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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對壘,痛苦的決定

修和里奇兩人一回到駐地,馬上分頭各自做該做的事,里奇到技術組忙著整備,包括修理斷成兩截的大劍。而修則立即召開了作戰會議,相關一干人等集合在這裡,氣氛凝重。

「你真的打算棄械投降?!」

鋼鐵廠作戰會議室裡,法恩朝修大聲疾詢。

「我們已經沒有撤離的時間了…」修朗聲答道。「倉皇逃走的風險更大,只能選擇留在這裡,而這樣勢必得面對這支帝國的艦隊!『白色流星』說得沒錯,兩方的戰力有相當的落差,真打起來我們存活的機率並不高。我相信『白色流星』亞莉中尉是言出必諾的領導者,若我們接受她的提議,以讓出鋼鐵廠為條件讓帝國軍不傷害我們人員,說不定大家真能安然的撤離這裡!」

據點可以再找,鋼鐵廠可以再造!性命若沒了,就永遠少了一條性命。能活下來就別死,保存性命才是最優先的這一點,是大家都無庸置疑的!

法恩又道:「不是我們不相信『白色流星』的誠意啦,她的光明正大我們都知道!但是萬一…萬一那支艦隊不是她說了算,那怎麼辦?」

「所以我們不能光只有棄械的打算,還是得有防護措施!若真的不幸帝國軍食言,事情生變,我們就給他們最強烈的反擊…」

「如果我們真的難逃一死,也要死在為守護而奮戰的戰場上,而不是逃命背對著敵人死於敵人的追殺!」

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大夥全都點頭贊同。

對戰一定會有損傷,所以會說保存性命優先,但嘗試過仍舊失去和平存活下來的機會後,這時情況就不同了。倘若橫豎是死,恃地而守留下來,為推翻暴政的理想,轟轟烈烈地拼他一次,再怎麼也比落荒而逃的途中被追上屠殺殆盡要好太多了!

「以上有沒有人有異議?沒有的話…即刻解散,各自下去作部署準備!」

「嗚哈~!」眾人情緒高張,齊聲一道戰呼後起身魚貫離開了會議室。

修留在原地,等所有人都出去才最後一個離開。

法恩在臨走前注意到修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垂著頭若有所思。

「還好嗎?」法恩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裡肯定很不好過,不過還是希望你能儘快振作起來…我們還需要依賴你來帶領大家呢!這種情況是無法強求的,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相信最後一定會有好結果的。」

「嗯…」修點點頭,示意他沒事。

修在會議一開始就說出剛剛出任務時才發現了的,他和『白色流星』駕駛亞莉中尉之間的關係。因此大家全都曉得有這樣的情況,紛紛惋惜不已,暗嘆怎麼會有如此湊巧又這樣戲劇性的命運發生,法恩也基於是這個原因才上前關心一下,給修打打氣。

一切準備就緒,駐紮在此全部52台機甲全部守在鋼鐵廠前方各就定位,迎接敵人的降臨。所幸這座鋼鐵是建立在一處U型山谷下,後方和左右兩側均有山巔圍繞,有山擋著即便從空中進攻亦是不易,別忘了對方此行的目的只是要肅清『自由聯盟』的勢力然後佔領此地,而不是摧毀整個鋼鐵廠,否則不管從哪個方向直接來個空中轟炸通通夷為平地一切就結束了。

因此,敵人進軍方向唯有從正前方的約一百二十度寬的缺口而來;雖然只需防守正面的攻擊就好,仍舊必須面對多了兩倍數量的敵軍們和陸空雙面的夾擊,情況還是非常的不樂觀,畢竟己方機甲清一色全都是陸用型,尚無半點空中部隊呀。

時間一到,帝國軍來得分秒不差,果然從正前方出現了!

