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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秋意映,猶還靜,西庭蝶影翩翩起,不見蘭蹤遇蛾眉,緣起。

繞了一大圈,侍書沒想到居然把人給跟丟了,更糟糕的是,她還迷了路,而且是在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地方迷路。

「到底被帶到哪兒去了?」自言自語著,心裡無比擔心。

腳下踩的是鬼域的地盤,敢偷偷進來這裡不怕掉頭的人沒幾個,剛好她就是其中一個,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沒有把人找著,她怎麼也不會離開這個盜匪、惡徒為患的地方。

將這座幽靜的院落尋了一遍,除了一座竹屋外,半個人影也沒有,倒是琳瑯滿目的花草,將屋子外的幾塊花圃弄得好不熱鬧,這讓她想起了遠在江南的老家,老家的後花園裡,也像這裡一樣,一年四季總有不同的時令花卉盛開著。

忽聞腳步聲接近,她匆匆旋身,湖水綠的衣襬隨著曼妙輕靈的身體擺盪,旋出美麗的波浪紋。

「誰!」

水杏般的眸子慌張看向石亭,越過養在亭裡一株株嫣紅似蝶的花兒,她的視線與剛踏進葫蘆形拱門的男子,驀然交會。

她不確定的眨了眨眼,忘卻進來鬼域後就沒止住過的緊張。

花瓣後,那張錯愕的面皮用不著手去摸就知道細皮嫩肉,美形的瓜子臉有明眸皓齒來點綴,除了一雙眉還算稱得上英氣,這張陰柔貴氣的臉哪裡像男人的臉啊?!連嬌貴的王者蘭花與他相比,都要遜色的彎下頭了。

說實話,長那麼大她還是頭一次見到生得如此漂亮的……男人。

「妳是誰?」

一踏進自己生活起居的西院,西遙赫然發現這個偷偷摸摸在他院子裡閒晃的女人,態度立刻傲慢防備了起來,雖然他的額際已經在冒汗,藏在墨綠袍褲下的兩條腿也有點抖,但他可不會蠢得說出來。

被他那不可一世的高傲拉回神,侍書不甘勢弱的仰起臉,對他鄙夷看人的眼神極不滿意。

「你又是誰?」真是個無禮的男子。

嗤哼一聲,西遙收起手中的水墨折扇插回腰際,丟給她一個無關緊要的白眼。

「妳還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要比下巴高,此女還沒他來得純熟老練。

拜託……她遇到的是人嗎?

是隻傲慢的孔雀還差不多。

瞅著眼前空有美色的男子,她的腦袋唯一浮出這麼一隻亮眼的鳥禽,不是因為他陰柔的長相,而是他那鄙睨看人的眼神,激發出她很久沒有過的衝動——

這隻孔雀真欠揍!

秋高氣爽,幾隻粉蝶在花群裡飛舞嬉戲,不理睬繼續用鼻子下兩個小孔互瞪的兩人,空氣中四道目光銜結成無形的拉鋸戰,誰也不放過彼此。

其實西遙很清楚,他這張高傲的皮囊不過是一種偽裝。

是的,偽裝。

因為他沒忘記自己討厭女人,呃……其實嚴格說起來是他有恐女症,一看到女人他就會不自覺的緊張、發抖,再聰明的腦袋也會打好幾個結,這是他從自己與娘親間的互動上推論出來的,而且還屢試不爽,為了掩飾他這個完美男人中這一點點不完美的性格,他決定要向所有人謊稱「他討厭女人」。

沒錯,他是個相當討厭女人的完美男人,女人這種東西在他的生命裡能有多遠就滾多遠。

不想被他看扁,侍書不屑的先出聲:

「笑死人了,本姑娘一點也沒興趣知道你這隻孔雀姓啥名啥,你們鬼域這種爛地方能出什麼好貨色?」

她的出言不遜還真激怒了西遙,氣得他一張猶勝西子三分的美形臉變得很扭曲,大聲斥喝她:

「妳這個女人別太過份!鬼域不是可以容妳大放嚼辭的地方!」要不是礙著手無寸鐵,而她手裡的那把劍又亮得很,他一定會衝過去撕爛她的嘴巴,真的!一定會!貼在腿側的雙手握拳握得很緊。

見他氣得半死的模樣,侍書好得意,沒拿劍的另一手支著腰,秀淨的下頷仰得更高了。

「唷唷,我向來是這麼過份的,你要是看不順眼就過來啊,有種就過來打一場,讓你知道本姑娘的厲害。」

瞪著毫無懼色兼向他挑釁的女人,西遙的心跳登時快了一百下,不是怕,而是很怕!

