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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沒.關係

我的左心房從來不租借給任何人。

直到你第一次來敲門,敲得震天價響,一把敲碎我保守十六年的矜持。

自那時起,你便住進了我的心中。

直到現在。

他的背影帶著柔情一縷,在陽台與房間中不停穿梭。

我靜靜凝視著他,靜靜地,毫無波瀾。

似乎感覺到我的目光,他回過頭,朝我揚起一抹柔光滿溢的微笑。

我微微地勾起唇角,隨後便低下頭繼續翻著手裡的資料。

空氣中瀰漫的淡淡花香,那是來自他手上用薔薇花洗衣粉浸過的衣服。

         「我喜歡薔薇花香,也喜歡它的花語,美麗的邂逅,愛的誓言,對吧?」

那時候,你這麼笑著對我說。

也是那時候,我愛上了你眼裡的璀璨。

他把衣服都摺好,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在我身旁坐下,他知道,我一向不喜歡吵鬧。

「休息一會兒吧,別累壞了。」他柔聲說。

我抬頭向他一笑,便闔上了書。

換作是你,肯定會推推我的額頭,一臉不滿地說:「喂!不要老當個書蟲。」

可身旁坐著的,終究還是他。

低嘆一口氣,我起身倒了兩杯水,將其中一杯遞給他,他笑著接過去。

「你會無聊吧?」感覺他有些毛躁,我問道。

「不會啊,沒關係。」他笑了,他總是笑著。

我沒說話,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婚禮的準備都辦妥了。」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灑在我的耳邊,酥酥麻麻的。

我點點頭,刻意忽略了左胸口傳來的一陣失落。

然後我輕輕握住他的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受寵若驚,「謝謝你。」我微微一笑。

入秋的風微涼,拂過他的臉頰時,一道鮮明的弧度因風而起。

我靜靜感受他手掌的溫度,手心早已熱得冒汗。

倘若是你,臉上的那道弧度肯定恰到好處,不油不膩。

忘了幾天過去,我終於穿上婚紗,一襲的白,簡潔得有些鬱悶。

他靜悄悄地走過來,將手裡的紫丁香放到桌上,然後輕輕環抱住我,鏡子中,他滿面春風。

也許是因為他把頭埋在我的脖子上,才沒看見那一瞬間,我微微苦笑了一下。

我心裡的糾結,此刻都呈現在那抹微笑裡。

「喂!書蟲,幫我倒杯水。」你敲著我的桌子,桀驁不馴地笑著。

我放下筆,乖順地拿起杯子走出教室。

如果我稍微注意一下,也許能看見你的笑容除了玩世不恭,還帶著另一抹情愫。

回到座位,你已經睡著了,我靜靜地望著你緊閉的雙眼,睫毛微微顫動,像一隻正在休息的蝴蝶。

「不要偷看我,書蟲。」忽然你輕啟紅唇,兩圈酒窩在你的臉上漾開。

我笑了笑,推推你的額頭說:「喂!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你緩緩睜開眼睛,望著我的目光璀璨而堅定。

「就是知道啊。」

你笑了起來,笑聲如清水般點落我的心臟,漾開了一圈圈漣漪。

一縷清風帶來一陣薔薇花香,那是來自你身上,獨一無二的味道。

「你喜歡薔薇花?你知道它的花語嗎?」我問。

「我喜歡薔薇花香,也喜歡它的花語,美麗的邂逅,愛的誓言,對吧?」你眨了眨眼,我的世界也隨之一晃。

「嗯!」在你的眼中,倒映著一個揚著微笑的女孩,「我也喜歡薔薇花,淡淡的清香很吸引人。」我牽動嘴角,笑得燦爛。

「原來我們喜歡的都一樣,除了薔薇花,妳也喜歡紫丁香吧?」你專注地望著我,那雙眸子有著包容群星的寬容,此刻你的眼神已褪去一貫的不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溫柔。

「你怎麼又知道?」我詫異地望著你,你卻一笑置之,聳聳肩的同時,臉上又揚起了拓落不羈的笑。

「就是知道。」

好像是這一刻,我忽然迷戀起你的雙眸,波光瀲灩,像夜空裡那唯一的星斗。

他將頭抬起來,輕輕在我唇上一啄,微笑說:「妳今天特別漂亮。」

我笑了笑,推推他的額頭說:「原來我只有今天漂亮啊?」

他笑嘻嘻地捏捏我的臉,說:「別斷章取義,我是說『特別』漂亮。」

「知道啦,謝謝你。」我勾勾唇。

「那我先下去了,妳慢慢來。」他微笑轉過身,離開時禮貌性地關上了門。

我將視線移回鏡中的自己,才發現臉色竟然泛著白,但他為什麼沒發現?

