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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來到聖安醫院,聶行風向護士詢問後就直奔七樓加護病房,一聽是加護,張玄只覺眼前烏雲一朵朵,情況十分之不樂觀。

來到七樓,剛出電梯,聶行風就看到聶睿庭正站在走廊的吸煙處抽煙,外帶跟兩個小護士調情。

聶睿庭沖他們招招手,見他一臉悠閑,聶行風鬆了口氣,跑過去問:「爺爺怎麼樣?」

「在病房裡休息,晴晴和小離在陪他,我偷偷跑出來抽支煙。」

「你們再靠近一點兒,就這樣,好,茄子!」

聶行風一進病房,就看到這幕讓他一臉黑線的畫面——爺爺坐在床頭,馮晴晴靠在他身旁,兩人沖著鏡頭做很惡俗的勝利手勢,這邊小狐狸正高舉拍立得,拍得起勁兒。

這裡根本沒病人嘛,不,應該說有三個病人,有誰會沒事幹跑到病房裡拍照!

聶行風惱火的看馮晴晴,冷冷道:「今天好像不是愚人節!」

「我以祖師爺名義發誓,不是。」張玄跑過去,奪下霍離手裡的相機,順便把剛吐出的照片也奪了過來。

這幫人是嫌他捉鬼捉得不夠累嗎?還跑到醫院來拍通靈照,這種陰地鏡子都最好少用,更何況是拍照。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剛才爺爺和晴晴姐真是暈倒了,不過送到醫院後他們就醒了,醫生說可能是嚇到了。」見聶行風臉色明顯陰沉,霍離忙解釋給他聽。

原來下午馮晴晴去聶宅玩,正好聶睿庭也在,大家陪聶翼一起去附近公園散步,霍離負責給他們拍照,當時風很大,旁邊路口掛的一張大廣告牌被刮下,落在聶翼和馮晴晴頭上……

「落在頭上!」

整張廣告牌砸下來,不死也是重傷,聶行風飛快看了爺爺和馮晴晴一眼,心想那招牌不會是泡沫做的吧?

「對對對,就差零點零零零一毫米砸下時,廣告牌又被風卷開了,把我們腳旁邊的草地都砸了個大洞,然後我和爺爺就暈過去了。」想起當時情景,馮晴晴後怕的抖了抖。

「我也差點兒嚇暈了。」霍離點頭附和。

「睿庭呢?」

「那傢伙運氣好,我讓他去買飲料,他剛離開,廣告牌就砸下來了。」馮晴晴悻悻說。

意外發生後,聶睿庭立刻打電話叫救護車,那時馮晴晴已經醒了,聶翼則因年紀太大,仍在昏迷中,不過剛才做檢查,證明老人只是暫時被震暈,稍微休息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總而言之,一場虛驚。

看著在病房裡玩得正開心的三人,聶行風很無奈的嘆了口氣。

為什麼不提前跟他說清楚呢?害得他一路上都提心弔膽,而且……

環顧一下病房,似乎哪裡有違和感。

「咦,小白怎麼不在?」張玄也發現了違和所在,問霍離。

「不知道耶,可能還在公園長椅上睡覺吧?」

他們拍照時小白嫌煩,一個人窩在椅上打呼嚕,後來事發突然,霍離只忙著照顧爺爺,沒注意它的行蹤。

張玄和聶行風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都從對方眼神里讀出了擔憂。

小白雖然經常嘲弄霍離,但從沒離開過他,出了這麼大的事,照小白的個性,應該主動跟來,而不是不聞不問……

「我要回去找小白。」

提起小白,霍離坐不住了,聶翼也讓他們都回去,說這裡有聶睿庭在就夠了。

馮晴晴搭聶行風的順風車回家,路上聶行風問張玄要不要去沈健公司,張玄搖頭,「我覺得廣告牌落得太蹊蹺,想去看一下。」

張玄眼眸里流動著瑩藍輝芒,像是靜伏暗處,伺機獵物的野豹,聶行風知道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會露出這樣的目光。

