼延公主神色憂慮地皺著眉,「這點我正要向慶君提起,皇兄…,今早身體突然稍有不適。」,接著轉頭對慶君一笑,「不過休息一陣應該就沒事了,故由我先前來送上聘禮,稍晚他就會立刻趕來了。」

接著呼延公主拍拍自己的肚子「我好餓了,從早上到現在幾乎沒吃什麼東西,聽聞慶國美食佳餚冠蓋各國,我早已嚮往許久,不知今日有沒有機會得償所願呢?」。

看著眼前爽朗卻似有隱情的呼延公主,慶帝心中實有著萬般疑問,「那麼請呼延公主隨我先至皇宮歇息吧。」

向內侍揮手示意儀仗前行,皇帝也棄輿轎改乘馬隨同呼延公主向皇宮行進,沿途百姓夾道歡呼,好不熱烈,慶帝微笑地向底下的百姓致意點頭,心中卻思量著,聘禮已到,且雪國公主也親身前來,一時也不好逼問的太緊,待禮官派去的人回來後,再來好好了解到底發生什麼事吧。

宮牆外的杏花吐著芬芳,高高的枝椏向天空升展,巡邏宮牆的侍衛們聽著遠方傳來的陣陣歡呼聲,心中只想著今晚城內將舉行的隆重盛宴,全未注意到一條人影自上方的枝椏上掠過。

頭戴珍珠鳳冠,身著鳳凰紋彩織繡禮袍,時璧提著裙擺在重重屋簷上快速地奔跳著;沒想到皇家規矩那麼嚴厲,回來後不管她怎麼解釋懇求,太后也認為在湖邊戲弄她的男子該死,不過看在皇室婚禮的份上,願意網開一面,讓他多活幾刻,待婚禮結束後再處死他。

這怎麼成啊!開個玩笑就要死,那她小時候調皮搗蛋,把爹的藥箱藏起來不讓他出去看診、在蠻橫吵鬧的病人湯裏偷加瀉藥、或拿寧姨養的阿黃試藥…等,這些事可不就犯了幾百個死罪了?她可不認同公主生來就尊貴無比,連個玩笑都開不得這種事,一定得在離開慶國前將那男子救出來。

好不容易趁著雙成被太后傳去時偷溜出來,她來到了囚禁男子的邊城牢房,婚禮前皇帝大赦天下,各部人手也幾乎都被調去協助婚禮事宜,所以這裏空蕩蕩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只聽見牢房前的中庭正傳來喝罵聲,「不要以為長得俊,有公主求情就囂張,今天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時璧棲身在樹上往下看,只見在湖邊遇到的男子雙手被反綁,三、四個侍衛正惡狠狠地將他圍住,早上被他壓制住的高個侍衛,正大聲對他喝罵著。

「我看你再怎麼跩啊!居然出手偷襲,害我在雙成面前大大丟臉。」侍衛拍打著男子的臉頰,「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先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考慮讓你別太難受。」

只見男子撇開臉,避開侍衛的手淡淡地道,「是好漢就把我的手鬆開,咱光明正大再打一回。」

「好!別說我不給你機會,鬆開他。」

旁邊的人立刻將男子鬆開,男子鬆了鬆手腳,對侍衛抱拳,「請。」

「哼!教你知道我韓武成的厲害!」高個子侍衛弓步劃出一個漂亮的起手式,隨即欺身上前發出一拳。

沒想到男子俐落地身子一側避過這拳,接著右腳掃出,伸手一拿,單膝下壓,只一瞬間又再次將韓武成壓制在地上,輕笑道,「打架不用那麼多花招,精實有效最重要。」

韓武成脹紅著臉尚未回應,旁邊的侍衛卻已趁機從後頭操起一根木棍就往男子背上掄下,碰的一聲,棍子打在地上落了個空,眼見男子翻身滾開,偷襲的侍衛接著吆喝眾人,「敢到慶國來撒野,打死這蠻子!」

