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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雲棲東峰,諸弟子平日居住習武之地,設有寧心堂、平武台、三常院等諸建築,歸第五劍首雲銘所管,只不過雲銘長年在外雲遊,甚少歸返雲棲宗,故東峰大權一直由首席弟子掌握。眼下,陳齊坤領著席景河走在往三常院的途中,那兒是眾弟子居住的院落,整個東峰唯一的食堂也開設在三常院中,就是劍首想在東峰上吃頓飯,也得到這兒來。

「三常院是弟子居所,即使我身為首席弟子也不能例外,所以你往後要是有什麼修煉上的問題,也方便直接過來問我。」陳齊坤負手緩步走著,席景河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邊,神色好奇地東張西望著,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是,師父。」席景河隨口答道,「我說師父,咱雲棲弟子是怎地修煉啊?總不會是叫我們打坐一整天,五心朝天吧?」他眼珠一轉,要是得過著整天打坐的枯燥生活,連個劍柄都摸不著,這雲棲宗不待也罷。

他嚮往的可是一人一劍,快意恩仇的江湖,而身旁又有清秋相伴,活脫一對神仙眷侶,好不教人羨慕!

「自然不能。我雲棲弟子起於卯時,練劍於辰時,午時用膳,未時講學,申時雜務,酉時後便為弟子自主行動,一向如此。」陳齊坤見過不少做著大俠夢的少年少女們,哪能不明白席景河的那點小心思,一個個都把心裡想的表露在臉上了。

說實在的,雲棲宗較於其他宗門來比已是鬆散許多,若是入門有個三五年的弟子,甚至不必按規定的流程來走,只需自己安排時間即可,就如入宗已七年餘的陳齊坤,一日行程也不過就是給新人弟子講講學,練練劍罷了。

「哦......」席景河長哦一聲,便不再提問。

「對了,你與那唐家姑娘,似乎十分要好?」席景河不再問,倒是換這首席弟子問起來了。

「那是自然,我倆家是世交,咱爹和她鎮南爺爺又有過命交情,要說吧,那大概是青梅竹馬。」

「那,她可曾有婚約?」陳齊坤追問道。

「唐爺爺本是說想讓我們兩家訂個娃娃親,怎知天意弄人,她才出生沒兩三年,唐叔叔和夫人就因故而逝,這事也就黃了,唐爺爺也沒再向我爹提起,唐禾她本人也不知情。」席景河暗自好奇,這與唐禾素昧平生的首席弟子,怎地就對她如此上心呢?

「雙親誕下一女,不出兩三年便因故逝去,莫非這唐禾真是......可惡,怎麼就給雲屏那女人攪了,這可難辦了。」陳齊坤思忖了下,瞥向身後賊頭賊腦的席景河,「必須從這小子身上找突破口,不過就是十三四歲的小毛孩,能有多少心眼,還不是得乖乖入我的套。」

「原來是有這般事情,還真是令人歎惋。好了,加緊腳步,我們得趕上用膳的時辰。」表面惋惜一聲,陳齊坤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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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姐,唐禾那小姑娘,還得麻煩妳多上心。」待陳齊坤走後,雲青先遣了三哥雲樊帶唐禾去往西峰,留下雲屏一人在大殿裡,讓雲屏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是自然,這小姑娘我看著討喜,資質似乎也不差,真不明白那宣陽子是不是眼給泥糊了,還是腦子不好使。」雲屏拍了拍胸脯,自信道。

「不,他並非不想收,他怕的是......」雲青目光幽然,落在縈繞於壇前的裊裊輕煙上,「陳家。」

「陳家?」

若要說到綏寧府的巨擘,自然不可不論為首的雲棲宗,再往下便是陳、徐、顧三大家族,其中又以陳家為世家之首。平素世家與雲棲宗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們的實力也不足以威脅到雲棲宗,畢竟前後二任劍首都是赫赫有名之輩。

堪稱陽湖府第一人的摘日手怎麼可能怕了這樣一個世家?

「陳季輔十一年前來到綏寧府安家,短短兩年光景便力壓徐顧二家成為龍頭,一個沒有絲毫底蘊的外來家族,沒有任何道理能做到這種地步。況陳家這九年以來縱使再有發展,也不至於威脅到宣陽子頭上,他可不是什麼善與之輩。」

「唯一的解釋便是,陳季輔背後有宣陽子招惹不起的大人物!要讓這等強者都妥協的背景,至少也得是三天門、五權侯那個層級的。而陳季輔背後的人,正是三天門之一的長樂陳氏!」

「長樂陳氏!」雲屏訝然,以她的閱歷自然不可能沒聽說權傾天下的三門五侯,「可是長樂陳氏為何要把手伸到綏寧府來?這兒似乎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們如此大張旗鼓罷,莫非是陳家想吞併整個綏寧?」

「不,長樂陳氏還沒辦法隻手遮天,他們的目標是那個唐家的小姑娘。」雲青搖搖頭,否定了雲屏的說法。

「唐禾一個十來歲的姑娘,對他們陳氏能頂個什麼用?就算是找媳婦,也不用跨過這幾百里的來這兒設個家族,向外貼個告示包准門庭若市。」雲屏嗤之以鼻,打定了主意不管是誰也帶不走唐禾。

「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三天門不可能做無用之功。」雲青眼神情肅穆,只覺這恐怕將會影響天下的局勢。「只是長樂陳氏,究竟下的什麼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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