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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魔者—Aveline-序章

      時速二十英里。

      體型壯碩的雪佛蘭SUV(Chevrolet   Suburban)在這區窄小的巷弄中靈活穿梭;經過布蘭登街三十七巷後,在下一條巷子左轉。

      引擎聲迴盪在同樣墨色、陳舊的街道間,甚至引起擱在街角的鐵製垃圾桶些許共鳴;但隨著巷子漸漸到了盡頭,原本黑暗的街道被招牌上的霓虹燈染上紅藍色彩,他緩緩踩下煞車,在擁有著紅藍霓虹燈招牌的店家門口停了下來。

      街道本來就不寬,被這台巨獸霸佔之後更只能容納一台車通過;他往左邊探頭,酒館特約停車場—只停得下三輛車的小空地居然還有一個空位?

      他吹了聲響哨,與邦(Bon   Jovi)的嘶吼融為一體,轉動方向盤,把最後一個空位塞滿。

      看樣子今天的藍罌粟生意不大好。

      他鑽出車子,在發現旁邊就停了一輛ALTIS之後,他嗤之以鼻;甩著車鑰匙走過巷子,推開雕有常春藤握把的木門,迎接他的是熟悉的昏暗光線,以及薩克斯風的深情吹奏。

      果然沒什麼人,畢竟是星期二的晚上;他筆直的往吧台前那排高腳椅走去,選擇了左手邊的空位入座。

      「喲!大衛,看到你真好,多少能讓我眼前的座位擁擠一點。」站在裡頭的酒保嘴裡叼著煙,正拿著布擦拭著連指紋都不存在的酒杯。

      大衛.費爾曼笑笑的,右手摩著剛長出來的鬍渣,手肘靠在吧台上。「光看對面還有空位我就知道你一定閒到沒事幹;蘇格蘭威士忌。」

      酒保鮑伯,與這裡常出沒的酒客都熟;真虧他居然能在這種小酒吧工作超過十年。

      「老兄,你運氣不錯,一個空位外加剛到貨的新酒。」鮑伯撢了撢煙灰,左手放下酒杯,另一隻手準確抓到費爾曼需要的威士忌,倒了八分滿,又加了兩顆冰塊。「要吃點什麼?德式香腸飯?還是蕃茄肉醬麵?辣味雞翅?」

      面對鮑伯一連串的菜單,費爾曼喝了一口威士忌,指節敲著吧台。「今天是星期二。」

      「哦,抱歉,費爾曼爵士,我忘了今天幾月幾號。」鮑伯在每個尾音特意上揚,對費爾曼彎腰鞠躬,隨後拉開牆壁上的小窗格—方便廚房出餐用的—大喊:「費爾曼特製肉醬麵!」

      費爾曼常常來這裡解決晚餐,尤其是在吃膩了速食店的雙層起士漢堡之後;別看這裡又小又破舊,廚師的手藝倒還不差,而且價格也不貴。

      何況,這裡偶爾會有些「意外收穫」。

      「先生,再來一杯龍舌蘭。」等待餐點的同時,吧台前的另一名酒客晃著酒杯,還用杯底敲了桌面一下。

      他的出聲引起費爾曼的注意。他轉向那名酒客;是個陌生人,一個皮膚白皙、臉頰凹陷的男人,還戴了一副銀框眼鏡。

      回應他的是鮑伯充滿活力的聲音。「馬上來。」

      那男人遞酒杯給鮑伯,同時還看了費爾曼一眼;兩人四目相交,停頓了一會兒,先收回視線的是費爾曼。他假裝若無其事的等待餐點,同時發現那個男人還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到鮑伯送來他要的龍舌蘭。

