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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1PM,第一日

不管到底兇手是如何辦到的,江思雲都將是接手億元財產的人。在梁警官看來,他恐怕是案情的突破口。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思考,梁警官也感到頭皮有些發麻。他走向門外,打算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他不急不慢地從口袋裡掏出那隻電子香煙,咬在了嘴裡。

「精密殺人⋯⋯密室消失⋯⋯」

梁警官嘴裡念著這兩個詞,眼睛又眯了起來。

他將手靠在了護欄上,看著幾層樓下的警車,和不遠處的街景。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讓梁警官又回想起了那時的案發現場。

昨晚,10點23分。

已經過了案發時間近40分鐘,梁警官趕到了現場,江思雲及女兒早已被警方帶去錄口供了。   那飄著微微細雨的秋日夜空,和有些冰冷的溫度,像是看到了死後的世界一般讓人惶惶不安,梁警官全身都不禁緊縮了起來。

梁警官熟練地戴上了手套,開始檢查起現場的痕跡。

本來只應是一場交通事故,但因為肇事車輛在監視器中的車牌號恰恰是受害人的丈夫所有,這麼巧合的線索觸碰了梁警官敏感的神經。

兇手蓄意偷走丈夫的車,在精密計算中殺死了他的妻子。

「現場倒是很乾淨,就和普通的交通事故一樣,真的看起來,好像是由死神所安排呢。」

交警的說辭,也讓梁警官感到一絲害怕。

「你相信死神嗎?我不相信。」

說完,梁警官看了看似乎是從蕭美玉隨身包中灑出的那堆雜物。然後,他走了過去,蹲在地上,撿起了灑落在它們之中的車鑰匙。

那車鑰匙看起來非常新,一點刮痕都沒有。

「肇事車輛是她丈夫的車,那這個車鑰匙是哪輛車的?既然來買了這麼多東西,為何不考慮駕車呢?」

梁警官將手中的鑰匙撿起,放進了證物袋。

在他一旁的交警覺得有些奇怪,不解地搖了搖頭。

然後梁警官站了起來,又看了看那從購物袋中掉出來的商品,飲料、牛奶、果汁,幾乎全是重物。

「怎樣的丈夫,會讓妻子出門買這麼多重物?同時,還一直跟妻子在通電話呢?」

一邊說,梁警官惡作劇似的笑了笑。

「那人,八成是個渣男吧。」

梁警官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記事本,然後用筆快速地寫了寫。

剛寫到一半,一位自稱是死者家屬的人衝進了現場。

打扮得相當靚麗的蕭樂兒,一邊踩著高跟鞋,一邊拎著名牌包,徑直地就衝了進來。她戴著一對黑絲手套,穿著長長的黑絲襪和短裙,一副在參加萬聖節前夜派對的樣子。

她手指上的彩色指甲在街燈下閃閃發亮,她一邊用手指著地下的血跡,一邊大聲說起話來。

「那個、那個人是我姐姐!警官,這一定是報應!」

梁警官從上到下打量了蕭樂兒一眼,時尚靚麗的裝扮,有些妖嬈的妝容,一看就是經常泡夜店的女孩子。她身材矮小,十分瘦弱,看起來就像個小洋娃娃。

「請問妳是?」

蕭樂兒看了梁警官一眼,被他嚴肅的模樣嚇到,然後說道。

「我叫蕭樂兒,是她妹妹。」

「妳說的報應呢?是指什麼?」

「我姐一個月前剛繼承了家裡好大一筆財產,現在就突然遭遇意外了,不是報應是什麼!」

一邊說,蕭樂兒還一邊從口袋裡掏出紙巾來,在眼睛下方擦了擦。

梁警官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並確認了她沒有流出眼淚來。

「家裡的財產本來才不是給姐姐的呢!不知道姐姐用了什麼手法,快到財產繼承的時候,他們就突然改了繼承人,將財產轉交給了我姐!她那麼會耍手段,一定是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辦到的!不然,怎麼可能輪到她!」

