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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我愛你,僅因如此〉 喬進安 X Vivian

喬進安走入deaR   loVe,那個對他毫不客氣的女客人坐在窗邊的位置在使用電腦,鍵盤的敲打聲不斷地響起,對方似乎也察覺地他的視線,也看向他,然後又垂下了頭。

 

「歡迎光臨!」年輕老闆娘的聲音響起,她用繫在腰上的圍裙擦擦自己的手,見到是他時溫柔地笑了笑,「今天想買什麼東西吃?」

 

「妳今天有嘗試新的甜品嗎?」

 

「有,不過是胡蘿蔔,不適合你。」她溫柔地微笑,藉著陽光反射出一陣他不能直視的光。「讓我看看今天有什麼可以推介給你?」喬進安點頭安靜地在吧台那邊坐下,看著對方束起的長髮,那認真的神情讓他幾乎不願眨眼。「試試這個,用青葡萄做的果凍。」

 

他點點頭,然後看著對方走到那個女客人的桌邊,幾乎每次來到這裡,那個女客人都坐在同一個位置使用電腦。他低頭吃了一口甜點,酸酸甜甜的感覺讓他不由得再看向老闆娘。

 

不知何時開始,只要時間允許,他都會來這裡一趟。只要看到老闆娘,他一顆疲憊的心就會得到治療。老闆娘總是笑得溫柔地看著大家,靜靜地聽他們訴苦,靜靜地為他們端上小吃,這個安靜的存在讓他感到非常的心安,就像那一天求婚不成回到這裡,老闆娘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讓他默默地哭,她只是安靜的,在這裡。他又轉回去吃著他的甜點。

 

走在風中    今天陽光    突然好溫柔

天的溫柔    地的溫柔    像你抱著我

 

 

喬進安忘記第一次走入這間店時候的感覺了,那個老闆娘也坐在同樣的女客人旁邊,依然都是同樣響亮的「歡迎光臨」,可是他感覺得到有點兒不一樣的。他走進來的原因是看到了那個立體玫瑰花蛋糕,他很想向交往兩年的女朋友求婚。

 

老闆娘笑著答應,還好心地笑讓他試一試她其他的手藝,讓他調節味道,之後更仔細問他想要什麼顏色,蛋糕想要什麼味道,要不要將戒指放到花蕊裡。那個看上去和他差不多的女人,卻是出奇的成熟、出奇的幹練。

 

可是他的求婚失敗了。就像小說、電視劇、電影等等的情節一樣,在求婚之前發現自己的女友有第三者。他決定分手。當日想到的是不想一個人吃掉蛋糕,特意去找老闆娘。那天沒有下雨,但喬進安相信他踏進門的樣子相當落寞,接過那無所用的蛋糕,然後將它扔到垃圾桶裡,連同那枚送不出的戒指。

 

「要喝香蕉乳酸嗎?」噢,他愛死了。他一邊喝著,一邊說著和Ellis的故事,他們在兩年多前遇見,他第一眼看到她就已經很想要她……那個溫柔的老闆娘還是淺淺地微笑,手裡的工作卻不曾停步。

 

「不好意思。」那個在上一次只有一面之緣的女生竟然坐到他的旁邊,「我想要草莓乳酸。」喬進安張大嘴巴看著她,那個老闆娘還是笑著說好,言辭之間卻要她快點找個男朋友,說她作息不定時等等。之後,那女生都坐回自己的位置,好像那個位置才能讓她心安一般。

 

 

沒有關係    你的世界    就讓你擁有

   不打擾    是我的溫柔

 

 

就如那咖啡廳裡的那個常客的話,他其實不認識老闆娘,他回想起那段讓他啞口無言的一番話,只覺得更疲累。乘上計程車,他剛交代起要到的地點,便看到老闆娘就站在那道小巷裡抬頭看著天上的星空。

 

喬進安急忙叫停了司機,一時之間,他看到老闆娘的身旁站著一個年輕的黑髮男子,挺拔的身影與嬌小的老闆娘很相襯。他看到那個男人靠著老闆娘的右肩,環著她的腰,彎下身在她的耳邊對她撒嬌。

 

不知道說了什麼,老闆娘羞紅了臉,用力地在他的左肩上打了一拳,一定很痛了。那男人似乎很爽直地大笑起來,面不紅耳不熱地牽起老闆娘的手,他應該要會注意到,沒有帶手套的老闆娘的手一定凍僵了。

 

他似乎也看到那時候的老闆娘,和她那個丈夫。

 

「先生!」

 

喬進安愣住,就在一眨眼間,那對溫馨的戀人就突然變成只剩下老闆娘孤單的身影。她左手提著一個小盒子,右手撫向冰冷的牆。喬進安錯愕地眨眨眼,匆匆付了錢聽著司機的咒罵聲下車。他看到,月光之下反射著的微光,老闆娘的手裡戴著一枚戒指。

 

老闆娘似乎也聽到司機的破口大罵與計程車的開車聲,她轉過身來看向他,喬進安站在馬路邊沿沒有動,卻想到自己應該逃不出這個已婚、深愛丈夫的女人的掌心。她就這樣定定的站著也讓他很想擁著她。

