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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瘴與惡魔之子

「宮一刻──」

幾乎是下意識的,祈遠轉過頭往一刻跑去。

「一刻你混蛋!你不是說線還沒有碰地嗎?」織女的話,讓祈遠以及一刻兩人同時往金髮少年的腳下看去,只見那裡黑影翻騰,似乎有什麼要從那裡出現。

「誰知道會這麼快!泡泡麵都沒快成這樣!」

「糟了!一刻快退後!」

織女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一刻幾乎是馬上就將織女抱起往後方退。

祈遠則是跟在一刻身邊。

但才剛退一步,一股風壓就朝他們襲來,將一刻以及祈遠兩人給吹到數公尺外的人行道上。

忍著身體傳來的疼痛撐起身,祈遠只覺得左肩上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似乎又開始流血了。

抬起頭正準備要和一刻說些什麼,但卻發現一刻的目光直盯著前方的動靜。

順著一刻的目光看去,祈遠只感覺全身發冷。

他看見一團巨大的黑色不明生物從地底躍出,他咬著少年胸前的黑線,就如同釣魚一般,躍至少年的上方,然後將少年包覆住。

最令他震驚的,是那怪物身上出現的紅眸。

那數隻與他如出一撇的紅色朣眸。

「...一樣的。」祈遠死死盯著前方怪物身上的眼睛,連四周圍發生了什麼都察覺不到。

『害怕嗎?絕望嗎?』耳邊似乎傳來了某個人的低語,『被視為惡魔的你,還以為能夠得到什麼?』

是的,他是惡魔。

他帶著不詳的紅眸出生,被所有人視為不詳的徵兆。

──他不該存在。

「祈遠!」回過神,映入眼簾的是一刻挾帶著怒氣的面孔。「你他媽是在發什麼呆?還不快走!」

說完,一刻便一手抱住織女,一手拉著祈遠轉身就跑。而下一秒,祈遠剛才所站的地方就被那怪物一掌拍下。

「幹!為什麼衰小的是我?」聽著身後怪物傳來的怒吼,一刻忍不住抱怨。

「織女大人!」

「祈遠!」

兩道聲音響起,一刻只覺得手中的兩股重量消失。

「幹!救人不會順便救一下嗎!」有沒有這麼過分?順手一下都不行嗎?

祈遠看著剛剛將自己從一刻手中順走的溟,挑了挑眉。

「我說,你來做什麼?」

「當然是來救你的。」溟看著懷中的少年,笑道。

「...那為什麼是公主抱?」

「啊...因為大小剛剛好,所以情不自禁的就...」

「...」去你的情不自禁。翻了個白眼,祈遠表示自家神明非常討人厭。

「那是你的新朋友嗎?」溟看著下方還在與怪物對歭的白髮少年,問著。

「我們不熟,稱不上是朋友。」祈遠說著。

看了祈遠一眼,溟又將注意力放回下方。

只見一刻往上跳起,狠很的往那四臂怪物踹去。

然後拉開了自己與怪物的距離,趁著怪物倒地的時間看向自己手中的東西。

「織女,妳是拿老子耍著玩嗎?」

祈遠感覺得到一刻那種期望落空的情緒,原本以為能夠救命的東西居然是針線盒,換做是他他也憤怒。

「喔?」溟挑眉。

「對了!針線盒!一刻,快點拿出線圍住周圍,讓現實變成非現實!」

「織女,這種時候不要開我玩笑!」這線這麼短到底是可以圍住哪裡啦幹!

「沒禮貌,妾身才沒有開玩笑!一刻,快點圍!只要想著圍住周圍就行了!」

聞言,一刻咬牙,將手中的線扯下。

突然,白線發出刺眼的白光,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往高空中竄。

祈遠看見那白線圍成一圈,然後擴大。

圈內的所有景物似乎產生了疊影,但又在一眨眼之間恢復原狀。

四臂怪物似乎也察覺到了,只見他停住腳步,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一刻,抽出針!那是你的武器!」趁著四臂怪物停下腳步的空檔,織女這麼喊著,「不用擔心旁邊的東西會被破壞,只要在結界裡,發生的一切破壞都不會反映在現實中!」

祈遠看見一刻鬆了口氣,緊接著又黑著一張臉,「這麼小不啦嘰的針是要戳他哪裡!」

還沒戳下去就斷了吧?

