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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1 重逢的青春冰滴咖啡-5(完)

      回到家後我很快洗了個澡,運動過再加上心情開闊了,我很快就睡著。等到再次醒來時已經下午三點了。

      我就這麼睡了快六小時。

      我到他的房間去稍微探個頭,志豪不在,大概是騎車出去了。那顆籃球被他擦得乾乾淨淨放在置物櫃裡,我嘴角上揚幾分,不經意地在籃球附近的收納櫃裡看見成套咖啡器具。

      『因為她的鼓勵,我找回了自己。』

      佳瑩的訊息跳進我的腦海裡,我想起早上跟志豪打球的過程,現在的我默默變得能體會佳瑩所說的;轉身走出房間之前,我又回頭去看擺在那裡的咖啡器具。

      「歡迎光臨——」

      伴隨著鈴鐺跟招呼聲,我再次走進這家位於巷尾的咖啡廳。三點多了,放眼望去,整間店還是沒幾隻貓。

      而被志豪稱之為「夏姊」的正妹仍是獨自一人顧店。剛剛特地看了一下,招牌上的五個字還在。

      「先生一個人嗎?」

      我點點頭,而她面帶微笑的指著吧檯方向。「品項都在這邊,您可以參考一下。」

      上次過來還沒仔細看過這裡的品項;我抬頭,除了冰滴咖啡、濃縮咖啡這些常見的咖啡之外,其他的……什麼曼特寧、藍山還算熟悉,但是其他的就有點難懂了,耶加雪菲、西達摩、爪哇等等的品項密密麻麻,而且一樣比一樣貴!

      沒有拿鐵、焦糖瑪奇朵。這真的是一家「咖啡廳」!不是咖啡的東西不賣!

      冰滴咖啡好了?我想再喝一次,看是否能喝出之前佳瑩告訴我的那些味道。

      「冰滴咖啡。」

      「好的,請稍等。」她調整了脖子上的天藍色絲巾;黑色寬領口上衣跟絲巾都很適合她。她的笑容很親切,卻不知為何有種疏離感?

      我找了一個可以看清楚庭院景色的位置,就坐在窗邊的圓型高腳椅。

      咖啡很快就來了。

      但我明明只是點冰滴咖啡,不知為何卻多了一條橢圓形餅乾?

      「這是甜點,本店招待。」

      「謝謝……那個,」我推了一下眼鏡,藉此掩飾向正妹搭話的尷尬。「工讀生,還沒找到嗎?」

      其實我比較想問的是「真的需要嗎」?這家店的生意畢竟還是太冷清了……

      「最近又有幾位朋友過來應徵,還在仔細篩選;謝謝關心。」她點了個頭,「先生是不是稍微瘦了一點?比起之前過來的時候。」

      「呃!對……」

      「您看起來比之前精神很多。」是我的錯覺嗎?我總覺得她不是因為我瘦了一點才說我變得精神。

      她翩然轉身,長髮畫出一個半圓,她身上沒有一點多餘的味道;所以她端咖啡上來時我有點嚇到,感覺她跟這家店好像已經融為一體……

      回過頭,利用吸管稍微攪拌著咖啡,冰塊碰撞到玻璃杯敲出響聲。

      我喝了一小口。

      原本預期會像上次一樣苦……苦味確實還在,可是佳瑩所提到的麥香與甜甜尾韻也喝到了!

      明明是同一杯咖啡不是嗎?

      咖啡順著喉嚨滑進胃裡,從喉間溢出來的香氣又讓我再次驚艷!我甚至感覺到「回甘」!

      就像發現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我再喝一口,仔細品嘗之下,那種氣味與第一次勉強喝完的感覺截然不同。

      一樣的黑咖啡,不一樣的我,所以我對它的感覺完全不同……儘管說不上非常喜歡,但絕不討厭。

      我也吃了一口她特地招待的甜點,鬆鬆軟軟的餅乾,很樸實的味道。

      就在我低頭品嘗咖啡跟甜點的時候,意外地又聽見門被推開的鈴聲與正妹的招呼聲。

      「我是來道謝的,謝謝妳,夏小姐。」

      咦?

