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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三、 內心糾葛的選擇

      就在距離化學工廠的那個匝道剩十五公里左右之時,一旁的對講機又再度發出聲音:「筱希!妳現在離匝道口剩多遠?」

      我看了下路線:「少於十五公里,怎麼了。」火車依然高速前進著。

      對講機傳來支支吾吾的聲音:「妳爸他……他現在在軌道上!就在妳更改路線的那軌!已經連絡站務人員幫忙了,但他還是一直站在軌道上。妳看要不要換回化學工廠那一條路線還是……放慢車速。」

      火車時速一百三十,更別提這台車一路上都是這樣高速前進著,若是直直撞上去……

      到底為什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啊!

      要換軌道嗎?但若是化學工廠的火勢還沒解決又要怎麼辦?眼前依然清楚可見的熊熊大火看起來就是很危險啊。

      「工廠的火勢怎麼樣了?」

      「大火還在延燒,且……連放在軌道一旁的那些桶子也被……」

      所以,這是個親人的一命和車上兩百條人命的選擇題嗎?

      「筱希,妳要怎麼選擇、妳想怎麼選擇?」車掌有對講機,自然也聽得到這些對話。

      我能怎麼選擇?

      如果開往化學工廠那一軌,我爸就會獲救,車上乘客也不見得會受傷……但若受傷了呢?

      如果直直開,是不是有辦法在撞上之前停下列車呢?但如果……   

      沒有幾秒可以考慮了。

      我看向一旁的相框:「媽,保佑我的選擇是對的。」   

      「盡量把我爸拉開,我開始放慢車速,希望能在那之前停下來。」──一條親人的命。

      油門要放也不能一次放太多,否則那慣性作用便有讓火車翻覆的可能。

      這時,還有不到十公里左右。

      時速一百三十。

      五公里,時速九十。

      三公里,時速六十。已經近到可以看到前方正在拉扯的人影了。

      一公里,時速三十,拜託停下來啊──

      眼前原本要將父親帶離軌道上的站務人員看到火車雖已減速,但仍高速行駛而來,反倒是先離開了軌道,避免被撞擊。

      無距離,時速零。

      緩緩睜開眼睛,沒有聽到撞擊時會發出的聲響,應該、應該沒事吧?

      「筱希——」車掌神情複雜,原本想說的話只轉為了一句:「我下去幫妳看情況。」

      一直到有警方上列車來,我才如夢初醒般的開始有反應。

      我怕、我怕若真的有什麼意外發生該如何是好?

      「筱希,妳爸沒事,妳沒有撞到他!」車掌大概是看到我雖有反應但仍一臉怔忡的對著警察,試圖喚回我因驚嚇而神遊去了的魂魄。

      聽到爸爸沒事只感到內心一陣虛脫,明明沒有多少時間卻感覺到心已被懸吊半輩子。太好了,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小姐不好意思,我們可能要麻煩妳跟我們到警局去說明情況。」

      「我知道了,但這班列車上的乘客……?」

      雖說人生中第一次到警察局去是挺新鮮的,但車上的乘客可不能不管呀。

      車掌立即插話:「我已經聯絡車站說明過情形了,也已經請在這附近的車站派駕駛支援,我也會跟去的。」

      在我恍神的期間車掌到底做了多少事啊我說!

      「非常不好意思,這班列車的列車長及車掌皆需一同前來警局。」警察先生默默補話。

      「好吧,從台南到高雄總不會再出問題了吧?」倒是我的工作要出問題了。

      撫額苦嘆了一聲,「我爸呢?在去警局之前可以先去見他嗎?」

     

      知道沒人受傷挺讓人開心,但我這三十多歲的心臟都跳到了喉嚨裡快要受不了這種驚嚇了,何況是已經過耳順的父親?

      「爸,你怎麼會突然跑到鐵軌上來?」

      眼前的父親用著怔愣的表情對著我,差點以為下一句話會問我是誰……

      而頃又恢復了正常,「我也不知道耶,我記得我原本在打掃,然後就沒什麼印象了,直到剛剛火車差點迎面撞上。」笑了笑,又說:「還好我趕緊往後又往旁邊退。」

      「你嚇死我了……」積累到現在的淚水終於潸然,自從媽媽因車禍過世之後我對於「親人死亡」就有異常的恐懼。

      雖然知道這是生、老、病、死的必經過程,但一時之間身邊唯一的親人逝世,措手不及的感覺總讓我覺得心驚膽戰。

      還好、真的還好──還好剎車有成功。

      到警察局去做了筆錄,才知道車廂外的情形──

      據目擊者表示:父親原先是在清掃軌道,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站在那邊不動。而當我選擇了這條軌道時父親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叫他、拉他都依然站在那裡,整個人失了魂似的。

      直到列車離他剩下不到一公里,站務人員對他大喊「車上有你女兒耶!」他的眼神才開始有焦距,才來得及避開撞擊、阻止這場人倫悲劇。

      「等等你們回台北還是要跟上層解釋一下,還有賠償問題那些的等著妳。」台南的負責人前來幫助我們,但也同時帶來了一句這麼令人驚恐的話。

      不料,當我們在警察局釐清事情真相及一些後續問題時,外面卻也已經聚集了一群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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