      等待的同時又進來兩名客人,他們坐在遠離吧台的圓桌,一邊聊著今天的球賽。

      「讓你久等了,蕃茄醬雙倍的特製肉醬麵!」

      「謝了。」費爾曼隨手拿了叉子,食物的香氣讓他注意到了胃部的空虛感;他低頭舔了舔叉子,露出了舌尖奇怪的皺摺,然後叉起大把沾滿蕃茄醬的麵條,毫不客氣的往嘴裡送。

      就像蛇在吞嚥著獵物;他大快朵頤。

      薩克斯風的聲音自喇叭單體不斷流洩;費爾曼則是打了個飽嗝。

      突然,藍罌粟的大門敞開,正喝著威士忌的費爾曼回頭,就這麼一眼,他的視線再也沒從那人身上移開。

      是個女人。披著一頭又長又直的金髮,穿著皮夾克;由於沒拉起拉鍊,夾克底下僅剩一件黑色小可愛。那纖瘦的細腰、豐滿的胸部於眾人面前展露無疑;下半身也很精彩,低腰熱褲襯得那潔白雙腿更顯修長,搭配踏在木質地板上的馬靴,成了完美的性感尤物。

      她筆直走近吧台,等於正朝著費爾曼而來;他已經聽見坐在其他位置的酒客對著那女人吹口哨。

      「冰酒。」她坐在費爾曼右手邊隔著一個座位的位置;剛好是他以及那戴眼鏡的男人位置的正中間。

      「小姐妳是要來一支,還是要一杯?」

      「一支。」她脫下外套,掛在椅背上;從費爾曼的視線望去,剛好發現這女人的左手臂上,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刀。

      一把如閃電般彎曲,深藍色的短刀;刀柄尾端還有個造型小巧的十字架。

      「鮑伯,小姐的冰酒算我的。」費爾曼收回視線,對鮑伯丟出一張二十元鈔票。

      可想而知,那女人回過頭了掃了他一眼。費爾曼沒說話,只是揚起手中的威士忌,對她敬了敬。

      在吧台燈光照耀下,那個女人的臉一邊亮著,一邊則隱沒在幽暗的藍色燈光之間。

      「謝了。」她面無表情,就連口中吐出的單字也顯得冷漠。

      「哈哈!小姐妳遇到金主了,每天晚上八點來這裡點一支冰酒,費爾曼都會幫妳付錢。」鮑伯拿著開瓶器開了一支冰酒,遞給了那金髮女人。

      她撥著長髮,右手一接,仰頭就是半瓶下肚。

      冰酒雖甜,可是喝起來非常容易醉,算是烈酒。費爾曼開口提醒,「小姐,那很烈的。」別以為喝起來甜度高就以為沒什麼,酒量差一點的,一支冰酒,足夠醉到不省人事了。

      她沒理會,仰頭又是一大口;這種喝酒的猛勁倒是引來不少人鼓譟。

      「小妞!豪邁哦!」

      「再點一支,換我幫妳付錢!」

      「喝完冰酒換喝威士忌也不錯!」

      費爾曼冷冷的瞪了說最後一句話的人;酒混著喝更容易醉,萬一這小妞醉倒在這,誰來收拾?

      等他回過頭來,那女人已經把一瓶冰酒給乾了;她放下酒瓶,吐了一口氣,「再一支。」

      費爾曼張著嘴,眼睜睜的看著她接過第二支,一樣是喝得兇猛;第三支、第四支……

      今天的「意外收穫」還頗能喝的。

      費爾曼攙著她,走出藍罌粟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左右的事情了;她總共喝了五支冰酒,最後是他終於看不下去,隨手掏錢付了帳,把連酒瓶都抓不穩的她拖離吧台。鮑伯在他臨走前,對他報以一記感恩的眼神。

      喝醉的酒客對他們來說當然是大麻煩;尤其是付不出酒錢的客人。

      費爾曼身高一百八十二公分,在男人當中身高只能算中上;這女人瘦歸瘦,卻還長得挺高的,大概有一百七十五吧?

      他喜歡高的女人。

      「妳家在哪?我送妳回去。」

      「沒有家……我,嗝……沒有家……」她呼出的氣充斥著冰酒的香味。

      費爾曼撇著嘴,先是掏了掏她外套口袋裡試圖尋找線索,卻什麼也沒發現;他看了她腰間短小的低腰熱褲一眼,扁平的口袋不像是帶著皮夾。大概也不會有證件這種東西吧?