說完,蕭樂兒又裝摸做樣的用紙巾擦了擦眼睛。

梁警官又仔細看了她一眼。這次,還是沒有眼淚流出來。

梁警官點了點頭,在自己的記事本上又匆匆寫了幾行字。然後,他將記事本合上,轉過頭來看著蕭樂兒。

「我有兩個問題希望妳能回答我。其一,妳們家的財產,原本的繼承人是誰?其二,在案發時,也就是9點44分左右,妳在什麼地方,是否有人可以為妳作不在場證明?」

聽了梁警官的疑問,蕭樂兒愣了一下。然後她用右手抓著紙巾,有點舉足無措地搖了搖頭。

「我、我不知道。」

梁警官輕輕揚起頭,又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指?」

「我不知道原本的繼承人是誰,總之就不是我姐啦!今天9點到剛才,我都一直在這附近的一間酒吧裡呢。如果酒吧有監視攝像,你應該可以去查吧。可是,警官你是在懷疑我嗎?我為什麼害我姐吖!」

說完,蕭樂兒捏了捏右手中的紙巾,擺出了一臉委屈的模樣。

梁警官又習慣性地將右手拇指放在嘴唇前,思索了一會,然後笑了起來。

「有意思,這個案子真有意思。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兇手。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絕不能疏忽任何一個。」

「什麼⋯⋯有意思?」

「蕭樂兒小姐,想必妳現在有空吧,能不能麻煩妳也同我回警局一趟,我希望可以收集妳的口供。」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梁警官意識到了電子香煙果然不能替代傳統香煙,很無趣地將它收了起來。

「蕭樂兒⋯⋯」

梁警官嘴裡念了念她的名字,皺起了眉頭。

***

不知道我到底花了多長時間喝完了那杯咖啡,我整個人癱軟地坐在了辦公室的椅子上,像冬日的雪人般,在辦公室中那耀眼的白燈的照射下開始融化。

怎麼會正好給人看見當時和蘇知銘在爭吵呢?這難道是天意麼?要是蘇知銘真的是兇手的話,那我豈不是必須要和梁警官解釋我們之間的事情了,真是想躲也不行了。我和蘇知銘之間的糾葛給梁警官知道,那我去犯案的動機就不能再被擴大了,任何人都會懷疑我是兇手吧。

我心裡閃過一陣又一陣的不安,這該怎麼辦才好?

「思雲,我有話要跟你談談。」

經理走來了我的辦公桌,用眼神向我示意著。

我跟著經理,來到了她的辦公室。然後我將房門關上,確保沒有人會聽見我們的對話。

「心情好些了嗎?」

「喔,好多了。」

「別硬撐,我們也能理解的,你失去了美玉,一定相當痛苦。今天不是本來計劃好去你家辦慶祝活動麼,居然碰到這種事⋯⋯真不好意思了,這個時候還得讓你跑來公司。」

「額,經理。我⋯⋯我想問問妳一件事情。」

「嗯?」

「我聽曉夏說,妳曾看見我和一個男人在這附近爭吵⋯⋯」

「喔,這件事情啊。我只是當時在找你,順帶看見的。不過你還好嗎?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不。我很好。也不是什麼爭吵,我們就聊了一會而已。」

經理似乎對我的話不太買帳,但還是應和地點了點頭,「這樣啊,我只是覺得那個男的好像在哪見過呢,我看見他手臂上有個龍形狀的紋身。」

說完,經理看了我一眼,接著說道。

「思雲,你要不要休息幾天?我看你臉色還是不大好。別逞強了,大家都能理解的。美玉也是死得有點蹊蹺,哎,人生難測。」

「這⋯⋯其實,我打算辭職了⋯⋯」

經理皺了皺眉,但看我那無精打采的樣子,只好回應道。

「這⋯⋯思雲你畢竟是我們的主力啊。要不,你先休息一個星期吧。然後我們再來談談。好好休息!下次回來時候,可不能這麼沒精神了。」

說完,經理又小聲湊到我耳邊,「聽說你可以直接接手美玉的億元家產啊,怎麼就高興不起來了?這麼多錢,應該讓你很開心吧。我還等著你回來後跟我去投資呢,我有好幾個商戶等著你呢。這下都不用美玉直接過目了,你全權說了算啊。」

聽完經理的話,我耳邊一陣酥麻。

我趕緊搖了搖頭,「這都是什麼話啊。警方還在調查這個案子呢,在調查結束以前,我是不能拿到任何資產的。別一開口就是錢,我對錢沒有什麼興趣。」

說完,我便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別說什麼財產了,現在我都可能被梁警官判定成了兇手也說不定呢。明明事發時我在和美玉通電話,我女兒就在旁邊呢,梁警官到底是為什麼還是覺得我有嫌疑呢。

