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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戰記

(一)

林大叔、不起眼的中年計程車司機、長年行駛於大小馬路中、載過無數有名和無名的乘客、今天一如往常、不是什麼太特別的日子、他在加油站廁所上完大號之後、對著外面陰沈沈的天空大嘆了一口氣、想著自己年輕時候曾經有過的帥氣和瀟灑、但是自從臥底當計程車司機之後、往日已難回首、他摸摸自己今天早上沒刮乾淨的鬍渣、正準備要回去車裡喝一口提神飲料的時候、卻覺得加油站的加油亭不太對勁、沒有半個人、也沒有半個工讀生,空蕩蕩的加油站裡、只有他一個人站在那邊、好像傻瓜一樣。

林大叔忍不住打了自己兩拳、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已經從昨晚的睡夢中醒來、再定睛一看、加油站裡果然還是沒有半個人、最奇怪的是、連外頭的馬路上、從剛才到現在也沒有半部車輛經過,種種的不尋常實在令天性保守中又帶點膽小的林大叔、忍不住搓揉起手掌、卻還是止不住從掌心沁出的汗水、因為四周圍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到連他自己的心跳聲、都大到聽得一清二楚,(難不成是交通管制?還是軍事演習之類的?所以路上才會沒人又沒車?)、林大叔在心中不斷自我安慰著、因為跑計程車跑了三十年、當臥底當了三十年、卻從來沒看過這樣『空曠』的場景。

林大叔嘗試跑去加油亭邊東張西望、收銀機旁沒人、加油槍旁也沒人、洗車機外也沒人,他狐疑地搜尋著自己剛剛開車過來加油站的記憶、先幫車子加了八百塊的汽油、然後才因為肚子痛、而把車子停到一邊去、自己跑進廁所裡蹲馬桶、結果才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出來後、加油站空無一人、不僅如此、連馬路上都不見人跡、宛如一座世界末日的死城一般,(這個我在警校的時候有念過、對、沒錯、一定是因為沒吃飽、大腦缺少血糖、才會產生這種莫名其妙的幻覺,還是說、其實我現在正在車上午睡??),可是不管林大叔怎麼打自己的臉、卻都還是沒有醒過來、看來、的確是「真實的狀況」沒錯。

回到車裡、林大叔雙手握緊方向盤、右手插入鑰匙、卻還是沒有勇氣發動車子、因為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倘若現在發動引擎、產生巨大的聲音之後、就會引來某種奇怪的『東西』的感覺,林大叔索性轉開電台、想要聽聽電台新聞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消息、可是無論怎麼轉、就是收不到訊號、音響只發出模糊雜亂的噪音、沒有任何的回應、林大叔快速的撥轉著頻道、終於停在一台沒有雜音的頻道,從音響傳來悠揚而愉悅的古典樂、似乎是專門為林大叔準備的一樣、林大叔仔細聽著音樂、繃緊的神經才終於稍微放鬆了一點。

正當音樂來到激烈的高潮時、音樂聲卻被漸漸轉小、直到沒有、再度回到一片空白。

林大叔抬起頭來、檢查著車裡的收音機、可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就是沒有任何聲音,這時候、從音響裡再度發出了聲音、但卻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你可以叫我...Lily...!」

林大叔起初還以為自己聽錯、連忙轉頭四處張望車外是否有人、可是視野所及還是半個人也沒有。

「我要恭喜你...、恭喜你獲選成為我們公司的『幸運兒』、獨一無二的幸運兒。」

林大叔睜大眼睛聽著從音響發出的聲音、因為實在太詭異、從不知名的電台裡、竟然好像有個女孩子正在對他『說話』。

「你不用太緊張、也不用訝異、因為『遊戲』已經開始了、現在你所看到的一切、就是『我們』精心為你所設計的『禮物』...、你只需要遵從我們的指令、保證你能夠『滿載而歸』。」

