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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章三 所願】

蘇悅自從那日來了王府,處處表現得宜,倒是頗得大家幾分喜歡,且不與下人為難的性格,更是為她大大加分。

而她目前的職務,就是白天朝陽未出時,替王莽揹著書箱,一同去都城馳名的書院念書。

提到這書院,蘇悅為王莽生了幾分不值得。

本來王家自己有著供王氏一族讀書的場所,裡面的夫子無一不是從宮中尚書房致仕,學識淵博的先生,可偏偏因著王莽父親早早逝去,那些人便也不願意讓王莽這樣一個沒有父親當靠山的孩子讀書。

說白了,就是欺負著人家王莽孤兒寡母。

可世事總是難料,王家那些人又哪裡會想到,王莽生的俊美的皮相,竟是一個極好的優勢。

誰都不會想到,堂堂皇后娘娘,竟會在那日出外誦經時,未曾張揚排場,也未曾清理環境,偏偏聽見了王莽在桃花樹底下,寫的詞賦。

這一聽一看,卻是不得了。

其中抨擊朝政弊病,官商勾結,地主倚地苛農,一項項一條條,根本不是一個七八歲小孩能夠寫出來的。

從那以後,皇后便託人私下打聽,才知曉這孩子竟是王氏一族的孩子,且做得好的詞賦,卻還不僅止一兩篇,這上天便是這樣厚待王莽。

而後那間書院,即便達官顯貴,若是沒有真才實學也是無法進入,於是王莽在入學考試時,又依著題目做了首賦,然後便被錄取,進入書院。

是以那些個當初笑王莽無父,連家族都只是‘可憐’他們孤兒寡母,才勉強讓其留宿王家的孩子,此時通通都無話可說了,例如,淳于長。

當蘇悅想到淳于長,胃裡翻湧著一陣噁心。

這世界上,她蘇悅從來就沒見過這樣沒皮沒臉的人,淳于長,算是打破了她對人的認識。

怎麼會有人敢在王莽面前,說自己長得好看?

而在蘇悅思緒念頭正在腹誹著別人的時候,在王莽看來,身邊的小姑娘卻是神思飄出了十萬八千里,王莽略有無奈。

輕嘆口氣,拿起旁邊的毛筆,桿子就往身邊人的頭上敲了下去,這下敲的厚實,未有聲音,卻定是疼痛不已。

蘇悅就在腦門被這樣拍醒的狀態下,一雙桃花美眸白了一眼旁邊的王莽,忍不住在心頭換了個腹誹對象。

王莽嗤笑,“待會開始後,沒聽到可是你的損失。”蘇悅朝王莽吐了吐舌頭,偏過頭去,卻是再看手上書籍。

看著書籍,蘇悅有種可悲的感覺在心中浮現。

當那日王莽要進來書院時,每個人都要配置個伴讀不假,重點是,伴讀也要考試,她想,這書院可能連隻螞蟻都懂得看書,都染上了幾分書香。

實在令人心傷不已。

想起那陣在家中惡補三天,便來考試,雖說伴讀要求未有王莽那般正常學生的那樣高,但那也絕非一般水平。

頓時,對王莽頗有哀怨。

抬頭看看前方,老師此時竟是在問學生們對這篇文章的看法與見解,不由偷偷看了眼旁邊的王莽。

豈料,卻對上了王莽那個似笑非笑的眼神,蘇悅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低聲附在王莽耳邊,“…你是蟲子來著?”

話落,王莽似是輕嗤一聲,“嗯,可你連蟲都不如。”

蘇悅碰了一鼻子灰,頗有些咬牙,這人長得好,心怎麼就黑成這樣,虧她方才還為了王莽,偷偷罵了幾句淳于長那個奇怪的人。

“聽聽別人講解罷。”王莽話落,蘇悅卻又覺得王莽不是那麼壞,又有幾分暗自糾結。

此時,倒是有個穿著淡藍衣袍的少年,正在回答著夫子方才的問題,“當以匡扶江山社稷為己任…”

聲音極是淡雅,如他整個人的氣質一般無二,聽著就像梨花吹落滿園,遠遠的似乎就飄來一陣清新的梨花香氣,令人頗感舒心。

蘇悅翻了個白眼,極其不屑的撇了撇嘴,此番舉動落到王莽眼底,竟是令冷情的少年,閃過一絲笑意,“殊途同歸。”

而當此時,蘇悅正要開口回答王莽,卻見那少年眼中毫無波瀾的朝自己這個方向望了一眼,緩緩撩了衣袍入座,動作端的是一股方正。

蘇悅倒是有些看不明白,好似她方才的舉動已經進落那少年眼底,令人有股被看透的悚然。

這樣的念頭一出現,蘇悅就覺得她委實是過於大小心,王莽方才將她看透的時候,她想著的是能不能扳回一程,那少年那般的眼神,蘇悅就有點想將桌上那方硯台直直的砸向那個少年。