鬼僕不在,怎麼辦?!

見粉雕似的臉漲得通紅,還垂得有些低,沒動靜的杵在那裡,侍書靈活的腦袋轉了一圈,忽而笑開了。

「你不會武功對吧?」

「……」深呼吸——對,就是這樣,沒什麼好怕的,再來一次,吸——

依此人臉皮充血的程度看來……

她露齒一笑:

「早說嘛,本姑娘不會欺負弱小的,來,只要乖乖告訴我不久之前進來的姑娘在哪裡,我就不會對你動手動腳。」她不懷好意的接近亭子,她愈接近,西遙的一雙腳就愈慌急,兩個人開始繞著亭子追逐了起來。

「誰知道妳說的是誰?我警告妳這女人別過來!否則我會讓人把妳碎屍萬斷,再丟到河裡餵魚!」西遙忙著躲避這莫名其妙要接近他的女人,一邊還大聲嚷嚷,希望他的隨身護衛鬼僕能快點來救他脫離這個男人婆。

看出他的弱點,侍書更肆無忌憚了。

「我好怕哦,還有什麼威脅?要不要一次全講出來?反正鬼域的手段毒辣是有名的,本姑娘想聽聽更恐怖的。」這隻孔雀跑得可真快,不管怎麼追,他還是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呵,逗一個怕她的男人還真好玩,她開始玩上癮了。

「鬼僕!鬼僕!」西遙開始大叫,還邊注意對面的女人會不會突然撲過來。汗啊,不要再冒了。

「叫吧,現在不叫就沒機會叫了,我最愛聽小動物的叫聲了。」她一臉調笑像在欺凌姑娘家,眼看只差一條手臂的距離就能逮到從孔雀退化成小雞的他。

「不要過來——」

語末的自動消音來自西遙被自己的前襬絆倒,臉朝下的撲趴到地上,更慘的是侍書來不及停腳,一頭栽向他。

「啊——」

「啊——」

花容失色的兩人同時尖叫出聲。

而石破天驚的尖叫只為一個原因。

西遙剛翻轉過來的兩隻手掌,正抵在兩團軟綿綿像饅頭的胸上,他立刻像碰到蛇蠍一樣的收回手,眼睛直瞪著兩隻向內彎成碗狀的十指,一張臉嚇成了慘白色。

他的手……碰到女人了……噢——惋惜一聲。他的第一次。

「不要臉!」一個巴掌轟過去,斯文俊秀的半邊臉立刻浮出明顯的五爪印,侍書氣忿的瞪著被她坐在底下的人。

「妳、妳打我?!」西遙不可置信的拿手摀著燒辣的臉,從來沒有人打他,從來沒有!

「打你又怎麼樣!打你還要先問你不成啊?!我是在打你無恥、不要臉!」她何必跟這個無恥下流懦弱沒種的傢伙糾纏那麼久,她的目的是來討回她的朋友,不是來受這死男人的氣。

慘白的臉立刻漲得更紅,西遙以表自己清白的嘲她吼:「誰要摸妳這個男人婆了!是妳自己闖進我的地方又坐到我身上,關我什麼事了!」被女人打,這對他來說簡直是生平的一大恥辱!

男人婆?!一雙怒眉高聳沖天。

她最忌諱別人說她像男人一樣粗魯,這死男人真的是在找死,那她就讓他死!