轉頭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如果剛才我稍微注意一下,或許能感受到他遺留下的心酸。

我坐了下來,望著桌上那一束紫丁香,不由得發起了呆。

沒錯,你說對了,除了薔薇花,我也喜歡紫丁香,尤其是那一天我們跑過了兩條街,偶然經過花店前你買給我的那一束。

特別香,也特別美。

只可惜早在你離開之後,它就瓣瓣凋零了。

我凝望著桌上淡淡的紫,眼眶裡忽然噙了淚水,我眨眨眼,硬生生將那滾燙吞下。

這是他送給我的,彷彿在暗示我別再想著你。

可我怎麼能不想?如果曾經接觸過你獨有的溫柔,就再也接納不了其他的感動。

曾經滄海難為水,也許,你正是那一片滄海。

深吸一口氣,我緩緩站起身,將紫丁香握在手裡,我轉身走了出去。

忽然腳下一絆,感覺踢到了什麼東西,我低頭一看,瞬間愣住了,這一愣,也愣出了滿臉淚水。

我喜歡薔薇花,你知道。

我喜歡紫丁香,你知道。

可你卻不知道,我的這些喜歡其實全因你而起。

我知道你喜歡薔薇花,所以我想知道它為什麼吸引你。

我知道你喜歡紫丁香,所以我想知道它哪裡讓你在意。

就這樣,我也喜歡上了。

而我同時也喜歡著你,你知道嗎?

姑且當你不知道吧。

所以我們才會錯過。

那是高二的某一天,我們一放學就趕著去看西邊那顆即將滾落的夕陽。

你說有一個地方,可以很清楚地欣賞。

我們跑過兩條街,忽然你停下了腳步,我納悶地回過頭,發現你已推門走進了一間花店。

我跟了進去,卻不見你的身影,正當我探頭尋找時,身後忽然輕笑了一聲,接著你輕輕喚道。

「喂,書蟲。」

轉過頭,你微勾的唇角在手上那束紫丁香的襯托下更顯溫柔,我有些詫異地望著你,而你只是淡淡地,揚著清淺的笑容。

「送妳,紫丁香。」

春風過處,帶來你不緊不慢的語調,還有那一抹,濃濃的花香。

模糊的視線中只看見一團團柔和的紫,鼻腔裡濃濃地,蔓延著紫丁花香。

我蹲下身,顫抖地將它拿起,一張紙飄然落下,上頭,僅僅三個字。

三個字,卻又震落了我眼裡模糊的世界。

「對不起。」

不輕不重的字跡,卻深深刻畫著我的心,就像那一天,你拉開我的手向我道歉的時候一樣。

無論用說的,用寫的,你的語氣依舊那麼平靜,平靜得,足以掀起我內心的滔天巨浪。

如果我再仔細一點,也許,也許我能看見那時候,你的眼裡閃爍著淚光。

我喜歡你,你知道嗎?

姑且當你不知道吧。

所以我們才會錯過。

關於愛情,我不說,你不問,於是多年後,我們分道揚鑣。

錯過了。

就不會有交集了,你知道嗎?

令人煩上心頭的,不過是初戀這件小事。

可我心煩的,是暗戀這件苦差事。

你知道嗎?

潸潸淚水浸染了身上的白紗,胸前頓時透明一片。

忽然,一陣腳步聲走近,不用回頭就知道是他。

「如果時光能倒流,妳最想回到什麼時候?」他走到我面前,緩緩蹲下。

我淚眼模糊地望著他,視線裡隱約看見了一抹熾熱。

「我不知道,從來沒想過。」

其實我想過,想過千千萬萬遍,打從你放開我的手,朝她走去之後。

我想過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最想、最想回去的時光,是和你同桌的那些日子。

可我怎麼可能開口對他說?

