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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塵》 章一 。

《雨塵》

章一   。

   

春天,是梅雨季節,也是水珠們橫行霸道的時節。人們只能任由它們搞怪,無奈的在屋簷下看著粒粒雨珠在地上、在葉上、在水池邊……瘋狂地嬉戲,無所不在。

吵雜的玩鬧聲傳不進此時正坐在窗邊的婦人耳裡。那位婦人獨自靜坐於靠窗的木椅上,外頭的霪雨菲菲、陰風怒號彷彿全是假象。

她輕輕地拉開木桌的抽屜,從裡頭拿出一張泛黃的舊照片。看著看著,嘴角不自覺地勾起溫暖的弧度,就這樣深深凝視著……

外頭的雨勢漸大,氣溫也逐漸下降。

婦人後方的門扉緩緩地開啟,一位男子走了進來,她並沒有回過頭,放心的讓男子靠近自己。

男子走近後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毯子覆蓋在婦人的肩膀及後背,隨之將雙手搭上她的肩,下顎輕移至她的右頰,跟著凝視著眼前的照片,許久、許久……

『滴答、滴答』

牆上掛鐘內的秒針依照舊往有規律的行進著。一步、兩步,滴答、滴答……

明明外頭下著雨,但現在卻只聽的見室內鐘擺漫步的聲音。那聲音使此刻顯得更加寧靜。

「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如何。」

良久,男子微微挺起身子,視線依舊停留在照片上那口中的『他』。

婦人眨了眨眼,使乾乏的眼框恢復濕潤:「可能正在某處笑著呢。」

「是啊。」男子抬起頭,看向窗外那下著雨的天空:「跟那天一樣的天氣呢……」

婦人也隨之轉移視線,溫柔的眼波望著雨絲、憶起往事……

 

記得我們也是在這樣的綿綿時節相遇、相處甚至到相戀,一同創造屬於我們三人的故事……

 

「什麼啊?竟然下雨了?」我站在校門口看著陰灰灰的天空。

沒辦法,春天嘛,是眾所皆知的梅雨季節。

雖然總是濕濕黏黏的,但我並不討厭雨天,只是,我似乎忘記帶傘了。

明明潛意識告訴自己忘了帶傘,可還是抱著些微的希望拿下背上雙間帶背包翻找著。

嗯,這動作讓我更加確定了一件事。

真的沒帶傘。

這下該怎麼辦呢?

我看著身旁因下課而到處走動的學生們。

「那個……」我無助的看向正巧經過身旁的同學,但對方卻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故意不鳥我,就這樣頭也不回的走掉。而我的手還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苦笑個兩聲後我再度看向天空,以天上烏雲密佈的程度得知這雨在短時間內不會停了,但應該也不會下得更大。

趁現在雨勢漸弱先衝回家吧,用背包稍微擋住或許可行。

猶疑了一下後還是決定……衝啊!

我用手將背包頂在頭上,邁開我短小的雙腿奔馳著。

原以為在這樣的雨天裡非得頂著背包跑回家已經夠衰了,但注意到旁人那有如看到豬站著走路般相似的異類眼神投射過來就覺得不會再有比顏面失盡更衰的事了。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

不管了不管了,衝回家最重要。

將頭左右甩了甩,想把被當成笑話的衰事、那不值錢的面子全甩到九霄雲外。

就快到了,再拐個彎就到車站了。

『碰──』

就在我剛跑出路口正要轉彎之時,我的腦袋硬生生的撞到了東西,可憐的屁屁也心不甘情不願的和人行道來個親密接觸。

我撞到了什麼啊?

扶著頭,我慢慢睜開眼睛,視線還未聚焦,一個男聲傳入我的耳裡。

「沒、沒事吧?」

視線恢復後映入眼簾的是一隻大大的手掌。

我怯怯地伸出右手放在他向我伸出的手掌上,他立刻握住了我的手,一把將我拉起。

「嗯……沒事。」

這下全溼透啦……撿起來的背包也吸滿了雨水,可悲的是背包裡的書啊……感覺不太樂觀。

我為教科書們默哀到一段落時,我才想到要跟對方道歉。

抬頭看了眼那個男生。

他的頭髮染成有些偏黃的咖啡色,膚色也有些黑,再看看因溼透而附著在身上的運動杉,可得知他應該有在健身,因為那些微的肌肉線條出賣了他。而身高目測大概180以上跑不掉。

愣了一下回過神,正要開口向他道歉時,一輛BMW從旁呼嘯而過。

我頓時無言……

BMW急速旋轉的輪胎濺起了人行道旁的泥水漥,現在我褲子上多了些咖啡色的花樣點綴。

我是無謂的自認倒楣,但眼前的男生並不與我相同……

他立馬指著那臺BMW叫囂:「幹!給我停下來!」

……白痴。

真的會停才……!居然!我看到了什麼?那耀眼的名車真的停了!

看到車子停在路邊,那個男生衝了上去。

因為有點遠又加上雨聲侵耳,我聽不太到前面他們在說些什麼。

只見一位中年的伯伯從駕駛座下了車走到BMW右後方開門,動作是如此的熟練、如此的優雅。

下一秒,看似少爺的男生從車子裡探出頭來,中年的伯伯馬上撐起大大的黑傘,讓那個少爺安全的待在黑傘的保護下,不受到雨滴的侵犯。

但偏偏就有一位不速之客想打破這層保護網……就是剛剛與我相撞的那個男生。

他氣沖沖的上前與那位少爺理論東、理論西,呃……說找麻煩應該比較適合。

前面的情況就是:一個男生比手畫腳叫囂著、一個伯伯誓死忠誠阻擋著、一個少爺彬彬有禮微笑著。

這……應該不關我的事對吧?我可以走了對吧?