來到公園,聶行風和張玄去原來掛廣告牌的地方,馮晴晴和霍離分頭找小白,聽著他們的叫喊此起彼伏,張玄嘆氣,「在黑暗中找隻黑貓真不是件輕鬆事。」

原本掛廣告牌的地方現在成了空架,不過架桿很新,從絲口來看,廣告牌是用螺絲分別固定住的,被強風吹落的可能性很小。

空氣中散著淡淡的妖氣,張玄看看不遠處被廣告牌砸出的凹地,手猛地顫了一下,瞬間閃過的通靈讓他心口悸跳,聶行風忙上前握住他的手。

溫暖沉靜的氣息從掌心流入,平止了劇烈心跳,張玄抬頭看聶行風,奇怪地問:「董事長,你什麼時候有鎮靜劑的作用了?」

「什麼鎮靜劑!」聶行風沒好氣地說:「我只是幫你安心,醫學上說在某種場合下握手可以取到精神緩解的作用。」

這種緩解他喜歡,張玄連連點頭,「那以後我們要常握手……」

「啊!」

馮晴晴的一聲尖叫打斷了張玄的廢話,兩人急忙跑過去,見她手指著前方發愣。

草坪上,小白四腳朝天躺在那裡,很平靜。

貓是機警的動物,絕不會在露天坦著肚皮睡覺,更不會在大家都到來後半點兒反應都沒有。

張玄上前碰碰小貓,它四肢冰冷,沒有反應。

小白死了,毫無預兆的,死在花園的草坪上。

「小白,小白,哇……」

愣了很久,霍離終於明白了擺在自己眼前的事實,張嘴大哭起來。

「小貓太嬌弱,也許當時廣告牌落下時,它被震到……」馮晴晴說。

「是我不好,我早些注意到小白就好了……」霍離抱起小貓繼續大哭。

張玄轉頭看前方,廣告牌砸落的地方正對著小白躺倒的位置。

原來爺爺和馮晴晴能躲開砸下的廣告牌,不是他們幸運,而是有人用法術將廣告牌卷開了,小白其實比他們任何人都機警,在死亡降臨瞬間,用靈力為他們避禍,它是力竭而亡的。

送走馮晴晴,張玄帶霍離回家,一路上小狐狸的抽泣聲就沒停過,還眼巴巴的看他,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想讓他設法救小白。

張玄被他哭的頭大,嘆氣:「別哭了,小貓的壽命本來就很短,就算今天沒出意外,它也不可能陪你多久的。」

「可是,小白不是普通的小貓,嗚嗚……」

「所以它才有力量救你們,代價是自己的生命,有佛祖割肉喂鷹的大慈悲,它下一世一定可以投胎做人了……」

張玄玩笑開的很不是地方,換來的是霍離更大聲的哭泣和聶行風的怒瞪。

張玄縮縮肩膀,生死輪迴是大道之行,可惜這兩人都看不透。

好吧好吧,他舉手投降,「大哥,你別哭了,回頭我幫你跟無常打聽打聽小白下世的投胎地方好不好?」

「大哥是天師,一定可以救小白,最多我讓它以後乖一些,不敲你竹杠。」

「不是敲竹杠的問題,而是我們不可以隨便改變生死輪迴……」

「以後我跟小白免費給你當菲佣,零用錢都上交給你保管,再努力為你賺錢……」

完全雞對鴨講,張玄無力的直翻白眼。

「真沒辦法救小白嗎?」聽到這裡,聶行風終於也忍不住問。

兩位大哥的腦筋為什麼都轉不過來呢?輪迴有什麼好怕的?不用多久大家就能再見面了。

張玄看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狐狸,很後悔自己當初心腸太軟收留了小白,他本以為以小白的異能會活很久,沒想到它走得這麼突然。

「那我幫你為小白招魂,看它怎麼說好不好?」沒辦法,張玄亮出終極法寶。

霍離的哭聲終於稍微停了停,瞪著紅紅的眼睛點頭。

回到家,張玄不敢怠慢,立刻招魂,他生平招過幾百人的魂魄,不過招貓的魂魄還是頭一次,鬼知道貓的生辰八字是什麼,可想而知,他的招魂術在折騰了半小時後,以失敗告終。

最近撞邪了,自己一向拿手的招魂沒一次成功,砸招牌砸得徹底。

張玄氣的直咬牙,再看霍離,還淚汪汪的看著自己,一臉期待。

「有時招魂也需要天時地利的,也許小白的魂魄太懶,跑去哪裡睡覺了,沒關係,我把無常叫來問問。」

召喚無常可不像招魂那麼容易,好在張玄家裡裝備一應俱全,他把庫存的冥幣全取出來,燃陰香點著冥幣,手捏請鬼指訣,冥幣很快燃了個乾淨,鬼差卻遙遙不見蹤影,張玄氣狠了。

敢晃點他,收了錢不現身,就是鬼差他也敢打!

