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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咒師》【節三】

【節三.風刃.鳳家】

又來了,又是陸訣那該死的魅惑嗓音把他推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上次是被迫與狼妖戰鬥、激發他體內的靈力;這次是強迫訓練他的風咒、誓言要把他變成真正的風咒師。

「白癡!你連這種程度的靈力牆都打不穿還談什麼救姜嬸!」

暮遠嵐額上青筋爆起。

「再來!」

陸訣在暮遠藍面前架起一道靈力牆,寒雪鳳倒是閒得無聊,坐在桌上晃蕩兩隻腳丫子。

「再來!你就這點能耐?」

暮遠嵐揮袖拭汗,強壓下怒氣,試著重新專注在聚氣上。

「風起!」四周颳起一陣足以掀起紙張、卻無法撼動靈力牆的風。

陸訣不太滿意地蹙起眉,責怪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什麼叫我在想什麼!」暮遠嵐不高興地低吼。

他都已經試了二十次以上,就換來一句「你在想什麼」?他的努力就值這句責罵?

二人還想繼續爭辯,卻被寒雪鳳浮在空中的文字制止。

冷靜。

僅僅兩個字,如黑暗中燃起的一簇星火深深映入兩人眼中,喚回他們的理智。

「……抱歉。」

「對、對不起。」

空氣宛如凝結般沉重,又是幾個優雅娟麗的字打破了僵持:

凝聚靈力,本不該有傷人的念頭,須專心致志、心無懸念,如此,靈力才會聽從咒術師的使喚。

陸訣補了一句:「好好想想你最初為什麼使用靈力、是為了什麼而去動用禁忌的力量,甚至不惜捨棄普通生活?」

才不是他捨棄普通生活!是普通生活自己丟下他一個人逃跑的!

暮遠嵐憤然想著,卻還是聽從建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默默地想:是啊,自己是想「破壞」,還是想去「保護」?

不。

一道聲音堅定了他的信念,一開始……

陸訣的嘴角微微上揚。

「去感受體內的靈氣……」他低沉的嗓音像是誘惑、又像是引導。

暮遠嵐深呼吸一口,然後舉起右手,筆直指向靈力牆,開口道:「風起。」

剎那間,四周靈力湧動,朝他的方向不斷旋繞。

「風行!」

瞬間,一道氣勢萬鈞的勁風從暮遠嵐耳後削過,帶著他的意念,直直鑿穿淡藍色的牆面。

「啪啦。」輕微的碎裂聲傳來,陸訣把視線從他身上移往牆面。

靈力牆從中間被穿了一個大洞,裂痕迅速向四周擴散,最後整個牆面盡數崩裂。

「……」想不到他成長得……不,想不到他如此有潛力,短時間內竟可爆發這麼強大的力量。

是塊一旦用心雕琢,便會散發耀眼光輝的璞玉呢。

陸訣咧嘴一笑,「非常好,保持這樣的狀態,我們明天前往鳳家。」

……他可以說不要嗎?

「我們怎麼知道鳳家在哪?」不知不覺間,他思考的出發點已從「我」變成「我們」,原來習慣與人相處會連帶影響自己的思考邏輯。

「白癡,信函。」

「啊?對喔,還有那東西……」

暮遠嵐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信函,接著屏氣凝神,將靈氣聚集在掌心,使之向上竄出,穿透那張信紙。

在三人的住是下,用靈力寫下的文字從平淡無奇的紙面漂浮了起來:

以為這是條線索嗎?

笨蛋。

「……」果然跟鳳扯上關係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暮遠嵐把那愚蠢的信紙拋開,卻被陸訣一把接住。

「等等,上面好像還有東西。」

陸訣說著,瞇眼讀出差點被漏看的那行小字:「青藤路170號鳳山居?By    Joker……?看來有必要跑一趟了。」

翌日清晨,三人備齊武器,動身前往鳳家大本營──鳳山居。

「你確定是這條路?」暮遠嵐傻眼地看著眼前亂草雜生的小徑,不確定地問。

陸訣不耐煩地點頭,說:「Google說的。」

「蛤?那是什麼?」

走在前方的陸訣和寒雪鳳同時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看他。

「怎、怎麼了?」

你連Google都不知道?  

「你是怎麼在沒有估狗的狀態活下來的……」

「都說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陸訣和寒雪鳳雙雙沉默。

走吧,不要管那個原始人。

「我忽然很好奇他有沒有聽過Wi-Fi。」陸訣一本正經地說。

暮遠嵐一頭霧水看著前方二人的背影,決定不多言乖乖跟上。

「到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荒涼景象。

「……你耍我?」

陸訣攤手表示他是無辜的,寒雪鳳卻伸出手四處摸索了一陣,憑空寫下一串字珠。

這裡怪怪的,靈力的流動不順暢。

經她這一題點,陸訣才恍然大悟,早就覺得奇怪了,既然可以直接告知地址,那又何必花時間把他們騙來荒郊野外?

「既然不順暢,那想必有缺口。」

「怎麼找?」

陸訣咧嘴一笑,重重拍了一下暮遠嵐的肩,「當然是交給你啦,暮家嫡子。」

似乎也知道拒絕不了,暮遠嵐重重嘆了口氣,直截了當地問:「怎麼做?」

連動腦都不會,你這蠢豬。

「……」

因為沒有方向,暮遠嵐只好從凝神聚氣開始,反正道上的事應該都是這樣的吧?

