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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歿世事務所 之三

東區為一條縱橫南北的中央馬路所貫穿,這條中樞道路通往東區最高建築物,同時也是全球最高建築物—拉托瓦之塔,由天才建築師拉托瓦•克里斯本設計,塔高九百七十三查米特,線條優美的外牆為硬度超高的外星礦石及葉狀玻璃所構,   整座塔成樹狀,   由下而上,土色轉金黃,最後蛻變為翠綠的外表   ,是過去東區的繁華象徵,雖然在這片灰色世界,過去的輝煌已黯淡不少,那矗立的身姿依舊帶著衰頹的美感。

在拉托瓦之塔周遭正籠罩著殺伐之氣,一群群的塔其法往中央道路移動,有的急速奔馳,有的且戰且走,甚至有些塔其法腳步虛浮,眼神渙散地前進,而在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四角各有一人像牧羊人般趕著塔其法往道路的交匯—拉托瓦之塔,一時間,塔其法的浩大聲勢媲美一支強盛的小型軍團,但仔細一瞧,便可知真正的優勢何方。

東北方,一抹奇快的影子以詭異的身法穿梭於塔其法巡邏隊中,上一秒身在塔其法群裡,下秒卻站在周圍,把塔其法逼向中央道路,在搞不清楚敵人方位的狀況下,   不時傳來的哀叫,加深塔其法們的恐慌。

東南方,另一支巡邏隊急急地奔向拉托瓦之塔,只因為從它們賴以溝通的電波訊息中得知有一群強大的變異人類(也就是制御者)正通過塔,往它們的巢接近,巡邏隊是由巢中強大的塔其法擔任,能當上巡邏隊一員是塔其法的驕傲,因此它們是絕對不允許有人危害窩巢。

但勇往直前的塔其法們不知道,有一名人類悄悄地尾隨在它們之後,每當他的手宛若牽起什麼似的揮動,巡邏隊隊長就會收到同伴著急的求救訊號,收到的訊息越多,塔其法跑得更邁力。

相對東南方的塔其法,西北的塔其法顯得遲緩散漫,它們盲目地跟在一名美艷女子身後,只要美女嬌斥它們快點或稱讚幾句,塔其法就會宛如中邪般傻呼呼地前進。

更詭譎的是西南方,塔其法沒命地向前跑,整條街道彷彿是活的,讓總是痛擊敵人的塔其法第一次發現自己毫無招架之力,它們時而遭受落下的鋼筋水泥攻擊,時而被雜草絆倒,一支令人畏懼的巡邏隊就這樣被未知的敵人嚇得半死。

但塔其法不知道,真正的狩獵者才正要出現。

「Boss。」在拉托瓦之塔上,獵獵強風鼓動著青年的衣服,身後的斯文男子開口喚了聲。

「我知道了。」青年—飛蘭漫不經心答道,利雷德只覺得他的Boss看的似是逃竄的塔其法,卻又感覺他的視線穿透鳥瞰而下的空間,停駐在一個地方。

一個他無法觸及的彼端。

在這想法形成的那瞬間,他幾乎快控制不住自己想把飛蘭從天台邊緣拉下來的衝動。

為什麼?明明他哪裡都不會去的,利雷德疑惑地整理情緒,深吸一口氣再度開口:「Boss,西西賽兒說你再不動作,她就要罷工了。」

聞言,那雙停留在底下風景的燦爛金眸才轉過來,裡頭的虹光幾乎懾住看者的心神,飛蘭只是勾起單邊嘴角,戲謔一笑:「西西賽兒,妳這麼沒耐心小心沒人追。」

西西賽兒•法達是負責包圍西北方巡邏隊的艷麗女子,在制御者界中以操弄能控制他人的魔魅嗓音為名,但個性也出名的古靈精怪,因此利雷德對這名同伴抱持君子勿近的態度。

飛蘭才說完,耳機馬上傳來女子的嬌嗔:「飛蘭你真是的,人家有多少追求者你又不是不知道。」語尾柔媚地上揚,不知酥了多少男人的骨頭。

「嗤,妳的追求者指的是妳後面那群塔其法嗎?」

「啊啦,你這樣對女孩子說話小心沒人追喔!」女子毫不介意飛蘭的揶揄,把他剛剛的話還給原主。

「放心,我從來沒把妳當成女人過。」

表示完他的睥睨後,飛蘭關了麥克風,卻沒有立刻投入下方的戰局,只見他修長的身子斜靠在低矮的女兒牆,那早已看慣的笑依舊傲視一切,彷彿嘲諷這世界,那雙眸子深深地望入利雷德藍綠色的眼,似笑非笑的眼神告訴他:他在等他的發問。

「Boss,你都察覺到了吧?」利雷德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無奈道。

「如果剛剛你是想把我推下去,那你的動作只能說完全不及格。」囂張高傲的態度及冷淡的話語,是飛蘭自信的證明,也告訴眼前的人,就算他背對他,利雷德的動作也盡在掌握中。

「怎麼了?」

「……沒什麼。」將方才的情緒歸類為想太多,他不想讓Boss分心。

「是嗎?」青年撩起墨藍色的髮絲,利雷德看不清對方眸中的思緒,「那我要下去了。」

當他的手搭上矮牆,利雷德還是忍不住喚住他。

「Boss。」

「嗯?」   明晃晃的金眸子再次回顧。

「我們的Boss,永遠只有你一個。」即使這樣的話於大伙間的情誼是多餘的,剛剛的情景依舊深深映在腦海,他不想讓眼前的背影消失,儘管對方是如此強悍。

甫說完,利雷德馬上低下頭,深深厭惡自己如文人的多愁善感,他剛剛到底說了什麼鬼話!明明就只是一如往常的剿滅行動而已。

沉默,如夜色在兩人之間蔓延。

「廢話。」夜風將牆邊那人的聲音傳遞而來,使得利雷德抬頭。

只見銀灰色的防風外套為風鼓動,近墨色的髮絲在細繩的束縛下張狂地舞蹈,眼底的光彩交錯,他的嘴角揚起傲氣且可靠的笑意。

「你們的Boss除了我以外還能有誰?」說完,他身形一閃,下秒消失在利雷德的視野。

說得也是呢,被留下的人愣了一會兒,隨即在無人處微微一笑,張開手,一道道法陣自他的腳下浮現。

「四方八位,依吾之令,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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