果然,王莽的容貌,誠然是讓她感覺到喜愛,且王莽這陣子供她吃住,王莽母親也待她極好,不到萬不得已,她決計是不會做出一些傷害他們的事情。

就這樣,一想便又到了夫子放課的時間。

將手中書籍收進木匣中,蘇悅倒是對擺整齊這件事有些在意。

而當抬頭,只見王莽同那淡藍衣袍的少年竟是互相看著對方,王莽一如既往帶著淺笑,少年則是神情冷漠。

少年見蘇悅抬頭,輕嗤笑了聲,便也未曾說什麼走了,蘇悅不禁蹙了蹙那遠山似的青黛眉。

正當在心中厭惡的將方才的少年給唾棄一遍後,突然卻是一道聲音,愣是將他的思緒打斷。

“王莽,可讓我好找了。”聲音帶著三分爽朗,頗有俐落,讓人橫生些好感,沖淡了方才那淡藍衣袍的少年所帶來的不快。

蘇悅從王莽身後露出半個頭,就見王莽將她整個人從身後抓了出來,蘇悅正想說些什麼,王莽卻是比她早一步,“這是我的陪讀,蘇悅。”

少年一雙眼猛然睜大,“這是蘇家的小姑娘?竟如此水靈,怪不得蘇伯伯從來不願讓我們看看呢。”

蘇家的小姑娘?蘇悅心頭微微疑惑了一下。

王莽輕嗤,“水靈與否,她可不僅止是我的陪讀,更是蘇伯父的掌上明珠,若敢帶著她到處亂闖禍,可有你好受。”

少年吐了吐舌,“知道了…不過王莽,你還比我小一歲呢,還訓我。”

王莽又是一個輕嗤,“你年齡長了,腦袋沒長。”

蘇悅有些驚嚇,王莽從來都沒有這般毒舌過人,這少年究竟甚麼來歷?能讓王莽如此。

少年無奈的聳聳肩,挑了個眉,一臉在蘇悅判斷中略微不識相的表情,“也就王莽你敢這樣說我,罷罷罷,誰讓我攤上你這麼個人呢。”

王莽這次卻是不在意,“你這般德行,莫把小禹帶壞了才是正道。”

少年給了王莽一記眼白,經過王莽耳邊卻是說了一句話,快的讓蘇悅聽不清楚再說什麼,王莽只是輕挑了個眉,也未有什麼其他的表示。

蘇悅望著那人離去的背影,正揣測著那人究竟和王莽說了些什麼,只見王莽已經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她頓時被這樣的眼光看的頭皮發麻,訕訕的笑了聲,“那個…我不看了,我們回家吧?”

語畢,還不忘扯了扯王莽的袖子。

王莽似是很滿意蘇悅這般識相,嘴角微勾,“晚飯前,把夫子所上的內容整理一遍給我,否則…”王莽頓了頓,笑得叫一個燦爛,蘇悅吞了吞口水,馬上打斷他的話,“是!”

一路上,蘇悅與王莽未曾說話,可是蘇悅望著王莽的背影卻是忽然感到心安。

從她失憶後,王莽是第一個同她說話的人,後來雖說不知道基於什麼原因將她給撿了回家,但蘇悅也總是感激的。

待到了王府中她住的房間前,她才回過神來。

望著天上那準備西沉的落日,她在這裡的生活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兩個月。

她有些想笑,無論當初對王莽曾有戒心,曾抱持利用,而那分利用到如今卻還剩下幾分?

“在想什麼?”忽然一道聲音,將她從思緒中拉回,不需要想也知道是誰!

一轉頭,她略微氣惱的看著王莽。

“我只是想提醒你,關於作業…”王莽挑了挑眉,話語未說完,只見蘇悅一個蹦跳,“我馬上去做!”

王莽站在原地,看著那姑娘的背影,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好笑。

當晚,夜色微涼,天上明月皎潔,兀自高傲的睥睨蒼生。

當王莽再次踏進蘇悅的房間,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情景。

蘇悅寫了一堆書簡,約莫疊的有小山那樣高,而臉上沾染幾些墨汁,望著頗感狼狽,王莽未出聲響,將竹簡隨意拿起一個。

“生平所願,不過八字,‘海晏河清,天下承平’…”

竟是如此?這竟是你的願望?

蘇悅這時才後知後覺的抬起頭,看著王莽沉思的表情,她自問她應是沒寫什麼奇怪的東西,怎會讓王莽有這般神色?

於是試探性地喊道,“王莽?”

王莽這時才抬頭,“海晏河清,天下承平,妳之所願?”

蘇悅頷首,“算是罷,如今這般朝局,百姓日子難過,而君王不為百姓著想,上行而下效,更沒辦法讓底下的人好好對待百姓,整日恣意享樂,無所不為,希望能有個人讓江山不再腐鏽下去。”

王莽輕笑,“我明白了,不過方才那些話不要告訴除了我以外的人。”

不知為何,看見王莽的笑容,她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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