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一早來到了學校,才走到樓梯間,就聽到鬧哄哄的一片,不少人擠在走廊上,卻不敢靠近教室。我走到門邊一看,略為震驚了一下,才明白大家為何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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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石媜媜,正高高的吊在天花板上,穿著整齊的制服,雙眼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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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她的右手食指上有個早已凝固的血塊,地板上也留了一些血跡,暗紅色的,像凋萎的玫瑰。再看看班上同學的桌面,原來,她是用血,寫下了這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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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眾目睽睽下走進教室,那些在走廊上的人都是膽小鬼,想看又不敢走進來,只敢在一旁圍觀,不願惹事上身,多麼稱職的旁觀者,我果然還是勇敢的多了,是吧?如果你不敢進來,也可以選擇和他們一起站在走廊上,我沒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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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黑板,上面有用紅色粉筆寫下的幾個大字,「我死了,你們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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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我又走向石媜媜的座位,她自己的桌上也有用血寫下的一段話,「我很開心,終於成為整件事情的旁觀者,你們人生的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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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幾乎所有人的桌上都留有石媜媜用血寫下的文字,或者可以說是「罪狀」,所有參與其中的人,無一可倖免,唯獨我的桌子,我知道,我是唯一傾聽她內心話的人,儘管我從沒給予她鼓勵。也許她渴望的,只是一個願意聽她傾訴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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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步穿梭在每個座位間,看著她寫下的每一個字,是憤怒,是悲傷,是失落,是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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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每天打我、罵我、嘲笑我,有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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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每天都會塞一張寫滿難聽字眼的紙條在我的抽屜裡,以為我是笨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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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被反鎖在屋頂,你明明有看見,卻不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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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玩弄我的時候,你還在一旁笑著錄影,一副看好戲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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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跟你那麼要好,卻在我被欺負時像個陌生人一樣冷漠的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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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觀我的慘狀有趣嗎?很有趣吧!因為主角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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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很多很多數不清的罪狀,不是這些桌面可以寫完的,但看了這些話,我想,也該是時候告訴你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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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我就說了謊,我不是黃妍妍,黃妍妍本身的存在就是一個謊言,我說了無數個謊言,所有一切有關黃妍妍的事都是假的,那麼我是誰?呵,說了你不要嚇一跳,我是石媜媜的靈魂,是的,我早就已經死了,感到害怕了嗎?跟一個靈魂對話了這麼久,但是最可怕的不是我,而是你們這群旁觀者,因為你們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你們的無為,你們的潔身自愛,說穿了都只是因為膽小而已,卻讓我像是活在地獄裡,生不如死。你們,又與那些直接欺負我的人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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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來看看這些當初霸凌我的、嘲笑我的、冷眼旁觀的人,如今過的怎麼樣,我想看看他們驚恐的表情,我想和你說說我那悲慘又可憐的遭遇,但是我說了,你們這些旁觀者又能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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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杜絕霸凌的口號,根本只是空談,不會有人插手這種事的,因為大家害怕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與其這樣不如當個旁觀者,什麼都不做才不會惹禍上身,但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更加縱容了那些人,要是當初有一個人,只有一個人也好,願意出來幫我說話,我肯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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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著這整件事的你,要選擇鼓起勇氣去救贖他人,還是冷眼旁觀,如果你選擇前者,那麼我會很感激你讓像我一樣的人有活下去的機會,若是你選擇後者,我不會感到憤怒,更不會去責怪你,我只會給你一句話:「小心!不要成為下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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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淒厲的笑聲,黃妍妍,不,石媜媜就這樣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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