      「別這麼客氣,我也沒說什麼;找到工作了嗎?」

      「就是因為這樣才過來道謝的啊!啊,我要一杯冰滴咖啡。」

      「好,請稍等。」

      我回頭盯著剛進門的小姐,她還沒發現我,但在回過頭找位置的時候,我們視線立刻對上了。

      「佳瑩……」

      「志傑?」她跟我一樣驚訝,但是很快就被笑容所沖淡。「你也在啊,好巧。」

      我怎麼有一種「命中注定」的奇異感覺?

      「你是不是瘦了?」

      她很自然地坐在我身邊。或許是剛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她看起來心情相當輕鬆。

      「稍微瘦了一點。」自從之前在店門口巧遇之後,這半個月來我們沒機會再見。

      「來,冰滴咖啡。」送上咖啡時,正妹滴溜溜的眼睛在我們倆之間轉了一圈;她好像一點也不驚訝我們是舊識?

      然而佳瑩就只有一杯單純的冰滴咖啡,沒有像我多一條餅乾?

      我的餅乾還剩下一半;佳瑩想必看見了,但也沒多說,逕自喝了一口。她露出陶醉般的笑容。

      「昨天晚上你特別早睡嗎?聊天聊一聊就不見了?」

      「啊……發生了一點事情。」

      「總有突發狀況吧?」她咬著吸管,「你有餅乾啊,真好。」

      「我很好奇妳為什麼沒有?」我回頭瞄了正妹一眼,但她剛好躲在吧檯後面,所以看不到臉。

      「我也不知道,但是……」佳瑩含著吸管微笑,「聽說是『特別的客人』上門她才會給;至於是怎麼樣特別,我就不知道標準在哪了。」

      妳笑得樣子好像妳知道。

      把最後一口餅乾吃掉,我跟她喝著咖啡,吹著咖啡廳裡提供的空調;很安靜。我才赫然發現這家店沒放任何音樂,通常咖啡廳都會放一些輕音樂或是歌曲。

      「啊!是貓。」

      佳瑩帶著驚喜的叫喊,把我的視線從天花板角落喚回。「哪邊?」

      「底下。」

      我彎下腰來,從玻璃下方的空隙看見一隻小小的黑貓,還有她露著腳趾的女性涼鞋。

      「我看過夏小姐出去餵牠們。」

      「所以牠們才會聚集在店門口?」

      「嗯。」她瞄了我一眼,像是在看我的咖啡。「覺得好喝嗎?」

      「很好喝!」我發自內心的覺得好喝。「有妳說的那些味道,麥香、甜味等等,還會回甘!」我像發現寶藏的孩子一樣說出新發現,而她心有同感的點點頭。

      「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跟前男友來這裡喝咖啡的時候,我第一次喝到真正純然的黑咖啡;毫無遮掩,沒有糖、沒有牛奶……感覺像是……」她瞇著眼,斟酌著措辭的同時,我的目光不禁被她所吸引。「遇到最單純的事物。」

      「的確是。」

      「我前男友很妙,他有一個比喻,說:『黑咖啡就像是毫無遮掩的自己;晦暗無光,一開始喝會被入口的苦澀所蒙蔽,但是再仔細品嘗之後,你會品嘗到純然的香、自然的甜味。就好比我們都有缺點跟優點,要正視自己,必須把缺點優點都全部接受,然後……你才會看到最真實的自我。』」

      最真實的……自我?

      「聽起來很玄,不過……我好像有這麼一點同感。」

      「這都是他講的啦!他是詩人。」佳瑩「噗哧」一聲,但是笑容的最後摻雜了些許寂寥。「我有跟你講過我跟前男友怎麼分手的嗎?」

      我搖搖頭,「妳似乎很想念他。」

      「是有點,只是不完全是因為喜歡這個人。」她撐著臉頰,用吸管攪著那不到半杯的黑咖啡。「我們之所以會分手,是因為他要完成自己的心願;他要徒步旅行,帶著背包跟紙筆去環遊世界。他不帶手機、沒有電腦、不碰網路,他想追求他自己的夢想,所以無法繼續維持這段感情。