男子嘴角微揚,左閃右擋,卻又總在間不容髮的時機出手攻擊,招招既快狠又凌厲,乒乒乓乓一陣後,所有人就已全躺在地上。

「再來嗎?」,他氣定神閒地問道。

憤恨的侍衛們唰的一聲齊抽出刀劍,韓武成驚惶地伸臂阻止,「兄弟們,別這樣!」但其餘侍衛皆不理會,一湧而上。

男子卻也不懼怕,眼神轉為凌厲,「來真的?我怕你們受不起後果」。

「住手!」

在雙方即將交鋒的那一刻,時璧自樹上跳了下來,「幾個人拿刀持劍的欺負人!不覺得丟臉嗎?」

「參見公主殿下!」所有侍衛立刻惶恐地跪下請安。

見到侍衛跪下,時璧這才發現自己又太衝動了,原先計劃是要偷偷用吹箭撂倒看守的人再放人走的…,不過沒關係,反正人也太多,計劃改變了,就這樣!

她輕咳一聲,「咳,先不跟你們計較,我奉太后旨意,來帶這個人走,將他鬆綁。」

「是,請問公主,有太后手諭嗎?」韓武成恭謹的問道。

「手諭?」時璧不知所措的睜大眼。

「雙成交待過,要有太后的喻令,或她本人前來才能放人。」韓武成暗地裏對背後的人打了個手勢。

時璧心中暗叫糟糕,看著侍衛中有人悄悄地退開溜出去,她不由慌起來,看來雙成大概早料到她會來救人,已先行交待好一切,這下得趕在雙成得到訊息前將人救走才行。

烏溜溜的眼珠一轉,她指著男子道,「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屬下不知。」韓武成搖頭。

「你們也知道今日我將和雪國狼主完婚,他是…雪國非常重要的人物,至於有多重要這是機密。」時璧開始漫天胡扯,「我只能對你說他姓呼延,你也知道呼延是雪國的皇姓吧。」

看著所有人都被唬得一楞一楞的,時璧對著一臉訝異的男子眨眨眼,示意他不要開口,「今早他出來散心,卻因誤會被我們抓來,現在雪國的使節隊伍已稟明皇上要人。」

韓武成眼神帶著遲疑,「恕屬下無禮,那當時他為什麼不說清楚呢?」

時璧大聲咳嗽,「這我也不清楚,但當時是雙成主導抓人,所以太后帶著雙成趕緊去賠罪了。」

「雙成,她不會有事吧?」韓武成神色驚慌地道。

看到韓武成一聽到雙成就心神大亂,時璧心中不由暗自竊笑,看來韓武成果然喜歡著雙成,她趕緊加油添醋,「所以我才十萬火急的親自趕來帶人過去,難道你想讓雙成被砍頭嗎?」

「快!放人!」,心急如焚的韓武成隨即轉身喝令,「公主,請讓屬下護送你們過去。」

「啊?」時璧惱怒地看著韓武成,這傢伙還想跟來?

「不用啦!我知道你關心雙成,可你們剛才聯合欺負他,現在去不是火上添油兼找死嗎?」

韓武成臉上一陣尷尬,「可是…」

「雙成我準保她無事啦,時間緊迫,你沒看我穿成這樣還趕過來?還不快讓我們走!」時璧心底偷笑著。

「一切就拜託公主了,我替雙成多謝公主。」韓武成誠心地道。

時璧也一臉認真地點頭,「嗯,你對雙成的一片痴心,有機會我也一定會幫你向她表達的。」

看著跪在地上的韓武成滿臉通紅,時璧趕緊拉著男子快步走出牢房大門,等走出好一段距離來到小巷,她終於忍不住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好險,差點就唬弄不過去了。」

「唬弄的?你是說你剛才都是隨便亂說的。」欣賞著時璧嬌艷的笑容,男子雙手抱胸微笑地問。

「不然哩!還不是為了救你,你知道等婚禮結束太后就要砍你頭了嗎?」時璧同樣雙手叉腰,仰頭望向男子。

「我還以為…,那麼說起來還真要感謝你,我看你是偷溜出來的吧。」男子低頭望著一身大紅嫁裳的時璧輕笑。

「哼,知道就好,你以後別再亂戲弄人了,免得惹禍上身知不知道?」聽到皇宮開始響起禮炮,猜想雪國迎親隊伍應該快入宮了,時璧心想得該趕回去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快走吧,別讓人抓到了。」