***

「蘇知銘這個人,自案發後就失蹤了。不過,他有不在場證明。」

抽完香煙的梁警官,和偵查小組的人在會議室裡開始討論了起來。

「從昨晚9點30分開始,他相繼在臉書上發佈了他在市中心廣場萬聖節前夜派對上的照片和錄影,照片中有他本人露臉,而錄影中他則已經戴上了狼人面具。發佈派對錄影的裝置經核實是他本人常用的手機,IP位址也是在派對現場,而且派對上有5個人都可以作證,在9點派對開始後,他就開始與現場的人合影並錄影。派對所在地離案發地點最快也要半小時才能抵達。」

說完,梁警官在白板上將他的名字用圓圈了起來。

「再者,死者的妹妹蕭樂兒。經證實,她本來是她家億元財產的繼承人,但兩月前突然繼承人變成了死者蕭美玉。就億元財產的糾葛來說,   她如果是希望針對這件事進行報復,她的作案動機也相當充分。不過,她也是一個有不在場證明的人。案發當時,她在離案發現場約十分鐘車程的一間酒吧裡,9點左右酒吧入口的監視器上能看到她進入的畫面,而10點11分她才從酒吧中離開。整個過程,她的幾位朋友都可以為她作證。」

然後,梁警官也圈起了蕭樂兒的名字。

「死者的其他親屬,就只剩有已經70歲,並患有眼疾的父親。此人已經在療養院裡呆了幾年,神志已經不清。而死者的母親,三個月前被診斷出癌症晚期,所以一個月前將財產繼承的事情完成,全部財產傳給死者,現已移居國外療養。」

「另外,就是死者的女兒,今年剛滿16歲的江滿凌,還未成年。案發當時她與父親在家,同樣擁有不在場證明。她本人是和母親來往最多的人,她要設計如此精密的殺人雖然可能,但她沒有作案動機。她非常愛自己的母親,而且跟財產沒有直接的利益關係,就算殺了母親財產也不會歸她所有。她不在案發現場,也沒有在案發當時與死者有直接接觸,她是不太可能成為兇手的。」

「還有,錢雨風,據說是死者之前的結婚對象,是一位室內設計師,現在仍是單身。在蕭美玉結婚後,他就極少與江家來往。他是唯一一個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但他也是目前最不可能是兇手的人。他沒有駕照和駕車經歷,有心理醫生的證明表示他對駕車有心理陰影。會有這種陰影,是因為他曾出過車禍,且因之前的車禍,他的右眼重度失明。就算心理陰影是裝出來的,單就右眼失明來說他也很難完成如此精密的殺人。死者是從兇手的視線右邊起橫過馬路的,他很難掌控高速行駛中精確撞倒死者。不過,他慣用的是右手,這一點,與兇手在打開車門時所要表現出的特徵一致。」

講到這,梁警官在這四個人的名字上都划上了叉。

「死者本人已經是多年的家庭主婦,不過在臉書上有很多好友,但大多數都在國外。在國內的,跟死者有直接往來的,就只有蘇知銘、錢雨風,還有這個人——   江思雲,她的丈夫。」

梁警官又圈了江思雲的名字。

「江思雲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人。他家境並不好,但卻娶到了有錢人家的千金。而他,現在也是死者億元財產的繼承人。不管誰殺了死者,無論是為了什麼目的,他都可以獲得那筆巨大的財產。而他,是擁有完美不在場證明的人。在案發當時,他在與死者通電話,同在房間內的女兒可以為他作證。據女兒的口供,兩人在電話中並沒有發生爭執,只是在討論要在便利商店買哪些東西而已。」

「以上點到的嫌疑人,全部都是跟死者密切往來的,或者有動機要置蕭美玉於死地的人。完成這樁精密殺人及密室消失的兇手,必定是他們當中。兇手必須非常清楚死者的行動路數,並規劃好停車場到事發地點的路線與時間,以及死者離開便利商店時的時間。而且,想要在停車場裡消失的話,必須是熟悉那個停車場構造的人。一個與死者沒有來往的人,是不可能辦到的。」

聽梁警官說完,會議室裡陷入了沈思。

「有意思吧?三個最有嫌疑的人,都有不在場證明。」

梁警官放下手中的馬克筆,冷冷地笑了一聲。

「這樣,就是一場不可能犯罪了。就算我最後猜到了兇手是誰,乃至破解了作案手法,我又要怎樣才能找到證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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