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Ch1:一個男孩和一對姊妹(2)

      姊姊的補習班管理得很嚴苛,只要學生遲到四十分鐘以上,補習班老師就會直接撥電話給學生家長。因此,要是昱曦沒在補習班撥電話以前回到家,並且成功攔截補習班的通知,姊姊沒去補習的事情就會馬上被揭穿!

      彭昱曦緊咬著下唇,指節已然泛白。總覺得今天的放學時間過得特別慢長……

      終於,「好了,同學們,我講完了。今天是星期五,回家後好好休息,不要亂跑了,注意安全,知道吧?」同學們異口同聲:「知道了!」語音方落,彭昱曦便馬上抓著書包奪門而出。

      她一路狂奔著。四周的景象呼嘯而過,她喘著大氣,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她覺得自己心跳如鼓,有種快要喘不過氣的感覺。但她不能停下,她必須要趕緊回到家,守住爸爸的手機。

      終於,她到家了。

      她站在家門前,從書包裡翻找著鑰匙,卻發現自己平常放鑰匙的暗袋裡是空的……她幾乎傻住。爸爸最討厭的就是她們姊妹不帶鑰匙。

      曾經有一次,姊姊忘了帶鑰匙而按電鈴,爸爸知道姊姊沒帶鑰匙後,把她抓進來就是一陣毒打。  

      現在怎麼辦?彭昱曦愣然地望著眼前那片門板,距離補習班老師打電話過來的時間,只剩下幾分鐘而已了……雖然彭昱曦深知爸爸不會毒打她,但她仍是害怕的。

      最後,她心一橫,乾脆直接按下門鈴。門鈴響了兩聲,緊接而來的是短時間的忐忑,彭昱曦不知道爸爸會怎麼罵她。

      門開了,父親探頭,見到來者是彭昱曦,旋即板起臉。

      「妳這兔崽子,妳以為我很閒,整天等妳回家按電鈴就飽了嗎?」父親衝著彭昱曦一吼,「妳倒是膽大,還指望我給妳開門嗎?」說完,爸爸砰的一大聲,把門關了起來。彭昱曦的頭髮早已被汗水浸濕,她懊惱地皺起臉。慘了,現在連家門都進不了,她要怎麼攔截補習班的電話……

      隔著門板,清脆響亮的手機鈴聲悠悠傳來,明明該是悅耳的旋律,入了彭昱曦的耳朵卻像是細針猛刺——彭昱曦扶著額角。

      突然,手機鈴聲停下了,是爸爸接起來了嗎?

      她聽不見門板那一端的動靜,耳邊只是不斷迴盪著姊姊昨天說的那句話……

      『那就拜託妳幫我們掩護囉!雖然我也不指望妳掩護得多好啦……畢竟妳是彭昱曦嘛。』

      為什麼自己永遠都沒辦法把事情做好呢?彭昱曦心想。

      這次姊姊翹掉補習的事情,要是被爸爸知道,姊姊一定會受到很嚴厲的教訓——要是自己沒忘記帶鑰匙,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吧?一股鬱悶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門再次被打開,父親帶著怒氣的臉瞪著彭昱曦,「妳姊去哪,妳知道嗎?」彭昱曦微詫,她該回答什麼……怎樣才不會害到姊姊與紹恩?

      猛然,她被父親揪住衣領,「妳最好給我實話實說,不然我會揍死妳姊,知道嗎,哼?」

      彭昱曦心頭一震,盯著父親近在咫尺的怒容,她頓時啞了聲音,一滴淚珠滑落。眼淚滑落的瞬間,她更緊張了,父親最討厭看到人家哭的——果不其然,爸爸在看到她淚珠的瞬間,眉頭一蹙,一巴掌摑了下去。響亮的一聲,伴隨著麻熱的痛楚傳來,彭昱曦瞇起雙眼。「還不說嗎?」爸爸又吼了一聲。

      「……我知道他們要出去。」彭昱曦被這麼一吼,腦袋一片空白,不自覺就這麼說出口。

      父親很快地就抓到了重點,眉頭一皺,問道:「『他們』?還有誰——膽敢帶著我女兒四處撒野!」

      彭昱曦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出了多麼不得了的話……

      彭昱曦的身子貼在門板上,她聽著客廳的動靜,眼淚不自覺撲簌簌地掉下。耳邊不斷傳來父親揮舞皮鞭的聲音,伴隨著姊姊那隱忍的啜泣。如同細刺扎入彭昱曦的心。

      ——姊姊永遠是被打得最嚴重的那個。

      雖然自己也會常被父親處罰,他卻不會像對彭昱晨那樣,凶狠地對待她。當彭昱曦做錯事了,父親最多也只是賞一兩下巴掌。但若今天犯錯的是姊姊,那狀況會截然不同。

      甚至,有件只有她們姊妹之間才知道的祕密——彭昱晨缺了三顆牙。而那三顆牙,全是被爸爸打掉的。這件事,甚至連父親也不曉得,只怕被爸爸知道後,反而會招來更糟糕的後果……

      相對於彭昱晨,爸爸總是偏袒昱曦。不只彭昱晨看在眼裡,就連彭昱曦自己也很清楚。好幾次,她想要衝出去,代替姊姊受罰,但她根本就不敢——每當這種時候,彭昱曦才會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懦弱。

      姊姊即使被痛毆,也不曾哭喊求救過。她總是隱忍著疼痛,直到父親消怒。可是彭昱曦連代替受罰的勇氣也沒有,光是父親摑個巴掌就能讓她害怕得近乎暈厥。

      彭昱曦不忍再聽門外那霍霍的揮鞭聲,拉開了書桌的椅子,抹去眼淚,拿出自動鉛筆,在白紙上寫下幾個字。

      害怕,懦弱,爸爸,恐懼。

      最後一筆落下的同時,彭昱曦瘋狂地把紙揉成一團,接著撕爛。直至紙張細碎到無法再撕扯,她還是不斷地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她氣自己的害怕,氣自己的恐懼,氣自己的懦弱……同時也,對父親有著深厚的惱怒:為什麼不打她,要一直打姊姊?為什麼要偏心,讓她成為一個只會說對不起的女孩……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