      連行動電話都沒有,看來她完全是打算讓別人來替她付酒錢。

      「史蒂芬……不要走……」她哽咽了幾聲,像是在哭,整個人登時癱軟了下來。

      平常在健身房付的錢派上用場了。費爾曼把她打橫抱起,越過小巷子,直接打開副駕駛座,把人塞進座椅裡以安全帶固定妥當,這才回到駕駛座,冷靜的發動愛車,唯有踩著油門的力道稍重,洩漏了他真正的情緒。

      今夜或許是個激情的夜晚?他的嘴角不禁勾出一絲笑意。

      戴著細框眼鏡的男人喝光最後一口龍舌蘭,隨手把酒錢丟在桌上,緩慢的走向門口。

      打開藍罌粟的大門,一台壯碩的黑色雪佛蘭從他眼前揚長而去。

      「哼。」他冷哼,目視著離去的車尾燈,無聲無息的跟了上去。

***

      雪佛蘭轉進布蘭登街三十七巷,同時關上了車燈。

      這裡是一整條商店街,晚上足夠僻靜,不會有人打擾。

      費爾曼原想直接把人帶回家,但他住的地方是高級公寓,出入都要經過警衛與監視器的洗禮;只是解決一個「意外收穫」,不用弄得人盡皆知。

      他關掉引擎,一旁的女人毫無防備,在副駕駛座上睡得正熟。

      他替她付了酒錢,一共是一百元;若去外面找,以她的姿色當然不只這個價,算他賺到吧!

      「小姐?」他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回應他的只有那女人規律的呼吸;他忍不住露齒笑了,舌頭舔過嘴唇,舌尖的皺摺在路燈透過車窗時益發明顯;他的眼白爬上些許血絲,看著她彷彿在看著方才餐盤盛裝的肉醬麵。

      費爾曼跨過排檔桿,九十二公斤的龐大身軀壟罩著睡熟的金髮女人;看她的樣子應該不到三十歲吧?還算是年輕。因為失戀跑去酒館裡買場醉,這種舉動也不令人意外。

      鬆開安全帶的同時,她模糊的又喊了男人的名字。

      「史蒂芬……唔……」費爾曼再也克制不住!

      他的唇覆上她的小口,在她口中逸散出的酒香讓他更加興奮;他大膽的以舌挑逗,意外的發現她居然也緩慢的回應起來!

      粗壯的雙臂扣住她纖瘦的雙腿,用力的將她的腰身往自己的身上拉,然後左手摸了摸,在一陣混亂之際終於把車椅放平;他的手覆上她的胸部,另一手則熟練的從熱褲底下滑進了她雙腿之間,他以指挑逗,讓金髮女人發出難以忍受的嫵媚叫聲。

      他胸前忽地爬過一陣狂喜,結束那一記深吻後,咧開嘴,舌尖的皺摺忽地分開,鮮紅的舌頭彷彿沾了血,而後瞬間翻黑;雙眼則佈滿血絲,貪婪的彷彿要將金髮女人吞噬。

      他解下褲頭,同時拉下礙事的熱褲,就當他準備「大快朵頤」之際,金髮女子突然睜開眼,那唇不再木然,卻是彎開了一絲笑意。

      費爾曼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傻了。

      她眨著雙眼,雙腿緊扣住費爾曼的腰,使勁把他拉到自己身上,力道之大,讓他毫無招架之力!

      「該叫你史涅克(Snake)……或者是布萊克曼巴(Black   Mamba)?」她冷冷一笑,右手滑到刺青的左臂上。

      費爾曼突然覺得頸間一熱,而後,她手上握了一把閃電狀的短刀,上頭沾著血。

      他的血!

      「終於露出真面目了。」她再刺一刀;灼熱濕黏的鮮紅液體,模糊了他的視線。

***

      是那台雪佛蘭。

      戴著眼鏡男人看著那台黑色雪佛蘭,停在路旁一動也不動。

      他快步走近,發現裡頭已經沒人;只留下一條蛇屍。

      這是個人與魔共存共生的世界。

      惡魔以人的欲望、憎恨、恐懼為食;牠們以寄生的方式存在人們身上,意志力與信仰,則成了容易寄生與否的關鍵。

      牠的外貌與我們一樣,你無法分辨坐在公車旁的、與你一起看電影的、街上擦身而過的,究竟是人是魔。

      唯一能分辨的,是據稱擁有與生俱來的「法眼」的人;有人稱她獵魔者,也有人直接稱她為殺手,面對惡魔,毫不留情。

      她的名字?

      艾芙琳!(Ave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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