「你先聽妾身說完!」

「妳就不能一次說完嗎?」

就在他們對話的同時,四臂妖怪放棄了尋找周圍的異常,所有的眼睛全都轉向中央,直視著一刻。

然後,他大步的朝一刻跑去,不斷的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像是恨不得將眼前的白髮少年吞進自己的腹中。

「一刻,快跟著妾身唸!」織女一臉焦急的喊著,「我,宮一刻,發誓對織女奉獻真心、忠誠,無論何時不離不棄,在此說出我願意!」

「喔喔...」身處在安全處的祈遠挑眉,然後看向不知為何,似乎抱他抱得很開心的溟開口,「你如果敢叫我說這種話,我會打扁你。」

「...我沒有叫你要說。」溟扯了扯嘴角,似乎也不想讓懷中的少年對他說出這種如同告白一般的話。

「我,宮一刻,發誓對織女奉獻真心、忠誠,無論何時不離不棄,在此說出我願意!」

只見一刻喊完,手中的針發出白光。

從祈遠的角度看去,祈遠看見了在一刻手中的針順著光芒開始變化。

光芒退去,一刻手中的針的尺寸已經變得和一把劍差不多。

「那是,怎麼回事?」看著一刻在喊完那段很恥的話之後變化的針,祈遠問著。

「那是因為神力。神和神使締結了契約之後,神使的身上就會有神所傳遞的神力,針的話,是因為神力的關係而有所變化,至於每個神使所持有的武器都不同,你也會有屬於你自己的武器。」

「你也會要我喊那種很恥的台詞嗎?」祈遠看著自家神明,問著。

「...你願意喊我還不願意聽,那是一開始使用武器時才需要對自己的神明說出『我願意』,已表示自己是真心要締結靈魂契約的...而且只要說出我願意三個字就行了,至於那孩子會這麼喊,估計是那小女孩的惡趣味?」

「一刻!」突然,織女的尖叫聲喚回了正在對話的兩人的注意力。

只見一刻被那四臂妖怪揮砸了出去,就在快要撞上地面時,一張大網接住了一刻。

祈遠看見,就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名身材纖細的少女正朝這裡趕來。

「我們該下去了。」不等祈遠反應過來,溟就直接跳下他們所躲藏的地方。

祈遠只感覺到一股失重感襲來,然後就是自己的雙腳接觸到地面。

站穩了身體,祈遠才發現,朝這裡趕來的不只少女一人,還有個小胖子也在。

「祈遠!你發呆可不可以看場合!你他媽差點就被拍死在他手下了!」一見到祈遠,一刻就一把抓住祈遠怒吼著。

「...下次不會了。」下意識的縮了下肩膀,祈遠頗為無辜的說著。

看著祈遠那張臉,一刻馬上就聯想到某種動物。

那張臉可以再犯規點沒關係。

「...算了。」

「唔...宮一刻,你有看見我的眼鏡嗎?」剛剛被吹倒時,眼鏡也跟著掉了。

「那個,我想你是在找它。」剛才的少女掛著微笑,手中拿著的正是祈遠的眼鏡。

愣了愣,祈遠低著頭接過。

將眼鏡戴上後,才抬起頭朝少女道謝。

「不客氣,你好,我是夏墨河,叫我墨河就可以了。」少女這麼說著。

而一旁的小胖子也朝祈遠笑了笑,「你好啊,一刻大哥的朋友,我是尤里。」

「我是祈遠,還有我不是...」

「廢話不要那麼多,你趕快給我回家休息。」一刻一臉凶狠的對著祈遠說著,「還有不要忘記給老子打電話。」

「...我知道了。」看了看一刻,然後又看了看織女,祈遠點了點頭,跟著溟轉身離開。

──朋友這個詞的意義,到底該用什麼方式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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