她飛身一縱躍上屋頂,沿著屋脊往皇宮方向奔去,待跳上了宮牆外頭的杏花樹上,只覺身旁枝椏輕顫,那男子居然就站在她身旁,眺目望著宮門前的盛大隊伍。

時璧嚇了一跳,「你跟上來做什麼?」,這人一直跟在她後頭她都沒發現,這樣的輕功再加上剛才的身手,早上怎麼會被抓啊?

「我並沒有跟著妳,只是恰好順路而已。」像是看透她的心思,男子笑著轉頭問她,「妳心中一定很奇怪,以我的身手早上怎麼會束手就縛?」

「你…早上身體不舒服?」時璧自己也覺得這答案很爛,但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釋了。

男子縱聲大笑,接著突然一把將她摟住,時璧左手下意識地伸出想推開他,右手則一拳揮出,沒想到卻都被他抓住壓在頭頂,無法動彈,時璧又羞又氣地咬唇道,「你想做什麼?」

「若妳問的是早上,我本來只是不想引起紛爭而已。」他輕笑著伸腿避開她右腳踢出的一撃,「早上我只是出來散散心,看到湖水就下去泡泡,沒想到卻遇到你在湖邊。」

他嘴角抿成一條好看的線條,眼神灼熱地緊盯著時璧,「看到你那一刹那,我還以為是傳說的湖中仙女出現了,直到你大罵著丟出石頭,我才確定你是人,仙女不會這麼做。」

「沒錯,我是人不是仙女。」被他看的全身發燙的時璧鄭重地提醒他,「但是,我就要嫁給雪國狼主了,你別亂來啊,快放開我,不然包準他扒掉你三層皮。」。

「早上我看你很討厭雪國狼主,現在居然敢拿他出來當靠山。」男子也提醒她。

「我不是討厭他,只是…」時璧一臉不情願,「誰會喜歡嫁給荒淫無恥、醜惡粗暴又殘忍的人,不過我看你比他還糟!」

「原來你討厭狼主,但更討厭我。」男子惋惜地搖頭。

嘴中這麼說著,他卻一直向時璧靠近,嚇得時璧直往後退,卻一頭撞在樹幹上退無可退,「你到底想做什麼?」

「若妳問的是現在。」俯身逼近時璧,他危險地低聲道,「我正在考慮該怎麼答謝妳的救命之恩。」

望著他越來越近的幽深黑眸,時璧只覺心中直跳,兩人間的距離已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氣息輕拂在自己臉上,以及他的雙唇即將覆在自己唇上的危險預感,此時由遠而近突然傳來守衛的踏步聲,趁男子一失神,她猛地蹬腳踢向他的踁骨。

「別喊,我要走了。」痛得鬆手放開了時璧,男子吸著氣阻止她想要喚來守衛的舉動。

「你快走吧,下次再讓我遇著我可不救你了。」時璧對於他剛才想輕薄她的舉動非常反感,虧自己還特地跑出來救他。

「我的名字是呼延漠野。」男子輕笑著像大鷹似拔身而起,一下子就消失在時璧眼前,「記得我,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時璧對著他消失的背影吐舌扮鬼臉,「誰要記得你啊,哼!」

回身往儀華宮奔去,「呼延漠野,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時璧突然想起好像在那兒聽過這名字,「呼延是雪國的皇姓,難道這人真是雪原皇族…」

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她開心地擊掌道,「啊!想起來了!這是雪國狼主的名字!」

咕咚一聲,時璧當場從樹上摔了下來,狼狽地起身,顧不得頭上歪掉的鳳冠及衣服上的塵土,她踉蹌地起身,心神散亂地回到儀華宮,盡管雙成兩眼冒火地對她又教又訓了大半天,她也置若罔聞。

天啊!他是雪國狼主!我在湖邊罵了他,還當他面說討厭他,又踢了他…,慘了!時璧懊惱地以手抱頭,往後日子怎麼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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