並指在自己額前迅速畫符,這是可透視陰界的天眼符,白無常收了他的錢,契約立下,應該立刻現身。

可惜白無常的殿前陰森一片,張玄只看到房梁下忽悠悠飄著一張白紙。

『近日假期中,萬事容後聯絡』

「靠!」看清紙上的字,張玄滿腔怒火歸結為一字真言。

神智迅速返回,他睜開眼,見聶行風和霍離正目不轉睛看著自己。

「那個,呵呵,無常現在正在休假,我聯繫不到他……」

聶行風和霍離額上三條黑線成功蹦出。

「你們不要這副表情好不好?我說的都是真的耶!」

霍離沒再說話,耷拉下腦袋抱著小白轉身去了自己房間,張玄想要拉他,被聶行風攔住了。

「我理解你的做法,不過拜託你找個好一點兒借口可以嗎?你這樣說小離會更傷心。」

「董事長,連你也不信我?!」

要不是怕小離傷心,他會一反自己一向做人準則,去無常那裡求情找小白?他講的字字都是大實話,誰規定鬼就不能休假,人家明明就是去度假了嘛。

張玄眼眸因氣憤變得湛藍,聶行風擺擺手,「算了,我不想吵架。」

「我沒跟你吵架,現在是你們不相信我!」

張玄氣憤憤地甩開聶行風的手,轉身去了樓上。

這年頭天師真是不好做,錢沒賺多少不說,還又挨槍子,又挨白眼,他招誰惹誰了?

張玄在浴室里沖著澡,順便大罵那個害自己背黑鍋的無常,本來還想順便問候聶行風,考慮到頂頭上司得罪不起,這才放棄。

洗完澡,張玄神清氣爽的回卧室,推門進去,正好看到聶行風在換衣服,裸露後背上金光一閃,他愣了愣,鬱悶心情頓時大好。

「董事長你想哄我開心也不用特意秀裸體嘛,什麼時候紋身了?這種黑社會造型不適合你。」

聶行風瞪了張玄一眼,本來還在為剛才的失言懊悔,想跟他道歉,誰知一轉眼他就忘了個精光,還嬉皮笑臉一副色狼相。

「胡說什麼?我哪有紋身。」

「沒有?」

不信,張玄扳過聶行風的後背看,果然白皙滑凈,連胎記都沒有,更別說紋身。

咦,難道他看花眼了?

不過難得見招財貓的漂亮肌膚,張玄明目張胆繼續摸,聶行風推開了發花痴的傢伙,穿好睡衣。

「剛才,對不起。」

他該相信張玄,小神棍雖然一向神神道道,說話沒正經,但不會對他撒謊,而且他知道張玄沒說錯,生死是天道循環,妄自更改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算了,我已經習慣被IQ低的人誤會了。」張玄很大度的擺擺手,反正剛才把白無常祖上問候了一遍,他的氣差不多都消了。

「你去哪裡?」見張玄轉身又跑出卧室,聶行風問。

「去開導開導小狐狸。」

雖然吃閉門羹的可能性百分之二百,不過張玄還是義無反顧地向不可能任務衝鋒了。

聶行風猶豫了一下,沒去阻攔,他來到客廳,把張玄放在桌上的一疊照片拿起,那是霍離在公園給大家照的照片,後來被張玄沒收了,在看到廣告牌瞬間砸下的那張時,聶行風手一停,照片很模糊,可能當時小狐狸被意外變故嚇呆了,傻愣愣按了快門。

畫面驚險萬分,甬重招牌離人只有幾公分的距離,聶睿庭也被拍下了,是行走的模糊側影,堪堪避開廣告牌的墜落。

照片上方有一團赤紅,幾乎將廣告牌全部籠罩。

聶行風不知道張玄是否有看到這異像,反正他是清楚看到了,正是這股邪力將廣告牌拉扯下來的。

聶行風拿照片的手開始不由自主發顫,有股極強的邪惡力量正通過照片傳給他,讓他恐懼,他忙翻看其它照片,不出所料的,有聶睿庭出現的相片里都或多或少映出那團詭異赤紅。

他想起自己是在哪裡聽過十靈這個詞了,是幼年,卦師在給聶睿庭看完相後向爺爺提到的,弟弟命中有三柱十靈,鬼怪想殺的不是爺爺和馮晴晴,而是他!

