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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1、Bittersweet Symphony-03、室友與照顧癖

季子衡回到家的時候,家裡的燈是開的。

皺了皺眉,他從包裡翻出一個夾鏈袋,拿出酒精,噴在手帕上後,用手帕扭開了門。

他從牆後的亮光發現電視開著,然後聽見了進門不遠處的實木書櫃上,家裡那隻貓的腳步聲。

……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麼想,但這隻貓真的該減肥了。

貓似乎捕捉到他的想法,在書櫃邊緣窩成一球,挑釁地瞪視著他。

在下方不遠處,某個大型垃圾貌似開了電視就死在鋪滿玄關進門處的大片垃圾袋上面。

季子衡鞋也沒脫,直接就拿腳踹過去。

真的是……很討厭。

只要同處一個空間,就要幾乎喘不過氣來。

尖嘯的紛亂雜訊。

帶進家裡的鞋底汙跡。

玻璃窗沾上的指紋。

隨意翻疊的報紙。

被碰過的東西。

他人的氣味。

還有────

「小惠……」

「很不幸地,我不叫小惠。另外提醒一下,風先生,你再靠近一公分,可能得開始考慮從此只能和那個小惠當好姊妹。」

季子衡踹完那腳還抬在半空,身體倒是離對方遠遠的。

地上的風擎停下動作,貌似有清醒過來的跡象。季子衡看著他收回空中抓到一半的手,揉揉矇矓的眼睛,順了順那頭半長的髮,啪沙啪沙地挪挪身子……

「……?」

低頭看看是什麼隨著他的動作在『啪沙啪沙』,風擎遲緩地思考了一下,似乎若有所悟。

「……垃圾袋PLAY嗎……小蘭真是有創意呢……」

「誰跟你垃圾袋PLAY,那又是什麼高妙的藝術……不對,誰是小蘭?」

順便把柯南也叫來好嗎?這樣他們之中至少有一個會死,聽起來還不錯,起碼比這樣的對話好太多了。

他是真心這麼想。

此外。

「你是不是又把女人帶回來了?」季子衡的聲音和冰塊差不多。

風擎突然整個清醒,先是停頓了一下,接著悠閒地伸了個懶腰,笑嘻嘻地看著季子衡。

「哎呀,你回來啦?有沒有得吃?順帶一提,貓好像餓了,所以我先餵過牠了這樣。放心,我很有良心,還乖乖鋪了垃圾袋有沒有?」

顛三倒四,季子衡想。

季子衡除了討厭髒,還討厭酒和別人的味道,偏偏木頭地板和軟質家具都會吸味道,又沒辦法阻止風擎滿身酒味和女人香地回到這裡,所以對他立了條規定:喝了酒不准踏進屋內。

他的本意是讓風擎在外面讓酒味散去後再進屋,或起碼待在沒鋪木板的玄關,結果風擎隔天非常鄭重地在玄關鞋櫃上放了三捲垃圾袋,讓季子衡完全摸不著頭緒。

兩天後季子衡就知道他要幹嘛了。重點是風擎還真的每次都乖乖鋪了然後就睡在進門處。

『因為木板比較不會冰啊。』風擎理直氣壯地說。

『那為什麼不乾脆一路鋪到客廳去?』

順帶一提,客廳才是風擎的領域,因為他拍戲時不常回來。房間是屬於季子衡的。

『你又不喜歡沙發沾味道。』

……那你就別進門呀。

『你的腦袋到底是用什麼構成的……』

『應該是帥氣吧。』

『……』

於是屋內還是有酒味,但季子衡不唸了。因為接著風擎開始趁他不在時把女人帶回來。

「不要轉移話題。她有沒有亂碰東西?」

「才沒有,我盯得好好的。」

「拿什麼保證?」

「我的貞操?」

「……那東西還在嗎?」

「就算它不在了,我也會永遠緬懷它。」

「……」

季子衡的墓誌銘上會註明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讓風擎當他的室友。

「得了吧,就算時光重來你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風擎笑得露出一口燦爛白牙,看得季子衡一陣拳頭癢。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了?」

「知道啊,都認識那麼久了。」

……認識?

