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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徐亦之】

今日黃宅來了客人,那是隔壁鎮徐員外獨子,淺綠繡墨竹袍子襯得一身的書卷氣息越發濃郁,一雙眼睛含著溫和似水的笑意,直直將正朝他走來的黃鶯望進眼底。

「徐大哥不是隨徐伯父出去談生意了?」黃鶯奇道。

「談得順利便提早回來了,也省的娘親在家擔心,倒是......回來時,正巧知曉伯父他收了個養子?」

徐亦之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黃鶯逐漸難看的臉色。

看來是不喜歡那義子。他暗暗鬆了口氣。

黃鶯皺著眉頭,「別同我提他,他的事情我一個字也不想聽到!」

「鶯鶯不喜歡,我不提便是,來,妳看看喜不喜歡?」他從懷中拿出了一長形錦盒,黃鶯有些遲疑地接過後,卻並未立刻打開,手指下意識扣緊錦盒,嘴唇抿成一直線。

徐亦之笑著催促:「打開來看看。」

兩人僵持之際,一到聲音橫插進來。

「徐公子,久仰!」

來人無誰便是宣城,乾淨俐落的裝束,顯示他剛從府外回來,他總是穿得簡便,一頭長髮簡單以髮帶束起,舉手投足間帶著說不出來的貴氣,不致讓人小看了去。

「你......」頓了一下,徐亦之一下便意會過來,揚起溫厚的笑容,「你便是黃老爺收的義子吧?」

「有客到訪,黃玥有失遠迎,還請徐公子見諒。」宣城微微欠身,餘光掃了一眼面色有些忐忑的黃鶯。

宣城抬頭時眼神與徐亦之在空氣中交會,僅僅一剎,下一刻只見徐亦之眼中盛滿了熱切,不似作假,卻也不似那些受他雙目蠱惑住心智的人一般。

「哪裡的話,我同鶯鶯自小便玩在一塊,親如兄妹,你既是她的家人,那也像是我的弟弟一樣,何須跟我這般客氣。」徐亦之笑著說道。

宣城按捺下心中的困惑,點了點頭,「那黃玥便是認了徐公子為兄長。」

「你來做什麼!」黃鶯這時彷彿才意識過來宣城的存在,抬眼瞪向他。

宣城抿嘴一笑,「大總管請我來找妳,說是有事要尋妳問問。」

徐亦之聞言,當即便說:「這樣的話,鶯鶯妳還是趕緊去吧,指不定是什麼急事。」

「......好,那我先去了。」

黃鶯順從地點了點頭,丟了個眼神給宣城,很快地跑出徐亦之的視線內。

不待宣城開口,徐亦之便問:「黃伯父的生意你是怎麼救回來的?」正因聽說情況危急,才連忙趕回來的,沒想到.....眼前就像憑空出現的少年竟輕鬆化解了危機。

「生意?」宣城頓了一下,似是在思考,隨後輕「哦」

了一聲,纖長的手指指著自己一雙彎成弦月狀的眸子,笑道:「用眼睛。」

「你看到了什麼?」

「事物的本質,人吶,最愛的就是用鮮豔的事物來裝飾自己,無奈一旦沒了外層的殼,便只剩下腐敗的身軀。」

宣城自顧自地說著,於那雙清澈似水的眸裡,倒映出了徐亦之看不懂的情緒。

「你究竟是在說什麼?」

宣城一下子斂下情緒,笑道:「沒什麼,只是黃玥在胡言亂語罷了,時候不早了,徐大哥還是早些回去,免得令堂擔憂。」

明明是逐客令,語氣卻恰到好處的不令人產生不滿,徐亦之輕點了頭。

「也是,我也該走了,替我同鶯鶯說一聲,還有記得打開那個盒子。」又託付了幾句話後離開了。

直到確認徐亦之出府,一旁的假樹旁才有了動靜,黃鶯緩緩走了出來,臉色凝重非常。

「難受了?」宣城淡聲問道。

黃鶯搖了搖頭,垂眸看著手中的錦盒,良久,似是下定了決心,打開了錦盒,只見裡頭正躺著一只通體剔透的玉鐲以及一封早預料到她不會當場打開而特別寫的書信。

黃鶯隨意看幾眼信的內容,便將錦盒蓋了回去,轉身就要離開。

「多謝。」

她的聲音輕得若有似無,聽得宣城有一瞬間的愣神,回復過來時,黃鶯早已不知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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