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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熊狼鬥 02

李文斌在林子裡追了一陣,見到蕭胤側身在一顆大石後方,連忙說:「蕭——」蕭胤連忙轉頭,將食指豎在嘴前。李文斌隨即閉口,快步到他身旁說:「蕭胤,你怎衝了進來?有熊又有狼,我們應該趕快回去的!」鼻腔裡瞬間充斥著腥味。

「嘿,文斌,可以一次獵捕熊和狼,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呀!」

李文斌皺起眉頭,說:「不管是熊還是狼,都不是我們兩個受得了的!」

「不試試怎行?不然你先回去,等我一人拿著兩張毛皮回來!」

「我們在這也挺危險的,躲在石頭後不如回家去更快,不如我們爬到樹上吧?」

蕭胤聽聞後點點頭。

李文斌環繞四周,一片鬱鬱蔥蔥,粗壯的樹根像獸爪鑽入地面緊緊咬住,樹幹直達通天,枝幹林葉彼此交疊爬滿天際,天頂盡是一片青綠。依稀有幾縷黃蔓從天際緩緩地降了下來,帶著幾絲熱氣穿過肌膚。

李文斌挑了一顆三四人粗壯的大樹,但不同的是兩三棵樹靠得頗近,上方剛好可以容納兩人。

蕭胤緩步移動過來,只見他兩手一抓,腳一蹬,兩三步便爬了上去,就如在平地上走路一般,毫無喘息。

李文斌兩手抓著樹幹的突起,左右兩腳分別蹬了兩三下,才往上了一些。費了兩三下功夫,才上到和蕭胤同個位置。

「如何?」李文斌氣息紊亂著說著。

「勢均力敵。」蕭胤看著樹下的場景,輕聲說道。

李文斌往下探去,只見兩匹灰狼與一隻棕熊相互對峙著。

熊狼相互發出低吼聲,其中一隻灰狼不時冒進又退縮,另一隻灰狼瞪著棕熊,緩步拉近距離,灰熊不時站起來揮爪怒吼,灰狼又退縮回去。

而在棕熊附近不遠處,則倒下了四隻狼。其中兩隻倒臥在周遭的樹幹前,另一隻則是在胸口上爬上了爪痕側躺在暗紅色的泥地上,第四隻身上的抓痕,則是直接從耳朵沿著眼睛向下,幾近將頭顱扯下。

「這隻棕熊怎不離去就好?」李文斌心中暗想。他隨即解開疑惑,在棕熊後方一棵略矮的樹上,發現一顆小小的頭時不時探出,那是一隻幼熊。心中嘆然:「為父為母,當之則強。」

「蕭胤,你看那熊有幼崽,不如我們助他們回山林吧!」李文斌指著幼熊藏身之處。

「不知熊崽肉是不是比較鮮嫩——」蕭胤喃喃道。

「牠年紀尚小,讓牠走吧!」

「不,文斌,你這是縱『熊』歸山,待牠成年後,定有善後之苦!」

「也要那熊崽活得到成年呀,說不定就被其他猛獸叼走了。」

「不,現在殺了,一絕後患。」

「牠不過是隻熊崽呀,要不是剛好遇上這群灰狼,牠們一定安享在山林裡。」

「時也、命也、運也,這對熊家子,不過就是和人一般罷了!時運不好,牠們命差。」

「但我們也不必如此趕盡殺絕呀!」

「哎,文斌,也不是和你沒說過,對待猛獸之流,切勿存有婦人之仁啊!」蕭胤把手搭在李文斌的肩膀上,繼續說:「仁慈,是將自己手上的刀,拿給敵人,架在自己的咽喉上,日日等待——濺血的那日。」