陸訣默默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最終還是決定出言指點:「試著把體內的靈氣聚集在眼睛,然後去觀察哪裡不自然。」

暮遠嵐依言照做,不出片刻便感受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在他瞳孔深處匯聚,再睜眼,他的視野布滿了靈力的痕跡與紋路。

他凝神細看這片荒野,明明很正常,連個裂口都沒……等等,裂口什麼的,那不就有一個嗎?

「風起,風行!」他手往前用力一揮,靈力立刻匯集在他手指的尖端,筆直朝一個小裂縫射出一束光。

靈力的線條開始變得紊亂,卻是亂中有序,幾乎所有靈力都遵從他的意念,飛速灌入裂縫。

「……啪啦。」

他聽見了。

「趴下!」暮遠嵐大喊。

陸訣和寒雪鳳沒有遲疑,三人幾乎同時趴倒在地,原本被暮遠嵐灌進小裂口的風全數被反彈回來,甚至夾帶著些許電光。

「做得好。」陸訣讚道。

暮遠嵐還沒回神,但是他的靈力還凝聚在眼睛,他看得見,所以知道還有更多機關,那不只是一幢別墅那麼簡單,甚至還有可能是鳳家的大本營。

正當他想著或許還有危險時,陸訣一馬當先衝上前,用手強行掰開那個裂口。

裂口被相反方向的力量拉扯,頓時崩落許多靈力碎塊,最終,陸訣徒手破解了結界,鳳山居曝於光天化日之下,閃動著耀眼的光輝。

「陸訣!」

一道迅猛的雷光直直往陸訣削去,暮遠嵐心裡一緊,想也沒想就揮手喝道:「風刃!」

迅速而猛烈的風化為刃形,竟是把電光從中逕直劈開。

陸訣被電光閃了幾下,不停眨眼,好不容易眼前回到正常景像立刻轉身罵道:「白癡啊?想亮死我是不是?」

「我、這個……」暮遠嵐只好乾笑。

拖拖拉拉的,還是男人嗎你?

不知何時已推開鳳家大門的寒雪鳳迅速撇下幾個靈力文字,順便用一種相當鄙視的眼光掃視暮遠嵐。

「……」下輩子絕不當男人!

一束陽光射進室內,連漂浮的塵埃都無所遁形,屋子顯然久無人居。

暮遠嵐緊張地拉了拉陸訣的衣角。

「幹什麼啦白癡。」

「我怕……」

他聽見陸訣重重嘆了一口氣,轉過身用兩隻手搭住他的肩膀,炯炯有神的雙眼專注地凝視他。

「你想救回姜嬸,對不對?」

暮遠嵐默默點頭。

「你想變強,不想再被襲擊,對不對?」

他還是點頭。除了點頭他又能做什麼呢?

「那麼,成長吧,」暮遠嵐抬頭,正好迎上陸訣溫柔的微笑,「成長得足夠堅強、去擔負只屬於你的責任。」

「我……」他一陣茫然。

就算繼承了暮家之血,暮遠嵐到底不過是個平凡無奇的少年,一生過得平淡順遂,哪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還不給姜嬸護得好好的。

而陸訣在等。

他在等他體內的潛能因為下定決心成為風咒師而被徹底激發,唯有如此,此一鳳山居之行,他們才有勝算。

鳳家之所以強大,不只因為上古秘術、火咒資源多,其中更是人才濟濟,尤其這一代更出了個天才少女,人稱「鳳」。

……「鳳」?

當時怎麼沒有想到!

鳳家,再加上單字「鳳」,指的恐怕就是這位神祕天才。

再深入點推敲,雖然都還只是推測,但陸訣很快地解開了一連串事件的牽連與動機,找出了「Joker」與「鳳」的關聯。

暫時擱下心中不知正確與否的推測和答案,陸訣起身提議往鳳山居更深處探尋。

越往內走竟是越黑越暗,靈力分布的方式也漸趨詭譎。

「小心點,可能是陣法。」陸訣出聲提醒。

暮遠嵐心不在焉地應聲,不出兩秒,居然狠狠撞上了一堵靈力牆。

「什麼啊?好痛……」他閉起眼,伸手揉揉鼻尖。

卻在此時,異變陡生。

陸、寒二人瞪大雙眼,看著一道透明靈力牆迸地而出,迅速向上竄起。

陸訣立即抄起大刀用力朝牆面砸下,靈力牆卻是文風不動,堅固得很。

寒雪鳳也跟著書寫一道又一道咒文,卻也無法撼動靈力牆半分。

「陸訣、寒雪鳳!」暮遠嵐使勁拍打看不見的隔閡,卻無法阻止他們三人被徹底區隔。

陸訣額上冷汗涔涔,眼看就要走到盡頭了,怎麼就在這節骨眼給暮遠嵐觸動了陣法。

但最令他奇怪的是,既然成功啟動了陷阱,為什麼還不見鳳家的人出來趕人?這陣法總不可能威力如此之大,卻漏了通知布陣者這一基礎環節吧?

怎麼可能在這種簡單地方有所疏漏?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既然一個人動腦想不出來,那麼兩個雷系術者或許就可以解開了吧?思及此,陸訣便喊了另一名在場的術師。

他終究是戰將,沒有精研術法。

「寒雪鳳,你對這陣法有什麼看法?」

卻遲遲沒有回應。

「寒雪鳳?」

難不成……

陸訣心裡一緊。

被阻隔開的暮遠嵐也發覺不對,寒雪鳳呢?她到哪裡去了?

就在兩人因突如其來的變故而分神的當下,來歷不明的火系咒術師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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