 

她的表情很複雜,喬進安翻身跨過欄杆,她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他一邊走一邊脫下圍巾,覆在老闆娘的肩上,雙手撫上她的臉頰,如他所料的寒冷。「我們走吧,老闆娘。」

 

他扶著她的肩,回過頭望向牆上的少女塗鴉。果然是老闆娘。轉念又想,一定是她的丈夫所畫的。

 

老闆娘容許他護送自己回到家,一路上兩人寂靜無話。直到她顫著聲地對他這般說。她很快就回復鎮定地微笑,抱抱手中的盒子,「對,他離開了我,但我會愛他。我只會愛他。所以我會活下來愛他。」

 

「老闆娘。」高大的身影遮著她,她抬頭就看到那個男人帶著傲氣的眼睛。喬進安覺得老闆娘的眼神充滿著迷惘與疑惑。「我不懂。」

 

她堅定地露出微笑地強調著,「謝謝你怕我孤單送我這一路,可是我不會做傻事。」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小小的心意都被看得通通透透。當老闆娘伸手撫向牆壁時,他便有這一種感覺。老闆娘想死,即使丈夫已經不在,但她還是想死。而他只是想,不能讓她死。

 

如果妳愛我,我定必會傾我所有愛妳。如果只能僅止於此,我也認命。

 

「我過幾天到倫敦談生意,妳有想要的手信嗎?」

 

老闆娘看著他,眼裡似乎有點失落卻依然笑道,「隨意就好了。」那個眼神像極了今早。

 

 

天邊風光    身邊的我    都不在你眼中

你的眼中    藏著什麼    我從來都不懂

 

 

 

 

喬進安是不久前才有意識到,老闆娘的丈夫似乎不曾存在過。這店裡沒有另一個人的氣息,就連老闆娘身旁也沒有一個男人的感覺。這裡有很多情侶的合照,但也是沒有她和她的丈夫。如果他一直以來的直覺沒錯,他想他們的婚姻應該已到盡頭,即使她仍深愛自己的丈夫。

 

天氣還是有點冷,他身體本來就不夠好,只得拿出圍巾好好的褢著自己的脖子,一踏出門口卻見到那個常客。而她身旁的那個男人似乎不知到哪裡去,喬進安起初是這樣想的,但隨即便想到也許是這個女人在等自己,「我不知道為什麼,可是你似乎對Vivian很有興趣。」喬進安茫然地眨眨眼,顯然易見的是他根本不懂誰是Vivian,直到意識到她說的人是老闆娘時,她已經滿臉不耐煩──可是她沒有說出口。「你必須知道,她只愛她的丈夫,即使發生了任何事。」

 

「果然是她的丈夫不在了。」

 

那個女人冷冷地從上而下掃視他,「她的丈夫不是死了,而是不見了。有一天,她突然通知我們,Ronald再也不會出現。已經是六年零八個月十七天,在法律上他們已可以各自另結新歡。可是,」她停頓了一會兒,勾起一抹淺笑地道,「但你完全沒有機會。」喬進安才剛張嘴似乎想說「為什麼……」卻被她更快地打斷,「你就別再接近她了,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頭骯髒極了的想法。」

 

喬進安一句話也沒說。「她,愛的是那個Ronald,不僅是一個同名的人。你死心吧。你甚至不知道那蛋糕……」

 

「那蛋糕?」

 

「玫瑰花蛋糕。平日不可以訂造的,只可以是用來求婚的才會替他們做。而且不是每一個也會替他們做。」她冷漠地說著,「這是Ronald定下的規則,而她一直堅守到現在,你以為自己還會有什麼機會?她只愛Ronald,而那個Ronald顯然不是你。」她頓了一頓,牽起一個令他作嘔的微笑,一個勝利者一般的笑容,「Ronald?你真讓我噁心。不要再騷擾Vivian了!她生命裡有過一個Ronald就夠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事情為何要有這種人干預,而他相信自己已經忍耐到極限。「宋小姐,我希望說清楚一件事。我喜歡誰、要和誰交往,與妳無關。」

 

「你要喜歡她,也要先知道自己配不配。」那個女人托了托她的眼鏡,語氣中的厭惡相當明顯。

 

「我為何不配?」

 

「他們是同校生,在劇社認識,很快就對Vivian猛烈追求。」那個女人的冷漠在提起以往的時候,慢慢地回復溫暖,「他的追求來得瘋狂,人盡皆知。每天一束玫瑰,每天都等她上學接她放學,為了她走堂陪她上課,生日的時候特別偷偷向她父親去學做一個五層的蛋糕,就就連學校的老師也會打趣他們。就是這樣,他們就是一個傳說。他年輕、英俊、富有,卻為了愛情付出他能付出的。」喬進安聽著靜默不語,就這種聽就感受到一種青春而瘋狂的魅力,卻聽到她語氣一轉:「喬進安,一個優秀的上市集團主席,你會嗎?你可以嗎?」

 

「我可以,就這樣愛著一個不會愛我的人,這是我的愛。」

 

 

沒有關係    你的世界    就讓你擁有

   不打擾    是我的溫柔

 