兩人相互凝視,一陣清風微微襲來,刮起林葉沙沙聲響,推起兩人衣襬左右飄飄。

蕭胤嘆了口氣,右手握住刀柄,轉身蹲下,望向樹下。

「你辦不到,那我來吧!」蕭胤說。

蕭胤看著底下陷入僵局的猛獸們,抿唇皺眉一陣,便縱身一躍,雙膝一彎,雙腳穩穩地得落在地面上,揚起一陣沙塵。

隨即抽刀揮向其中一隻灰狼。

灰狼見場上突變,雙雙向後一躍。

刀光瞬逝,揚起一片銀白。

灰狼瞇眼看著蕭胤低吼,其中一隻隨即縱身一撲。另一隻則朝向蕭胤側身襲去。

心中一凜,閃過幾個念頭,咬牙低身持刀向前飛步,迎著血盆大口而去。

只見利刃劃開狼肚,灑出一片花花白白,染成一片斑斑紅土。瀕死的灰狼落在地面,用一口氣帶來撲鼻的腥味。

一個箭步,斬喉斷首。

此時後方傳出一陣熊吼。

蕭胤轉身一看,只見僅存的灰狼一口叼在熊臂上,棕熊立馬用另隻手揮去,灰狼見狀立刻鬆口退去,留下地上一灘紅池。

灰狼咀嚼著口中的熊皮,狼首左右盼望,逐漸朝後退去。

蕭胤一手提著狼首、一手拿著刀,平穩著紊亂的氣息,眼眸交替看著不遠處的凶獸。

棕熊四腳踩在血灘上,不時發出低吼。

灰狼逐漸拉開與一人一熊的距離,嚎叫一聲,轉身迅速消失在林野裡。留下一熊與一人。

蕭胤鬆開狼頭,咕咚一聲,掉在地上,狼首的雙眼直愣愣的盯著棕熊,未合攏的嘴巴裡銀白的狼牙,似乎提醒著那撕膚之痛,引來棕熊的吼叫。

一步。

兩步。

三步。

蕭胤緩步向前。

刀尖上的紅珠一顆顆落下在黃土上連成一串。

蕭胤望向樹上,李文斌一手摸在臂上,皺眉搖頭示意著。他笑了笑,也向李文斌搖頭,在離棕熊約莫十個步伐的地方停了下來,收刀入鞘,握在刀柄上。

林風低吟,吹亂了紅鏈,輕搖著衣襬,卻挪不起刀柄。

一腳踏步向前。

一道飛撲襲來。

一陣痛楚爬上。

只見熊崽一口叼在腿上,四腳緊緊鎖住,不時張嘴猛咬。

「該死,都忘了有那隻熊崽。」蕭胤氣息大亂,咬牙努力甩腿,想要掙脫腿上的熊崽,伸手取出暗藏的匕首,向熊崽刺去。

「蕭胤,小心!」

蕭胤猛地一瞧,棕熊甩著血珠飛奔而來。趕忙拖著身子努力向旁移去,抽刀護身,但另一手慌亂地隨意亂刺,熊崽一聲聲尖鳴。

三步——

兩步——

一步——

「該死——難道我就要命喪於此了嗎?」蕭胤將刀尖朝向飛奔而來的棕熊。

啪——棕熊突然失神倒在他面前,腿也如釋重負,恢復了靈活。只見熊崽嚎嚎而叫,奔向林子裡去。

蕭胤將刀反插在地上,兩手抵住刀柄上,努力撐住自己身子。

「呼——沒事吧?蕭胤!」李文斌拿著滴血的短匕,氣喘吁吁、臉色蒼白的從棕熊身後冒出。

「都你出來礙事,不然那隻熊崽也一併收了!」

「呿,是你也被收了吧!」

兩人相視大笑,便開始利麻地剝皮與取下有用的部位。

「這獸顱挺完整地,狼頭你二我三,熊的話——」蕭胤對的狼屍刀起刀落,一刀一顱首。

「熊我殺的,當然我拿呀!」

「也是!就歸你了,不過我可要熊掌!」

「好,熊掌留我一個就好。」

「成交。」

「咦?這熊上怎有一個小孔?」蕭胤割著熊皮,看著頸部上一個不小的洞口。

「也許牠之前被人射過,大難不死吧?」李文斌連忙說:「話說,那熊崽叼在你腿上,怎好像沒事一般?」

「不可說。」蕭胤抬起頭對他一笑。

「這可是對救命恩人說的話?」

蕭胤笑著搖搖頭,拉起衣襬,原來內裏搭了皮甲。

「好了,看來今日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了。」蕭胤扛起六件狼皮,兩手各提三顆狼頭。

「也差不多了,爹他們應該回來了,真好奇發生什麼事。」李文斌披起熊皮應到。

兩人往山下走去,只見天上灰煙裊裊。

「這麼早就開灶?」

「不,開灶的煙不會那麼大。」

「那麼是······失火?」

「文斌,這方向似乎只有你們家宅第。」

兩人面面相覷,快步往山下而去。

穿過熟悉的巷弄,走過兒時的街口,穿梭在蜿蜒的路上,直到看到匾額上「李府」二字。

李字在上,府字在下,中間則掛上一道刀痕。

刀聲、笑聲、叫聲,此起彼落,掉入耳內,揪心穿腸過。

「文期!」李文斌拋下熊皮,猛自衝入府內。見狀的蕭胤也不及拉住他,只見李文斌三腳兩腳迅速奔入李府內。

不遠處傳來馬蹄踏踏,伴隨一聲大呼:「少主,有賊人,不宜久留!」

一身黑甲戎裝的來人駕馬停在蕭胤面前,伸手撥掉黏在臉上的髮絲,大口大口地的喘氣。

蕭胤一見來人,披上一件狼皮後,便雙手按住馬背上一撐,跨腳上馬。

旋即策馬奔走,落下一地狼首,隨著煙裊,望向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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