哼。

兩人相遇是在很小的時候。有一陣子,他們住在同一個社區,一個社區裡小孩子就那麼幾個,記得風擎那時候還常被欺負,因為他矮。

『不可以欺負他。』當時裡面最高的季子衡聽到他微弱的呼救,把他從泥巴裡拉出來,然後雙手交抱面對其他人,完全不在意泥巴沾到衣服上。

『為什麼?』裡面有個壯壯的小夥子指著風擎,『他是矮冬瓜!』

『因為他會記得你欺負他,等到他以後長得比你高,就會來找你報仇!』季子衡講得頭頭是道,聽得風擎在後面都要點頭稱是,『就像劉阿姨養的那隻大狗一樣!』

眾小孩就這樣抖著被說服了,風擎在後面默默流淚了。

之後季子衡他們搬家了,沒有和這些人留下任何聯繫。

所以上了國中後看見那個招蜂引蝶的男孩子,季子衡著實驚訝了一番。

『我跟你說────』風擎拽著痞痞的笑容湊近季子衡左耳,正要搭上他的肩時,尷尬地發現季子衡蹙起眉整個人向後一閃。

『……你說什麼?』季子衡閃開後依然皺著眉,看向他。這時的風擎還是比他矮。

『……喔,我是要說我還有遇到當初那些人。猜怎麼著?』

『怎麼?』季子衡挑高一邊眉。

『本大少以德報怨,教他們怎麼把妹。』風擎嘿嘿一笑。

『……恭喜。不過你怎麼會來讀這裡?你們也搬家了?』

風擎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輕鬆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喔,沒有,我現在跟我姊住。她跟她男人住在附近。』

『這樣啊。』季子衡沒多問,回答完後便拿著課本專心翻了起來,沒有給風擎任何一絲反問的機會。

你不問,我不問。這是他們的相處。

所以說────認識?

呵呵。

他們從來就不怎麼認識彼此。

「那你說,」季子衡邊將滿地垃圾袋踢到一旁,邊試著辨別有沒有什麼不該出現的味道,一邊還瞄著那個後來硬是要比他高一公分的前玩伴,「既然你那麼認識我,為什麼我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

「因為你有照顧癖。」風擎篤定地說。

季子衡乜他一眼,閉上嘴不再反駁,低頭開始找起東西。

「找什麼?」風擎問他。

「我那支遙控器。我記得我放回櫃子上了。你女人真的沒有亂動?」

「說不定是你擦櫃子的時候移走忘了放回來。」

「有可能。你沒看到?」

「看到就會跟你說啦。你要轉台還是關掉?我這支先幫你按。」

「沒在看就關了。」

風擎看看時間,按了轉台,正好趕上一齣電視劇的首播。畫面上出現一張熟悉的臉。

季子衡原本沒在意,突然聽到風擎的感嘆:

「果然這張臉就是帥呀……」

他停下動作,瞪著電視,又瞪著出聲的人,那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孔。

「……這種話自己說,不害臊?」

「沒辦法啊,那是對於美的發自內心的感嘆。人貴自知嘛,你跟我說過。」

「……」絕對不是用在這個地方。

季子衡直接走到電視前,按下轉台。同一張臉對他露出爽朗的笑容。

「哦,這邊在重播這部啊?」風擎頗感興趣地笑道。

「……」

「死心吧,你不知道這張臉有多搶手,只要再灑點狗血,這年頭拚收視率靠這招就夠了。」

「哦……這話是對身為劇作家的我的挑戰嗎?」

「豈敢豈敢,」風擎又是嘻嘻一笑,「您老的才能是萬中選一,那話怎麼說的……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劇作家嘛……」

「如何?」這下季子衡似乎來了興趣,臉亮了起來。

「嗯,這個嘛……既要瞭解舞台、又要熟悉表演,所以一個好的劇作家,不是又瘋又傻就是半瘋半傻。」

「……」

「我是在稱讚你耶!」

稱讚他不是個好劇作家所以很正常,還是稱讚他好所以又瘋又傻或半瘋半傻?

「……我要去洗澡了。」

「生氣啦?喂!」

季子衡沒理他。

看著那個單薄的背影走向浴室,風擎的笑容淡淡的。

等到浴室門完全關上,風擎走到剛剛季子衡所在的地方,掃視一圈後,從沙發的夾縫挖出遙控器。

他舉起遙控器,湊到鼻前,然後拿起一旁的消毒紙巾,試著把上面的香水味給擦去。

一抬頭,對上貓澄黃的圓眼。

「噓……不要說哦。」他對貓拋了個媚眼。

貓對他喵了一聲,轉身蹦上了書櫃,發出碰地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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