一艘帝國主級巡航戰鬥運輸艦慢慢接近,艙門口一個個開啟,75台陸型機甲依序垂降到地面,35架空中型機甲也紛紛出動,列隊在主艦前方。全軍一直前進到雙方射程的臨界點處才停了下來,擺開陣勢和『自由聯盟』守軍遙相對峙。

這時帝國軍空中部隊一台白色機甲手上未持武器往前飛出,是『白色流星』。應該是有話要對『自由聯盟』的人說。

「放下武器吧…看看我們的陣勢,足足110台精銳部隊在加上一艘主級戰艦,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你們的希望很渺茫!投降吧…別做無謂的犧牲,我們不會對投降的人出手的!」

「你可以保證我們全員的性命都能無虞嗎?」修駕駛著機甲,代表『自由聯盟』守軍出來講話。

在『白色流星』裡的亞莉認出是修的聲音,心神一懍,但表面上仍然保持平常,朗聲答道:「當然!我已經跟此次的指揮官請示同意過了,只要大家放棄抵抗,一定會保証大家的安全。」

「好…我信你!」

深吸了一口氣,果然還是很難面對與亞莉是兩軍對壘的情況啊!修在心裡暗想。

「弟兄們,通通都丟出手上的武器吧…」

修的一聲令下,大夥紛紛把各自身上的槍械兵器通通丟到前方一塊空地上。

「太好了…」亞莉心想。

這樣就能避免不必要的流血衝突了,不論是對哪一方都好。

「做得好!亞莉中尉…」

一台血紅色機甲從空中隊伍中排眾而出,來到部隊的最前端。這架機甲不僅是顏色,連外型都給人極大的壓迫感,明顯就能感覺得出它非常強悍!背上掛著兩把雙面斧,與『白色流星』、『大劍修羅』一樣都是近戰的類型。

「你可以回到你部隊的位置去了。」他朝亞莉說。

「很感謝你們的配合…」紅色機甲轉而對修這些『自由聯盟』的人道。

「不好…」在修的機甲內對講機突然傳來法恩的私密通話。「這台機甲…是『紅色惡魔』啊!」

其實在同一時間,修也馬上就認出了對方身份。

『紅色惡魔』這號人物是帝國軍中數一數二的狂暴殺戮的恐怖機甲,其駕駛古利德大佐更是嗜血成性、相當殘暴,而且從不留活口!和他對戰的敵人無不聞風喪膽…『紅色惡魔』的稱號也是因此而來。

可惡…對方領軍的竟然是他!修的心中馬上揚起一個念頭,這傢伙會這麼好心接受亞莉的提議放走我們嗎?

只聽『紅色惡魔』接著道:「你們想要自由解脫嗎?那就在這裡讓你們……」

「解脫吧!」

古利德冷笑,控制『紅色惡魔』舉手一揮,帝國大軍隨即進軍,陸空全面開火!

與此同時!

「掩蔽!」修一聲疾喊。

他看穿『紅色惡魔』的想法,馬上下達命令。跟著兩個連續後躍,閃開了敵軍的射擊,安全躲回到掩體內。

其他人也都安全躲進各自預定好的掩蔽設施裡。大夥早有敵軍變卦的防備,全部行動有序,沒有人在帝國軍突然的開火中受到損傷。掩體中也預先藏匿了第二套武器和彈藥,大家一邊躲避一邊取出,等候命令,在敵軍進入射程的最佳時機,給予最大的反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敵軍的步伐早已進入射程中,卻遲遲未見反擊的命令下達。

修駕駛著機甲只是蹲在那裡,背靠掩體低頭沉默不語。

「老闆…這樣下去不行啊!」法恩終於忍不住開口,透過對講機對修說道。

「我知道對面有你非常重要的人在!但是,你得馬上做個決定,不能一直這樣耗下去,掩體快撐不住了呀!」

話傳到修耳裡總算讓他有了動作,看了看周遭戰場上的隊友們。躲在掩體中的他們現在還算安全,不過隨著敵軍步步推進,砲火越來越集中猛烈,己方機甲漸漸開始受到流彈波及而傷害。法恩說的沒錯,再這樣下去…不用等敵人靠近就已全軍覆沒了。

修一咬牙,終於做出決定下令。

「反擊!」

「擊」字一斷。埋藏鋼鐵廠週圍地底下的飛彈倉口打開,六枚防禦飛彈隨即朝帝國軍陸空各個正面轟射而出!