 

「草莓乳酸到了。」喬進安聽到老闆娘的聲音再響起的時候,發現那女生的對面多了一位戴著眼鏡的男人,看上去相當成熟。喬進安皺了皺眉頭,那個男人也向他看過來,兩人靜靜地互望著大家,久得連喬進安也不知道為何要這樣定定地看著對方。然後他想起為什麼了,因為那個男人曾到自己的公司,聽說是一個很出色的會計師。

 

「我今天會提早關門。」喬進安驀地抬頭,老闆娘還是溫柔地笑著,一如以往的溫柔。他的青葡萄果凍還沒有吃完,他有點不解地望向她。「今天我先生生日。」

 

他的心中忽然湧進了一陣難過。

 

對,他慢慢望向老闆娘的右手,她沒有戴戒指,可是他很清楚對方的婚姻狀況,在幾次的言談之間,他就知道了。可是當喬進安親耳聽到這番話時,心裡還是湧過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他默默無言地點頭,打算結帳,老闆娘微笑地拒絕,「我請你吃吧,而且也要祝你生日快樂。」

 

喬進安愕然,心中湧出那種激動來得真切,「妳還記得?」他心裡吼叫著的卻是,妳記得嗎?妳會記著我的生日,我的喜好,這是否代表我在妳心目中是有那一個位置?

 

已婚的女人。

 

喬進安以為和Ellis分手後他會再和其他女孩子交往,再在這裡訂造一個蛋糕求婚。可是,他從沒有想到,他愛上了一個已婚、深愛自己丈夫的女人。

 

「因為是同一天,所以很記得。」她一如以往笑著回答,帶著一如以往的漫不經意,也一如以往的讓他感到哀傷。

 

「妳丈夫和我的英文名一樣。」他沒有思考過便直接地說道,老闆娘詫異地眨眨眼睛,「妳打開雪櫃的時候,我看到裡面的蛋糕。」她一個了然的樣子,看看那個有點舊的雪櫃,又望向自己,「他一定是個好人。」

 

老闆娘笑了笑,除下了那條圍裙,「噢,他是個大混蛋。」喬進安卻直接地從她的表情看到她沒有說的那句話──而我深愛著他。那個一直在用電腦的女生大聲地揚了聲結帳,身旁的男人了然地拿出一百元。

 

他不想自憐,可是他真的有點同情自己。

 

 

不知道    不明瞭    不想要    為什麼    我的心

明明是想靠近    卻孤單到黎明

 

 

喬進安穿過一道小巷,在窄窄的巷道抬頭竟看到漂亮的星空。他下意識地向另一邊看,他知道今天又要獨自一人。他伸手撫向牆上的那福少女塗鴉像,像老闆娘的樣子,莫名地讓他心安。

 

「你這個有錢的少爺,根本就不會知道什麼是愛。」

 

如果真的如此的話,他只能說那個女人不知道他的愛究竟是怎樣。可是喬進安不在乎,因為他不認為有什麼比自己暗戀的女人只當他是一個萍水相逢的客人更難受,尤其他是這麼高傲的人。

 

喬進安不知為何,也不知如何說,但那女人的厭惡讓他有種退卻的感覺。可是他真的很喜歡老闆娘。他如平日一般行逛,直到看到時間已經差不多,才決定看看附近的路牌,想著想著,他忽然又想到老闆娘,不曾想過有些人可以如此愛著一個失蹤了的人。

 

即使被那個人放棄?他也喜歡那個老闆娘,可是喬進安能為她做到什麼程度?像曾經的他?

 

可是曾經的他也放棄了老闆娘。為什麼?難道她不夠好?喬進安不明白,為何曾經那麼深愛一個人,但最終卻不辭而別。他更不明白,她明明只是被愛的那個,為何在那人走了以後還死守那份愛情?

 

他本來很想對老闆娘告白,可是他想,還是不希望這個人拒絕自己,尤其不想他若然死了的話,那善良溫柔的老闆娘,可是一個會責怪自己的人。

 

雖然羅醫生不知為何突然人間蒸發,所以讓這次的事情有些不安與隱憂,可是他還是很想,這次的外國之旅順利回來的話,不知道他有沒有機會能有一個向她告白的機會呢?

 

 

不知不覺    不情不願    又到巷子口

我沒有哭    也沒有笑    因為這是夢

 

那女人的神色一聽稍稍柔和起來,似乎又有什麼溫暖了她一把,卻又轉眼見到她一臉生氣。

 

「你能為她做到如何程度?比起Ronald,比起我們心中的Ronald,你以為你算什麼?三十歲了,現在才玩暗戀?你為何要這樣?你什麼也不用記著,只要記著一點就好了──她結婚了,她的丈夫很好。僅止於此。」

 

 

不知道    不明瞭    不想要    為什麼    我的心

 

 

「那我也只說一遍,我沒打算騷擾她,也不打算逼她放棄自己喜歡的人,我只是喜歡她,希望告訴她,我愛你,僅因於此。」

 

 

那愛情的綺麗    總是在孤單裡    再把我的最好的愛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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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天   -   《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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