「你有膽再說一句看看!」揚起的手就舉在半空威脅他,準備打腫他這張看起來比她好看太多的臉。

西遙緊瞇起一隻眼的臉偏轉過去,怕她真的會掌摑下來,帶著被人污辱而羞忿的眼角瞥見方踏進院子的鬼僕,就像溺水人找到了浮木,他忙著伸長手呼喊救命。

「鬼僕!快把這個女人給我捉起來!」

被父母生得一張嚴肅臉的鬼僕看見主子被一個女人給坐壓在底下,表情有那麼一下的愕然,然後想也不想一腳點地躍起,飛快的要來拉開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

一個抽身,侍書閃躲過向她捉來的大手,她跑到竹屋的門前又被追上,雙拳接下鬼僕不留情面劈下來的手刀。

雖然她的拳腳功夫不弱,但比起眼前強硬的手勁仍然略遜一疇,而且慣用的軟劍剛才被她給落在地上,沒過幾招,她很快就被擒住雙手押在腰後。

「放開我!」

拍了拍身上不該沾上的灰塵,西遙從弱勢族群翻身換佔上風,他從容拿出插在腰際的扇子,攤開送風,還一臉報復心很重的走向被制服的她。

「我來想想,要怎麼把擅闖鬼域又對我不禮貌的人治罪?嘿,妳說把妳丟到水牢餓妳個三天三夜如何?」還沒走近,整治人的話也才脫口,他驚險的往後跳開一大步,差點被飛出來的一腳踹個正著。

「靠別人幫你算什麼英雄好漢!沒種!膽小鬼!」鼓著腮幫子,侍書氣唬唬的朝他罵道。

還好沒被踹到……這個沒教養的女人。

斜睨了她一眼,西遙聰明的與她保持距離,還幸災樂禍的搖了搖頭,語氣炎涼:「嘖,真潑辣,這張不乾淨的嘴巴應該要摀起來。」他一個命令,鬼僕馬上動作。

「唔……唔……」新仇加上舊恨,這下不氣也難,她恨恨地瞪住他。

「妳不是說話很大聲嗎?可憐,這下說不出來了。」兩邊的嘴角正露出陰險的詭笑,心裡正計量著該怎麼一雪前恥,他要把所受的凌辱一次全還給她,呵呵呵。

罵不出聲,侍書很乾脆的用挑釁的雙眼嘲笑他。

沒本事的膽小鬼。

接收到恥笑的眼神,西遙心裡千百個得意橫著被打斷,以為她眼睛裡的勝利是指她甩他一巴掌一事,白幽似蓮的面皮微微發燙,當場腦羞成怒,語氣儘量持平的說:

「我決定了,水牢不適合瘋子,對付瘋子有更好的辦法,老大可能會有更好的建議,讓他來處理,妳的下場可不會只有關水牢而已。」

熾熱的焰火,包圍在帶頭邁開的頎長身軀,胸中怎麼也嚥不下被羞辱的那口氣。

這個男人婆!他會讓她得到應得的懲罰!

被押著尾隨在後的侍書,氣忿的瞪著青藍的背影,希望能忽然射出兩道飛鏢來射死他。

這個死男人!她和他的樑子結、定、了!

****

夜風帶來驟涼的氣溫,一陣一陣的,冷得頭兒半垂的人直打哆嗦,從氣力十足喊到肚皮咕嚕咕嚕響,全身餓到無力的癱掛在石亭的柱子上。

好餓……誰來餵她吃一點東西?從她被綁起來到現在半滴水也沒沾過。

那隻不要臉的孔雀一定是想活活把她餓死,聽說活活餓死的人做算成了鬼也一樣要餓肚子,餓死鬼一定不好當吧……

她到底是為了誰才弄成這副狼狽模樣?

枯竭的腦海搜索到一抹熟悉的倩影,半瞇的眼忽然矇上一層霧氣。

算了,餓死也好,起碼她沒有多餘的時間來哀悼她不能見光的感情。

被那隻孔雀捉去見鬼域少主時,那個她要找的人就跟鬼域少主在一起,從那對似水的眸子裡她看見不同於以往的神韻,有著渴慕、有著期待,隨時都可能和那個看起來冷血的鬼域少主擦出火花,她知道那叫作愛情。

只有愛一個人時才會散發那樣吸引人的神情。她何嘗不是,這樣的眼睛她用在同一個人身上兩年了,可惜那隻蝶永遠也不會曉得,只因她和她,同是女人,所以註定只能單相思,她將這份情悄悄的埋在心底,不讓人窺見,這種滋味是苦的。

「喂……」小心翼翼接近亭子的人,伸長腳踢了踢她。

見沒反應,西遙一手抵著下頷暗想:不會昏了吧?還是死了?腳步再挪近一點,他動手推了推她。

「男人婆妳不用裝死,才餓妳二天沒那麼容易死,別想騙我。」

聽到有聲音在耳邊吵,讓她想安安靜靜的死也不行,她聽出這個略平又帶諷刺的聲音是那隻孔雀所有,一股氣從無力的胃部燒焚上來,連她要死了都不放她一馬!