轟隆巨響!

爆炸威力本身並不算太大,受到直接傷害的僅有飛彈命中的六個點周圍少部分機甲。不過帝國軍上下全都被爆炸的震波震得七暈八素,機甲動作無法自己,一時間攻勢大弱!

這種小型的防禦飛彈本身攻擊力道本就不強,現在被改造成強力的震撼飛彈,就如同警察在攻堅時先投幾顆震撼彈的作用一樣,造成敵軍極大的混亂,反倒起了相當大的作用。

而這樣的構想與改造,自然是里奇的傑作囉!

「就是現在!」法恩起身大吼。

「重新站位,移動到攻擊位置,全力還擊!讓他們瞧瞧我們的厲害!」

藉帝國軍陷入混亂而動彈不得之際,給予一輪猛烈的反擊,帝國軍的損傷一下子攀升許多,把弱勢稍稍扳回一點,不再只是單方面被挨打了。

到此法恩鬆了一口氣,總算暫時解決了這次燃眉之急。未到山窮水盡,此戰還有得打!

不過修一人依然情緒低落,蹲在原地沒有加入激烈的反擊行列。

「唉…」法恩暗嘆。   「看來還是因為對面的『白色流星』啊~」

念即至此便朝對面『白色流星』的身影望去,豈知這一瞥卻讓他驚訝不已!趕忙對修呼叫著。

「老闆!快看!」

「嗯…」修仍舊意興闌珊,不為所動。

「是『白色流星』!快看…!她在幹嘛!」

「什麼!」修一聽是亞莉,總算有反應了。

趕緊起身按法恩指示方向看去,待看清之後馬上瞪大眼睛。如同法恩一樣,也驚得呆立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時間稍微往前推移,回到亞莉剛剛歸到他所屬的位置處之時。亞莉心裡還正在為免除一場流血衝突而高興著,誰知古利德大佐竟突然下令全軍進攻!

這下可把亞莉嚇壞了!跟原本約定好的不一樣呀?

「大佐!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要讓他們平安離去嗎?」亞莉焦急透過對講機大聲問道。

古利德大佐只是冷冷地瞄了她一眼,沒有回應。

「住手!大家住手啊…」亞莉喊道。

除了他從邊境帶回來的五架親衛機甲外,就連調來此艦隊後分配給她率領的部隊都沒有人聽她的命令,全部依舊冷血的扣著板機,朝對方火力全開。

「你們這些雜碎!死吧!」       「太天真了!怎麼可能讓你們活著」

「看我的厲害!」               「殺!殺!」

「哈…哈…哈…」

亞莉在通話機中所聽見的,全是這些帝國精英部隊們好戰的嘶吼,彷彿還能透過機甲看見他們每個人臉上那瘋狂嗜血的神情!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帝國軍的精神不是應該為了捍衛正義、保衛家園而戰嗎?為何會是現在這副模樣,竟然對著已放下武器的人展開屠殺?他們也是自己國家同胞的一份子啊!

帝國軍原來是這麼殘暴的嗎……

亞莉在這裡的所見所聞,完全與她在邊境率領的部隊時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同!從軍校一畢業被分派到邊境起,就一直秉持在課堂上所學到的帝國原始那崇高的精神主義為守護家園,阻止戰爭而努力奮戰至今。

但常年在外的她不知道帝國主義早變了調,初始的精神已不復見。只有她受帝國的教育蒙蔽,還獨自忠實的守著原始精神領導她屬下的邊境部隊。

如今所見,這才是帝國軍現在真實的模樣麼?亞莉的心裡不斷掙扎困惑著。

“轟”

『自由聯盟』開始反擊了!