「......!」

「林宏志、今年五十八歲、已婚、育有一子一女、平常以開計程車為生、私底下則從事著警察臥底的工作、可惜的是...從來沒有升過官...。」

「妳到底想說什麼!?妳是誰?為什麼對我的底細知道得那麼詳細!?」林大叔終於忍不住對著空氣嘶吼出來、因為女孩神態自若的語氣、實在讓他感到不舒服。

「我是...你...未來的妻子...!」女孩像是聽得見大叔的聲音一樣、直接回答了他。

「什麼!?」

「不用驚訝...、在未來的世界裡、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而你、則是被『我們』親自選中的人。」

「你們又是誰?憑什麼擅自決定我的人生!?更何況我都已經這麼老了、我愛我的妻子、我才不想再娶一個...!」

「真是固執呢...、聽好了、你現在轉頭看看窗外的風景、跟平常有什麼不一樣?」

「......、(人和車子全都不見了)......!」林大叔強忍著緊張、卻仍沒有回應。

「怎麼不回答呢...?還是太驚訝而答不出來了呢?你不用太大驚小怪、這些都只是『開始』而已、只是前菜主餐前的開胃小菜而已...。」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們究竟是誰?有什麼目的!!」

「你果然是個警察呢...、動不動就想對我們盤查、我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了...。」

「廢話少說、妳很早就鎖定我了嗎?」

「不是我、是我們...、真是失禮呢、『我們』是不可分離的共生體、是超越人類智慧的最終完美『科學』。」

「我應該跟『你們』沒有什麼過節吧、為什麼非要選上我!?」

「因為只有你...、以及其他少數人、具有仍然能夠抵抗我們『控制』的特殊體質、我們決定從你開始...、來開發更加進化、更加完美的『人體智慧』。」

「妳把加油站的人、路上的人都弄到哪裡去了...!?」

「親愛的警察先生...、如果想知道的話、就去查查看吧、如果你查得出來的話...!」

「我的家人...、妳有沒有把我的家人...!?」

「謝謝你...提醒我呢、別擔心...、他們都在『很安全』的地方、更何況、你的家人中、也有不聽從我們『指導命令』的人呢。」

「如果妳敢對他們怎麼樣的話...!!」

「要把我抓進大牢裡去、還是直接開槍打死我呢...?別傻了、看看你自己吧、都幾歲了、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會直接乖乖投降...!」

「你們到底是誰!?難道都不怕這個世界的法律嗎??」

「呵...、告訴你吧...、我們就是『法律』、我們就是『正義』、唯有通過我們、每一個人才能尋得自己『永恆的生命』、這也是我們公司創立的基礎信仰、不服從的話、你們就等死吧。」

「難道你們不是『人類』!?」

「怎麼這麼說呢...、我們可有人類所有的優點、但是、卻沒有人類全部的缺點,我們是『去蕪存菁』之後、所殘留下來的高度智慧結晶、完美的『新人類』。」

「所以我是『舊人類』?」

「很聰明呢...、警察先生、嚴格來講、你是所有看似無用的舊人類之中、少數存有『類比抗體』的人...、所以我才要恭喜你、你是我們公司所一直在找尋的重要『拼圖』。」

「喔、是嗎?那如果我不聽從你們的指令、甚至反抗你們呢...?」

「哼...、林警員、我們早有準備、如果你願意服從我們、甚至接受我們的『銀管治療』的話、你將返老還童成為統治這個舊世界的『新人類之王』、如果你不服從的話...。」

「妳就要來硬的嗎?告訴妳、我可不是被嚇大的、警察也不是在當假的、我的配槍我天天可都有在擦...!」

「你以為子彈傷得了『我們』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

「呵...、那你就...慢慢試吧...、祝你好運、林警員、記住、我叫Lily...、是你未來的『妻子』...。」

「喂、喂!我還沒問完耶...!」

可是收音機隨即轉為無聲、四周再度落入一片寂靜之中、窗外的天色一轉眼竟然已經有些變暗、遠方的天空披落下幽暗的夜幕,配合著窗外光線的轉暗、收音機裡開始徐徐傳出憂傷的音樂、比起前面所聽到的更為緩慢而靜謐的音符、緊緊包覆著陷入迷惘之中的林大叔、接下來、他該何去何從才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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