      「離開前他對我說:『顏佳瑩,不要為了小小的戀愛放棄妳真正想要的東西,那不值得。』就這樣!我還來不及開口說我只想要……他就消失在我面前……那個人,抓都抓不住。」她仰頭看著天空。

      「不過也多虧他這句話!我覺得他啟發了我,而她……」她指著自己,我卻是了解了,她在說那個正妹。「推了最後一把;這間咖啡廳拒絕成為我逃避自我的避風港,反而鼓勵我向外去找,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所以,妳才來道謝?」

      「嗯!」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聽了佳瑩的話之後,莫名覺得很感動。

      「我先跟妳道歉,我昨天晚上聊一聊突然不見……其實是因為發生了一件事。」

      「什麼事?」

      「我女朋……不對,已經是前女友了。」我聳肩,而她挑起一眉,「昨天晚上對我來講很漫長。」

      「抱歉,我不知道你遇到這樣的事……」

      我一笑置之,「但我現在已經好多了!」

      「我才正要說!你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剛剛失戀的人。」

      「因為我們家也有一個人用很強硬的手段把我拉出來。」我笑了幾聲,在她好奇的眼神下公布答案。「我弟啦!他早上找我去打球。」

      「我記得你以前籃球超強的。」

      「嗯……是還不錯啦!」接觸她讚賞的眼神,我居然會覺得害羞!我搔著頭,「睡到剛剛,我弟出門了,我想到妳昨天講的那些,所以……跑來這邊喝杯咖啡。」

      佳瑩露出豁然開朗般的笑,她沒多說,我們繼續品嘗著咖啡。

      喝完杯底的咖啡,我瞄了她一眼,她咬著吸管看著窗外,那專注的側臉……不知為何竟讓我心跳加快?

      我很清楚這樣的感覺。

      「佳、佳瑩!」

      「嗯?」

      「我記得……妳說妳現在……沒有男朋友?」

      她點頭,表情已有幾分了然。

      「我……或許在這個時間點講這種話很怪,但……其實我以前就有默默地在注意妳……我很欣賞妳,不管是……畫畫也好,還是,嗯,各方面!我真的很欣賞妳,尤其是現在……我總覺得自己好像也受到了妳的啟發,想更積極地改變自己,更努力一點。」我吞吞吐吐的,卻很努力想把最真實的感受化成言語。

      「不知道,妳,願不願意,給我一次機會?」

      她睜大雙眼,靜靜地聽完整段話;我緊張得不敢直接看她。

      等待數秒後,我聽見她低低的笑聲,「謝謝你,可是……我暫時還沒有談下一段感情的打算;志傑,你很好,我說真的……跟你聊這半個月,其實我也覺得我們還挺談得來,只是我剛找到自己覺得適合的工作……還不想這麼快。」

      她的話讓原本自卑的我感到稍微釋懷了一點;儘管還是有些失望,不過至少機會之門還沒完全關上!

      「所以,再給我一點時間?」

      我猛點頭,自嘲的拍著肚子。「我也需要多一點時間找回『自我』。」

      啜飲著咖啡的她被我這麼一說,「噗」的一下灑了滿桌子咖啡!

      「哇!對、對不起!」

      「咳咳!都、都是你啦……」

      「小姐,那個,餐巾紙……」

      我們一起收拾著桌面,當再度交換視線時,彼此臉上都染上了笑容。

      拿著衛生紙掖了掖嘴角,她突然說道——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夏小姐要給你餅乾了。」

      「咦?」

***

      下午五點半,還沒脫下工作服的我推著旋轉門,迎接我的仍是那聲悅耳的鈴聲,以及正妹的招呼聲。

      「歡迎光臨——今天比較早?」

      啊啊!因為今天沒加班。

      最近跑咖啡廳感覺像是已經成了一種生活習慣。

      「一個人?」

      我搖搖頭,「外帶。」

      「那要喝點什麼呢?」她伸手,指向吧檯上方寫滿品項的黑板。

      「兩杯冰滴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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