亞莉心中一寬,幸好對方不會被完全屠殺至死。同時卻也更加沉痛!因為這代表了修先選擇的是願意相信她而放下武器,但又因為認清帝國軍本質而做好了準備。

這…實在很諷刺。

她的雙肩顫抖不已。

之前她不懂為何會有人要反保護大家的帝國,現在亞莉終於明白是為什麼……

「隊長!您還好嗎?」亞莉其中一台親衛隊員察覺到她的異狀。

「你們聽好!」亞莉劈頭就道:「無論待會看到我任何舉動,都留在原地不准動!這是我自己單獨的行動,與你們無關!你們只要顧好自己的性命就行!」

隊員們個個面面相覷,不清楚怎麼回事。

「怎麼沒有回答?等會不許跟著我,聽到沒有!」

「呃~是!」在亞莉中尉的逼問下,隊員們才勉強回答。

“咻”的一下,『白色流星』瞬間從原本的位置消失。

「隊長!」隊員們喊著。

亞莉不理會她最喜愛的部下們叫喚,逕自展開行動。她在兩個選項間抉擇,到底要不要服從格殺的命令,最後她決定做她覺得對的事…

阻止帝國軍的這場暴行!

『白色流星』抽出腰間細劍,施展高速飛行絕技,化作一道流星在帝國軍中快速穿梭,細劍突刺!以極高的效率不斷地破壞著他們手上的武器。

亞莉終究還是留有仁心,沒打算傷人性命。

帝國軍左翼部隊開始出現混亂,許多人只看見一道白光從眼前晃過,自己的手上的武器就毀了。

「怎麼回事?」           「敵襲嗎?」

「不對…是『白色流星』!」

「長官~你瘋了嗎!你在幹什麼?」

受害的帝國軍們紛紛叫嚷起著。

「嗯?」在中軍的古利德大佐終於發現左翼的異狀,仔細往事發處望去。

沒想到竟發覺他所偏愛的亞莉中尉竟然在搞破壞,此種行為等同於是背叛呀!

古利德大佐簡直快氣炸了!

「夠了~!」古利德大佐一聲低吼。

紅影一閃,下一刻就馬上現身擋在『白色流星』前進的路上!

「到此為止了!不能讓你再這樣胡搞下去!」

「大佐!」亞莉一驚,面對突然而來的情況根本沒反應時間,『白色流星』仍舊伸長了手臂維持單手刺擊的動作。

『紅色惡魔』抽起背後一斧迅速朝她手臂劈下!

「啊~!」

亞莉一聲尖叫,『白色流星』的手臂齊肩應聲而斷!

帝國軍少數精銳部隊配備的機甲是採用最新技術製造出來的新型態機甲,機甲的控制中樞與駕駛者的神經相連,基本上只要駕駛一個意念就能驅使機甲的動作。這種新型態機甲有比普通透過操縱桿控制的機甲還要更快速的動作,也可以有更大的靈活度!不過缺點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駕駛這種新型態機甲;而且因為控制中樞和駕駛者神經相連的關係,倘若覆蓋在盔甲底下傳導控制機甲全身的神經受到損傷,駕駛者本身也會感受到疼痛,儘管有抑制器保護,仍會有四成多的感覺傳達到駕駛者身上!而『白色流星』和『紅色惡魔』正就是這帝國的新型態機甲!

斷臂之痛何其大,巨大的痛楚瞬間讓亞莉昏了過去。失去控制的『白色流星』連同握著細劍的斷臂一同往鋼鐵廠後山墜去。

「哼…自不量力!」

『紅色惡魔』衝上前準備再補一斧,結束她的性命!古利德大佐最恨的就是反他的人!

亞莉的生命,到此為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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