快斷掉的脖子忽然挺直,嚇了西遙大大一跳。

「妳……」指著眼珠子瞪著他的人,西遙一時說不出話,明明天色很暗,星子也不亮,但他卻把她佈滿血絲的兩眼看得份外清楚。

咦?她哭過嗎?

抬起的頭沒堅持多久又往下掉,侍書餓得渾身虛軟,沒力氣罵臭這隻孔雀。

少了她盛氣凌人的兇模樣,西遙忽然覺得很沒意思,想發狠這下也沒勁了。

「人質應該要有人質的樣子,頭抬起來,我要跟妳說話。」很了不起的口吻。

還有什麼好說的?她都快餓死了,就算他想在她往生後的屍體上踩幾腳洩恨,她也無所謂了。

「咳……妳不理我也沒關係。」掩飾不被對方理會的尷尬,西遙偷偷瞄了瞄一點動靜也沒有的人質,清秀的臉正垂得低低的,頓失力氣的模樣。

本來是想看老大和那偷鐲子女人的好戲而已,誰知道自己也惹了一個回來,老大沒事把這個兇婆娘丟給他看管,讓他想親自湮滅證據也不行。

「我來是想跟妳商量一件事……不,是命令。」他很快改正說法,然後又很不放心的看了看四週,才壓低聲地在她耳邊說:「如果妳想好過一點,我命令妳不准把打過我的事說出去,妳答不答應?」

吵死了這隻孔雀……腦袋渾渾噩噩,要說空白卻又幻想著一堆食物,這是飢餓過頭的現象,侍書很難把耳邊的雜音組織起來,他好像說了什麼打過誰的事……

沒錯,她打過他。

哈,她何其幸運的在將死之前甩了鬼域的二護法一巴掌。

沒得到任何回應,西遙納悶著,很大膽的動手推了她一把,然後明哲保身的往後跳離一大步,結果發現她依然文風不動的掛在那兒,半點掙扎也沒有。

「糟了……不會真死了吧?」若是死了他要怎麼跟老大交待,不被記恨到天荒地老才怪。

他趕緊解下綁住她的粗繩,手一點也不想扶住她,就讓她的身體很自然的軟癱在地上。

「喂……」西遙蹲了下來,伸出很不想碰觸她的手,內心交戰了一下下,還是拍了拍她的臉。

「醒醒……」改探了探她的鼻下,幸好還會呼吸。

「妳想睡這裡我也不會反對,但最起碼也醒來回答剛才我跟妳說的事。」兩片好看的薄唇大表不耐的撇了撇,他才不管她是死是活,來找她主要是想確保那件奇恥大辱的事不會被第三者知道,就算是他貼身貼到大的護衛鬼僕也不行。

「至於要不要放妳走,還得看我的心情,說不定本護法心情一好,就會叫你滾蛋。」他最討厭的東西莫過是女人,如今卻紆尊降貴的跑來跟一個「女人」談條件,真是夠了。

倒在地的人突然彈起上半身,目光渙散的盯著前方,害距離她很近很近的西遙活像見鬼似的屏住呼吸,想她會不會又撲到他身上打人,正忙著想拔腿跑遠一點,她一顆頭顱就往他這邊栽過來。

「我答應放妳走!妳不要打我!」一時過於緊張,西遙大叫起來,身體跟著她傾斜半倒的身子同一個方向往後仰去。

完了!