「顏開!」聶行風低聲呼喚。

守護靈顏開在喚聲中現身出來,靈體飄幽,向他行禮。

「我弟弟最近有危險,你去保護他,任何時候都不要離開!」

「可是,」顏開黑眸靜靜凝視聶行風,猶豫了一下說:「我感覺到你的氣場很晦暗,這不是好徵兆。」

他知道,從那晚他得罪了鬼婆後,他就知道麻煩上身了,不過身邊有張玄,應該可以應付過去。

「我只有一個弟弟,我不想他受傷害,拜託你。」

顏開向來少言,聽了這話,沒再多解釋,行禮後閃身離開。

聶行風跟著又打電話給聶睿庭,他還在醫院。

「爺爺已經睡了,他很好,明天就出院,你別擔心了。」

「我不是擔心爺爺,我是擔心你。最近別去俱樂部鬼混,下班馬上回家。」

「是張玄告訴你我氣場不順的吧?放心吧,他給了我靈符護身,不會有事的。」

原來張玄也看出來了,聶行風又問:「你命柱十靈的事有跟誰提過?」

「什麼十靈?」聶睿庭一頭霧水。

看來消息不是從弟弟那裡透露出去的,那麼,還有誰能拿到他們的命書?

聶行風掛機後想了想,又打給魏正義,「麻煩你幫我查一下沈健的出生地。」

早上聶行風起來,見張玄趴在客廳的沙發上睡得正香,他過去把人叫醒。

「你怎麼睡在這裡?」

「我也想睡你的大床,你同意嗎?」張玄嘟囔著爬起來,一臉朦朧狀。

其實是昨晚在小狐狸那裡吃了好大一塊閉門羹,張玄回來後懶得進房,就直接睡在沙發上。

「我去看看小離。」

聶行風見識過張玄的勸人功夫,說實話,死人都能被他氣的再死一次,更何況還是正在傷心中的霍離,他忙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樓下霍離的房間,房門緊閉,裡面悄無聲息。

聶行風敲敲門,不見有人回應,張玄只好說:「小離,我要做法招小白的魂了,你出來護法。」

還是沒應答,張玄推門,發現房門從裡面鎖上了,他沖聶行風一甩頭,「董事長,你最拿手的開鎖技。」

在自己家需要用那技術嗎?