「是嗎?」他笑了,依舊笑得溫柔。

溫柔得刺眼。

「那妳為什麼哭?」

我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握著剛從地上抱起的紫丁香。

他將視線落在那束花上,臉上的笑不曾停歇。

「妳喜歡紫丁香,我一直都知道。」他伸出手輕撫著我的臉,微笑說:「妳喜歡紫丁香的原因,我也一直都知道。」

聞言,我身子一震,瞬間愣住了。

「我其實很小氣,不喜歡妳心裡藏著另一個人,我知道妳很努力想和我在一起,我也一直給妳時間,可是現在我想先放棄了,不是因為妳,是因為愛情。」

我們之間,滿滿的紫丁花香,流淌著初戀的味道。

他平靜地望著我,眼神總是溫柔。

他從來不曾對我表現出不耐,就連此刻說出傷害自己的話時,也是滿面笑容。

我想開口,想對他道歉,想告訴他過了這麼久,我還是無法移情別戀,所以真的、真的對不起。但一開口,傾瀉而出的只有滿滿苦澀。

「不要道歉,我不會怪妳,要歸咎......也許就怪初戀太折磨吧。」他輕輕一笑,笑容裡終於顯現出心酸。

我喜歡你,你知道嗎?

可他知道。

我不喜歡吵鬧的原因,你知道嗎?

可也許,他也知道。

高中畢業那天,你拿著相機找我拍照,臉上依舊掛著放浪不羈的微笑,舉起相機時,我偷偷地輕觸你的手。

我知道,你一定會知道的。

你總是知道。

除了我喜歡你這件事。

當你轉身離開時,只見她踏著輕快的腳步跑過來,接著牽起了你的手。

我知道,此刻的我肯定眼眶泛淚了。

因為我模模糊糊地,看見了你的臉上那道鮮少遇見的燦笑。

「妳很愛看書欸!書蟲!」第一次見面,你不是自我介紹,而是劈頭就罵。

我有些愕然地望著你,看書怎麼了?看書增長知識啊!

「幹嘛?不高興喔?」你一臉兇相,其實一點也不兇。

這人莫名其妙吧?我當時這麼想。

「好吧,我的錯。」你忽然一笑,笑得狂放不羈。

臉上還漾開兩圈酒窩。

我愣愣地望著你,看來這人是真有病,當時我這麼想。

「有這麼好看嗎?讓我看看。」你絲毫不為我的不理睬而感到不悅,反而湊過來,眼睛眨呀眨。

那時候,我的呼吸平穩。

「你不上台北的大學了嗎?之前不是說要一起上學?」放榜那一天,我盯著你的名字和學校,雙手微微顫抖。

我知道我明知故問,但內心深處,仍然希望你能聳聳肩,懊惱卻無所謂地說:「哎呀!我竟然填錯志願了!不過沒關係呀,以後還是可以見面嘛!」

可你只是望著我,沒有說話。

「喂!」我抓著你的肩膀搖晃,「你不要不說話!」

「......」而你只是輕輕拉開我的手,低下頭,一臉歉意地說:「對不起。」

那一瞬間,我沒有哭,也沒有任何動作,也許吧,我的內心深處似乎早就知道結果。

「......」望著你許久後,我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努力扯開了一抹微笑:「沒關係。」

沒關係,我們這樣。

我換下婚紗,穿回一開始最樸素的白襯衫。

繞了一大圈,原來我一直停留在原點。

苦笑一下,我將他送我的紫丁香放回桌上,小心翼翼地將你的那束捧起。

香味依舊,依舊是初戀那抹濃香。

關上燈,我毅然決然地走出這裡,這個差點成為永恆的地方。

你一定聽過李商隱的《錦瑟》,可你肯定不知道這首詩對我的意義。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你聽見了嗎?

五十條琴弦交織的樂音,都是你曾經彈給我的悸動。

曾經。

僅此而已。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

而最終他也離開了,我又何去何從?

原來我只是一隻杜鵑,名為不如歸去。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每每啼的血,無非是我已乾涸的淚珠,回憶太美,尤其裝載著初戀。

我很想靠近那段回憶,但它總是,憶在虛無縹緲間。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直到擦肩而過,那句永恆的詛咒我依舊沒有說出口。

真是可惜了同桌的那些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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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典禮結束之後我沒有和朋友出去,而是回到了教室,回到那座斷橋上。

兩張桌子之間,總橫著一條鴻溝,分隔著兩個世界。

輕輕探著你的抽屜,我隨意地觸碰你遺留的溫熱,儘管它其實是冰冷的。

忽然,手指傳來一陣微微刺痛,我彎身往裡看,原來是張紙條。

反射性地將它拿出來打開,僅僅一眼,我的淚水便傾瀉潰堤。

雙手顫抖,一顆顆晶瑩阻撓著我的視線,那一行字顯得模糊又清晰......

「薔薇花:美麗的邂逅,與妳。紫丁香:初戀,與妳。嘿,我喜歡妳,同桌的,可我沒有勇氣。」

不,是我沒勇氣,才讓她牽走了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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