鬼僕暫時被他給支開到別的屋裡,西院裡只剩他們兩人,這下叫不到人救命,不被打死才怪——

「痛!」後腦勺撞到地面,西遙吃痛的叫出聲,倒在他身上的人倒好,把他的身體當枕頭的壓著,口裡也不知在嚷些什麼。

「不要……我不要走……我要在這裡陪她……」從臉皮貼著還算結實的胸膛看過去,視線所及的景物變得濛濛的,像是覆上一層雨幕,什麼也看不清楚,就像她摸不透自己的心一樣,她聽到孔雀大叫著要趕她離開,雖然她餓得眼發昏頭發重,嘴巴仍倔強的說不要。

這就是她,對認定的事固執得像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她記得爹常這麼地說她。

西遙高舉過頭的兩條手臂動也不敢動,很怕這女人突然又發起瘋的痛毆他,在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後竟然會……覺得她有些可憐。

怪哉?他何時有悲天憫人的胸懷了。

「我勸妳還是死了這條心,妳跟她不會有結果的,而且我老大也不會讓。」嘴巴涼涼的說,雙手一點也不想去碰她,眼睛直盯著如漆夜幕上的那片灰色雲朵,他想著:嘖,怎麼這句損她的話聽起來倒像在安慰她了?

不會有結果……早已明白的事實狠狠敲在侍書孤寂已久的心坎上,就像一把無心飛入鏡子裡的刀,擊碎她深深迷戀又不欲人知的情事,千瘡百孔,還來不及舔舐就有人急著在她的傷口上灑鹽。

為何是由這高傲的男人來說出她的心事?他又憑什麼來管她的事了?!她不要他來管!

「你懂什麼、懂什麼……」趴伏在他胸膛上的臉頰開始滑下成串的淚珠,所有的難過、所有的生氣全梗在喉頭,嗚咽不成聲,她是軟弱的,所以才會不敢向人承認她的感情,她痛恨這樣不爽快的自己,無比痛恨。

西遙耐著性子,一點也不想錯過批評女人的機會。

「我是不懂女人哪裡好了?值得妳這麼為女人拚死拚活,就算妳被綁在這裡,她還不是照樣投入我家老大的懷抱,照我說,妳最好滾——呃,不是,是離得愈遠愈好,眼不見為淨。」這樣他挨女人打一事便無人知曉,而這兇女人也會自動離開這裡與他無干,一舉兩得,太好了。

胸前的哭聲在聽了他一番話後有加大的趨勢。

這是什麼情形?他居然靜靜忍受一個女人趴在他身上哭,還不慍不怒,天真的要下紅雨了。忽地,西遙想到某件事,兩道秀眉彎高了起來。

是真的,這件事在他的手摸到她的那時候,他就發現到了——

他沒有發抖、腦袋沒有變成傻子。

充其量不過怕挨揍而已。

這個發現是好是壞他還沒時間論斷,只是很好奇,第一次碰到沒讓他緊張到變白痴的女人。

難道她不是女人?

可是之前他的手已經證實過了。將自己的手移到眼前看了看,還做出前天摸到的那個大小。

挺豐滿的,是女人沒錯,雖然那時他的手沒有逗留很久。

還是……再確定一下吧。

低眼盱了盱她,見她的手握成拳頭貼在臉旁哭得很專心,西遙讓發抖的一手慢慢的往下爬,爬啊爬……直到移至她渾圓的胸前,他嚥了嚥喉間的乾澀,才敢把手掌貼在一座小山上,手指輕輕地按了下去……心跳加速的感受手心帶來的柔軟度。

耶?!真的是女人!

他不怕女人了!手還高興的多按了幾下。

他的恐女症什麼時候好的他怎麼一點也不知道?一臉陶醉在自己恐女症全癒的喜悅之中……

哭到累的侍書更餓了,身體覺得輕飄飄的,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壓著,可能是太餓的錯覺吧,好餓……她好想吃雞腿、滷牛肉,還是饅頭什麼的都可以,只要能讓她填飽肚子的就好。

小臉仰高,發現一塊五花肉居然就擺在距離她眼睛很近的上方,莫非是天可憐見,特意丟下來給她的?瞧起來還鮮美多汁、白嫩可口,一定是上等的豬,她要吃!

不管是餓得沒力還是頭昏眼花,她上身蠕動攀進,脖子稍微一伸——張嘴咬住五花肉,品嚐吸咬入口的滋味……

呸!看錯了,這塊肉一點都不好吃,只有鹹鹹的沒什麼味道,雖然難以下嚥,她還是選擇含住不放,暫解飢餓之苦。

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西遙的眼角滑了下來,二十三年來難得一見,彌足珍貴。

痛啊!這兇女人搞什麼鬼!幹嘛咬他的脖子啊!

第一次被女人打,是她;第一次被人咬,也是她。

他到底跟她哪裡過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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