聶行風轉身從抽屜里取出一串鑰匙,用其中一柄開了房門。

房裡沒人,桌上放了張白紙,用兩支小銀鐲壓住。

『我去幫小白尋找回魂法咒,請大哥和聶大哥不要擔心』

「笨蛋狐狸敢不辭而別!」   張玄看看旁邊半開的窗戶,咒罵。

昨晚小狐狸一定是在自己走後溜掉的,還怕被自己發現,特意取下了天罡鐲,要是被道士或他的同類碰到,他就死定了。

迅速掐指算霍離的行蹤,毫無靈感,再取來銅錢擲卦,卻是卦天水訟。

聶行風看不懂卦相,不過看張玄臉色也知不好,「什麼意思?」

「凶。」

天在上,水在下,二者永不相融;訟,主紛爭猜疑,是說做事前須慎重考慮,否則將紛爭不斷,後悔莫及,總而言之,凶卦,小狐狸處境危險。

「別亂,小離會沒事的,我們請警方幫忙找。」

一句話提醒了張玄,對嘛,自己就有個高級警員的徒弟,不用白不用,他立刻抄起電話打去警局。

很不巧,魏正義今天休息,是常青接的電話,張玄沒在意,反正是警察就好。

「常青,我弟弟昨晚離家出走了,請兄弟們幫忙找找,回頭我請大家吃飯。」

「老大,我們是重案組,不是失蹤中心……」

「你是警察是不是?我弟弟丟了,不讓警察找,難道讓鬼找嗎?!」

常青被鬼嚇怕了,一聽鬼字,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迴旋。

「好好好,我幫你找,一有消息馬上給你電話。」

張玄掛了電話,又跑去客廳,對著昨晚燒冥幣的銀盆一陣亂敲。

「無常鬼,我不管你現在放什麼假,如果你再不出現,我保證,你死定了,混蛋!」

連無常都敢威脅,小神棍有夠囂張。

聶行風在旁邊默默看著張玄折騰,他猶豫著沒把自己昨晚的發現說出來。

張玄罵完無常,走到聶行風身前,輕輕擁抱了他一下。

「董事長,我要去找小狐狸,不能去上班,看在我們手足情深的份上,別扣我薪水喔。」

聶行風沒好氣地推開他,「我不會那麼沒人情味,我跟你一起去找。」

「不用了,你去陪爺爺吧,我們電話聯絡。」

兩人分開行動,聶行風來到聖安醫院,聶睿庭去辦出院手續了,見爺爺氣色很好,聶行風跟他聊了幾句便離開病房,去檔案室。

有機會查到生辰的除算命外就是醫院,而且醫院的可能性更大些,因為昨晚魏正義查詢後告訴聶行風,沈健是在聖安醫院出生的,跟聶睿庭同一家醫院。

檔案室在另一樓棟的頂樓,聶行風下樓來到大廳,忽然看到走廊對面有個女人帶著孩子就診,是魏美鳳,她正在和護士說話,小虎發現了聶行風,轉過頭睜大眼睛默默看他。

看來魏美鳳還是擔心小虎的身子,才大老遠帶他來看病,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聶行風正要上去打招呼,忽覺後背冷風襲來,他轉過身,見佝背鬼婆正立在長廊盡頭,直勾勾盯著他,但隨即就被匆忙推著急診病車的護士們隔開了。

護士和病號車從老嫗的身軀間穿過,她身影散開,一瞬間,聶行風只來得及看到她冷森的黑眸。

後背涼意升起,聶行風下意識摸摸手腕,用張玄給自己下的血咒定神。

再回過頭,魏美鳳已經離開了,聶行風出了病棟,來到檔案室,管理員已從上司那裡聽說了他來查資料的事,讓他做了簡單記錄後在電腦里自行查詢,不過聶行風看到的僅是近十年內的資料。

「想要看更久遠的要去文件檔案庫,這裡人手太少,沒時間把那些舊資料輸進電腦,要查找的話,會是件很辛苦的事。」

管理員帶聶行風來到走廊盡頭的檔案庫,開門時,聶行風突然發現樓梯口有人探頭往這邊張望,但隨即就避開了。

管理員告訴聶行風查詢方法後就離開了,檔案庫很大,資料櫃高達天井,遮住了室內採光,顯得很陰暗。

看得出這裡不常有人來,地面覆著一層灰塵,聶行風向里走,可以清楚聽到皮鞋踩動地面發出的空靜傳聲。

他隨便走到一處資料櫃前,搖動鐵櫃前方的滑輪,櫃格在甬重滑輪的轉動下緩緩移開,露出一條細長甬道。

聶行風走進去,抬頭看著密麻排列的資料文件,突然發現要想從這裡找出十靈命柱的人,幾乎可以說是大海撈針。

他拿出昨晚在網上查來的有關十靈的資料,還有農曆萬年曆對照表,心想既然來了,自然要查查看,也許能查出什麼線索。

一縷赤霧從排氣口裡慢慢滲進,盤環著移到搖輪上,搖輪被赤霧一絲絲纏住,開始向里倒轉,櫃壁隨搖輪轉動向前緩慢靠攏,可惜正低頭看資料的聶行風沒有注意到。

櫃壁移動得很慢,當聶行風覺察到不對勁兒時,它已近在咫尺,搖輪突然向里瘋狂轉動,發出刺耳嘶聲,櫃壁隨之向聶行風猛擠過來。

聶行風伸手奮力撐住,壁面離他僅有半尺,令他使不上力,側頭看前方入口,他剛才信步走進,現在差不多站在甬道盡頭,根本不可能趁鐵櫃關合瞬間跑出去。

搖輪似乎還是轉動,吱呀呀的磨擦聲一點點刺激著聶行風的耳膜,雙臂在櫃壁的擠壓下不斷發齣劇烈顫抖,他感到死亡的氣息隨壁面一齊朝自己兇狠迫來。

張玄!

心口劇烈鼓動著呼喚這個名字,就像以前每次一樣,小神棍會及時趕來救他。

他撐不住了,心很痛,似乎被隻無形的手緊緊攫住,力量隨著那隻手一點點的流失,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一分鐘,也許更短,他只是在做無謂的抗爭……

嘶嘶……

古怪濃嗆的氣味飄來,是瓦斯的味道,可惜聶行風此刻卻無可避免的必須靠呼吸支撐自己,氣體被迅速吸入口中,他神智開始恍惚,雙臂無力落下,貼著櫃壁慢慢滑倒。

眼前猛然一黑,恍惚看到空間彌散著一團怪異黑霧,隨即櫃壁迫近,聶行風意識騰空的瞬間似乎看到有道金光自身後閃出,將自己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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