就在我默默抱緊背包轉身想走之時,在前方比手畫腳的陌生男子不知用了多少馬力朝我奔來,而我只看的到一張本質俊美卻帶著詭異面孔的臉以百倍速度放大。

我……媽!女兒我好怕啊!

我的左腳向後踏了半步,還來不急求神拜佛祈求平安就有一雙大手直接拍上了我的肩。

隨後兩隻瞪的超大且雪亮亮的眼睛就這樣直直盯著我。

「走吧走吧!我們一起去豪宅!感覺很棒對吧?」

……

……?

原來那詭異面孔是你興奮時的表情啊!可不可以不要那麼恐怖!

等等……豪宅?

在我意會到他話語中的意思時,我看了眼他後方的大少爺,後者只給了我一套專業的行禮加微笑。

看我愣在原地許久,那恐怖面孔的主人按耐不住,直接將我拖到BMW的後車門前。

途中不管我怎麼掙扎、怎麼用腳踩煞車似乎都不怎麼管用……

  「抱歉弄髒了你們的衣服,為了賠罪,請隨我們去梳洗下吧。」

那位司機伯伯很有禮貌的說著並幫我開門引領我進去,我根本沒時間猶豫是否該拒絕就被拖行我一段路的大手推了進去。

我跟你有仇嗎?我跟那雙手有仇嗎!

我不斷地用眼神報復那可恨的手。

隨著車子發動我才驚覺,我正坐在名車上!要是被我身上的泥巴弄髒了該怎麼辦?我陪不起啊!

糟糕,意識到這件事之後我渾身不自在。

那個男生興奮地坐在前座左看右望,大少爺則靜靜地坐在我的右方……

我用眼角偷偷瞄了大少爺幾眼,黑色偏長的頭髮,髮尾可輕觸衣領,比起前座那男生顯的較為瘦弱。有類似混血兒的五官但應該不是混血兒。因是坐姿很難估算他的身高,但腳很修長絕對不會矮到哪去,簡直就是個高富帥!

發現我投射過去的眼神,高富帥轉過頭來,又是那專業的笑,專業的假笑。

明明笑的很美,但我卻感覺不到溫度,甚至有些冰冷。

我對他輕點個頭便轉向窗外。

窗外的路燈一個接著一個的閃過,來到了挺遠的地方呢……

不對……

媽媽!女兒我被綁架啦!

我要下車!

你們三個根本是一夥的對吧!聯手在拐騙我對吧!

在我做好跳車會很痛的心理準備之前車子先停了下來。

我完全不敢相信此時眼前的景象,根本……

「哇!城堡!好華麗的城堡!」不等司機伯伯幫他開門,那個男生就自己先蹦下了車,興奮的大叫著。

跟個白痴一樣。

我錯了,這白痴看起來應該不是綁架犯。

羞恥的是……我竟然跟他有一樣的想法……

眼前的建築物真的很華麗,那燈光照景在陰暗下雨天裡顯的更加輝煌。兩旁的庭園景緻到建築物本身的設計,看起來真的很像是城堡。

呃……好吧,平民眼中的城堡。

為什麼我會下此結論呢?因為注意到了司機伯伯跟高富帥才剛下車就用那奇異的眼光看著在那鬼吼鬼叫的白痴,簡直就是在說:為什麼要對房子大呼小叫呢?

他們的眼中滿是不解,而我真想找個洞鑽進去!

司機伯伯愣了一下就恢復過來,專業的替我開車門,單手牽我下車。

走在大門到建築物中的庭園小路,我是越走越不自在。

媽,我突然覺得我們那小巧溫馨的家好可愛!

走沒多久,就看到那蹦來蹦去的白痴被守衛擋在門口。

前方一個推一個擠,兩人僵持不下。我身旁的這兩人則是不急不徐、慢條斯理的走著。

直到那個守衛看到自家少爺走了過來才趕緊行禮,但右手還不忘抓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他是我朋友,沒關係,讓他進去吧。」

高富帥開口了!多麼有磁性的聲音啊!

守衛滿臉狐疑的打量著全身爛泥的我和他手中的男子,但自家少爺都這麼說了也只能照做。

我今天是犯太歲還怎樣啊?流天不順啊!還是那句,真想找個洞鑽進去!

站在門扉兩旁的女僕將門開啟讓我們一行人進去。

那從門縫一直擴大的耀眼光芒簡直快把我閃瞎了!直到眼睛適應後才看到兩旁各有十來位女僕排排站著,並整齊劃一的行禮問好。

「梁少爺,歡迎回來。」

我的耳朵……

我下意識的瞇了下眼,為耳朵默哀了一秒。

那個白痴應該是開竅了,並沒有大呼小叫,也沒有蹦來蹦去,只有到我耳邊小聲的對我說:「我也姓梁耶!」

……

所以呢?

關我個毛事啊!果然是個白痴無誤。

但不回話是不是有點過分?就算對象是個白痴。

於是乎,我還是小聲的回了一句話:「那你的名字呢?」

「梁語辰,我的名字!」他用他那滿是污泥的臉揚起清爽的微笑。

我不禁看的入迷,明明全是髒汙但卻掩蓋不了他的風流俊俏。

等等!重點不是這個,而是……他的名字……?

見我安靜思索他也沒再找我搭話,只顧著看屋子裡那些金碧輝煌的擺飾。

這時有位看起來應該是管家的人物走近我身旁那位高富帥,隨著自家少爺的腳步,稍微在其左後方輕聲的說著:「語辰少爺,客房與乾淨的衣物都已備妥了。」

欸?他也是?

不,應該不可能,有那麼巧嗎?

直到管家得到高富帥的應許後轉身離開,我還是不敢相信。

梁……語辰……?

這真的……是巧合嗎?

我也是,我也姓梁,我也叫做梁語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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