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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 Laurustinus 繡球花03

      黑暗把大地擠壓得吱嘎作響。  

      夜已深,磐嶽星的紫光在天頂閃爍,現在是眾人熟睡的時刻,而他獨自醒著。

      雷切斯特能感覺額際薄薄的汗珠,用手抹掉不自覺滑落的淚水以後,他看了一眼把自己從惡夢中叫醒的星光儀,將雙腳伸下床鋪,披起外衣,走向房間角落的神壇,點燈。

      朦朧昏黃的光暈一點一滴攀上水晶,光塵教的符記優雅地在神壇上浮現,雷切斯特輕聲唸出禱告,闔起手,閉上雙眼陷入祈禱。

      --「創造世界的是神明大人。」

      向來不在意自己的指尖,只有在解釋信仰時才會刮過自己的額頭。

      --「所以你要信仰,要祈禱,有了信神的心,這一生就會免於苦難。」

      雷切斯特倏地睜開綠眼,神壇上似乎短暫映出母親優雅的側臉。

      身為光塵教徒,每天照規定他都會在自己出生的時辰禱告,神壇上的微弱晶光如星子一樣閃著,看著總叫人不自覺出了神,雷切斯特發呆了好一陣子,直到某個東西輕觸他的膝蓋才回神。他低頭看著在自己臥房裡亂爬的黃色史萊姆,史萊姆就像想安慰他一般,拉長軟糊糊的身體。

      他露出苦笑,撈起史萊姆抱在懷裡,然後低聲開口不願讓任何人聽見的傾訴,微光因而逐漸黯淡下來。  

  

      『你又亂買什麼鬼東西啊--』  

      隔天一大早,雷切斯特才剛推開充當房門的木板,就正好遇上半人魚來找自己理論。

      雷切斯特的房間在愛靈與烽虎的睡房底下,是一間小地窖,這裡沒有光芒又終年冰涼--御獸使研究室本來就是由儲酒室改建的,如今每天早上他推開木板時幾乎都要窩在那裡不想上來。如果不是湊過來的紅色史萊姆撲到他身邊,他還真沒心情注意人魚的寫字板上又寫著什麼。

      『有人送東西過來欸,滿大一車的,放著沒關係嗎?會不會爆炸?』

      「喔,那個,你可以看……是莫里安整季的生物學書籍……」      

      『書喔。』

      半人魚這麼寫之後蹲了下來,看著在地窖口把臉埋進手臂的雷切斯特。

      「好亮,我要死掉了……」

      『到底哪裡亮?這房間連窗也沒開吧?早餐送來了,趕快去吃啦。』

      「好遠……」

      『你是要我拿過來餵你嗎?』

      「……為什麼我一大早就非得看這麼多字不可。」

      『嫌我沒聲音啊!自己懶得學手語,看一兩行字會死嗎?不然你重新跟我簽主從契約嘛,這樣就可以用想的溝通啦--』  

      讀完這句話,雷切斯特選擇不予回應,然後瞇眼任由史萊姆磨蹭自己。

      這條半人魚昨天下午、好像請假去跟朋友見面,很晚才回來。

      雷切斯特想起:其實他知道有個叫做「雷路思」的神父調來首都了。

      當初王宮押著藍伊進來要他馴服的時候,雷切斯特翻過他的資料,他很訝異:人魚的出生地是彌亞拓洛絲。那是國家邊境的小小漁村,他知道自己的生父似乎淪落去了那裡當神父,後來,他也輾轉探聽到藍伊真的認識他父親,而且感情似乎不錯的樣子。

      他的父親名叫雷路思,雷切斯特只知道這名字,倒是從來沒見過這個父親。

      從他懂事開始,他就只知道父親是個拋家棄子的混蛋。雷切斯特靜靜盯著人魚看,忍不住想起人魚什麼都沒跟自己說過。人魚那麼常出門,或許很常跟那個叫「雷路思」的傢伙見面吧,畢竟聽說都調來首都了……想著想著,房間裡薄薄的涼意突然變得有點螫人。

      然後雷切斯特對這樣的自己也很快就厭煩起來。

      『不過我說,你又買這麼多書好嗎?就算是我也聽說你花國庫不少錢喔。』

      藍伊用輕快的筆跡對自己亮出告誡。

      『前陣子我幫你拿文件給騎士總長時遇到了國王,結果他看著我說『聽說你哭的話會流出珍珠』耶,嚇死人了。』

      「……啊?」雷切斯特因為這句話回神,擠出沙啞的困惑。

      『陛下叫我轉告你,如果繼續花這麼兇就要叫我哭一哭去貢獻國庫--你們陛下真的很恐怖耶,講話都沒表情,國家是有沒有這麼窮啊還是你真的花了不少?』

      「我花了不少吧--不過……嗯,是喔,有這種事?」

      『你也太快承認是自己花了不少吧,知道還買!』

      藍伊擺出無奈的臉,然後敲敲寫字板。

      『各種行為都收斂一下啦,我去幫你拿早餐過來。』

      人魚很好脾氣地開門離去了。

      望著藍色的背影,恍然之間雷切斯特好像憶起什麼,直到外頭傳來烽虎與愛靈的聲音他才順順自己暗金色的瀏海,認命加入今天的現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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