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扶不起的阿斗篇1

    「凌天雲,還睡!?」

    一隻粉筆頭伴隨著一聲爆喝。沉睡中的少年立刻驚醒,刷地一聲站了起來。

    「這裡是...」

    被粉筆喚回意識的少年茫然望著四面白得刺眼的高牆,想起了自己身在何處。

    這裡是台北,關渡學院的數理教室。小小的教室裡,有小孩、有青年併排而坐,五十幾雙眼睛,或不懷好意的盯著少年,想看他出糗,或戒慎恐懼的盯著講台上的老師,怕掃到颱風尾。

    『凌天雲你好大的膽,敢在我的課堂上睡大頭覺!?現在的年輕人根本不懂尊師重道怎麼寫吧!』

    台上老者心中的不快全化成臉上的冷笑,「凌同學,你睡得挺舒服嘛,想來是這堂課你已上過太多次,都不用聽了,對吧?快,給學弟妹們做個榜樣,給你三十秒把這題解了!」如枯枝的手往黑板一拍,發出碰地一聲大響。

    在場的學生們聞言,都發出笑聲,眼光全落到凌天雲身上,準備看好戲。

    少年皺了皺眉。再怎麼說自己也是高中生,被一群國中,甚至小學的學弟妹用如此惡意的目光盯著,多少還是感到不自在。

    但這也沒辦法,畢竟所謂的學院,是因應台灣少子化而生的產物。眼下學生越來越少,傳統用年齡分類的高國中早已不符時代需求。取而代之的,是擁有大義之名的能力分班。只要你夠強,小學生上微積分課程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台灣政府甚至順應這個潮流,硬是推出十六年國教政策,企圖將大學教育也納入義務教育的體系之內。

    這樣唯才適用的風潮讓念了六年還在數學基礎班停留,進而被迫和很多學弟妹一起上課的凌天雲很是不爽。卻又不得不屈從。

    制度這種東西,就這麼奇妙。凌天雲無意批評現行的教育制度,哪怕他因為這個制度吃了不少苦頭。

    不過話又說回來,無意批評並不代表他有興趣成為今天午休時間的笑話材料。尤其當台上站著的,是那個仗著自己在關渡教了三十年數學,便跩個二五八樣的老不死時,他心裡的想法就只剩下一個:

    該如何把老不死臉上,那抹充滿鄙視意味的冷笑,變成他這輩子最後一次的笑容,而已。

    「媽的,這題我又不是不會,連題目都不給我時間看,分明是刁難人嘛...臭老頭,小爺不發威,你還真當我病貓了。」少年凌天雲嘴裡喃喃,右手緩舉過口,裝作在打呵欠。

    在他的右手拇指上,有個金屬鐵環,上面雕著紋路,看上去就像是枚戒指。

    「我記得,是攢竹穴上兩吋半、右半吋吧...」

    「喂,凌天雲『學長』,會就會,不會就不會,在那兒碎碎念、托臺錢也不會有人傳小抄給你啦!」某一隻Teacher's   pet(凌天雲翻譯:老師養的狗)叫囂道。

    全班鬨笑。

    老者淡然,一副高風亮節地道,「好了,既然凌同學不會,我們就別為他一個人,浪費大家時...」老者陡然一頓。

    「找到了。」凌天雲傲然一笑,轉了轉戒指,一隻短針頓時冒出,「《姜公百穴譜》云,『攢竹穴上,奇穴夢曲,聽君一曲,如幻似夢,夢中天下,唯君獨尊。』」

    「奇穴,夢曲,開。」

    針起、針落。一瞬間,彷彿連空氣都流動,都慢了下來。

    接下來,就是我熟悉的世界了。凌天雲舔了舔嘴唇。

    前一秒的凌天雲,睡眼惺忪。下一秒的凌天雲,自信昂然。這一秒與一秒之間的夾縫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並無人知。

    全教室的人,不論大小,只能張著嘴,一臉愕然的看著凌天雲的嘴吐出如下字句。

    「答案,a=1487,b=74,謝謝惠顧,下課囉!」

===

    放學的鐘聲響起。那是每個疲憊的學子夢寐以求的天籟。

    凌天雲駝著身子,看上去就像是剛跑完三千一樣的累。

    「凌、天、雲!」

    凌天雲才聞聲轉頭,立刻被當臉狠狠貓了一拳,正中紅心。

    「幹!關子琪!下手這麼狠!」

    凌天雲抱著遭重創的臉部滾來滾去,嘴裡還不忘大聲咒罵。剛剛雖然還沒來得及看,但就那一拳的狠勁,他也猜得出來人是誰了。

    關子琪者,姓關名琳字子琪,今年十五,比凌天雲小了一歲。是關渡學院國中部的學生,也是台北內湖區關家刀女少門主。凌天雲因為一些原因寄居在『關家堂』,那個在台北小有名氣的中醫世家。所以跟這個少門主也有十年交情,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狠?還有更狠的哩!」關少門主一甩腦後長辮,毫不留情的往凌天雲的腳上用力一踏,痛得他唉唉慘叫,「敢衝我吼?你小子越來越大膽了!聽人說,你又在課堂上使用『奇穴』了,是不?」十足審問犯人的口吻。

    原來是為了這事,凌天雲眼睛一轉,心中計議已定。眼下一沒人證、二沒物證,我凌某人

便向偉大的立委諸公、電視名嘴學習,能賴就賴,你奈我何。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關大小姐,小人對『隱湖』的忠誠有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啊!您是聽哪個傢伙胡嚼舌根了?小人這就去揍他!」凌天雲故意採完全低姿態,妄想柔弱勝剛強。

    關子琪聞言,『甜甜』地笑了幾聲,登時令凌天雲遍體生寒,「凌天雲,你少來這一套,周菖現在就在關某旁邊。哼,本姑娘赤兔馬、青龍刀盡皆在手,你以為你逃得掉?」

    一聽到『周菖』兩字,凌天雲立刻停止翻滾,恨恨地站了起來,罵道,「周菖,你他媽不顧義氣,抓耙子也就算了,既然在旁邊不會出個聲啊!?」

    被凌天雲飆罵的周菖,是凌天雲基礎數學班的同學(數學能力一樣很差),跟關子琪同年,長相十分文靜的一個黑髮少女。儘管被人無禮相對她也不生氣,只是露出滿是歉意的微笑。

    看到周菖這『因為是大小姐,所以我也沒辦法』的模樣凌天雲更來氣。話說周菖根本不叫周菖,本名是林芠芷,幼年時家裡出了點意外,導致舉目無親的她『淪落』到被關子琪她老爸收留。

    官方說法是,給關子琪做個伴。

    與其說是『做伴』,凌天雲倒覺得,不如說是為關大小姐收了個丫環比較貼近事實。就拿這名字來說,文靜的黑髮少女會改名叫周菖(周倉),全是為了滿足關子琪三國控的私人慾望,不,應該說是三國演義控才對。因為她根本連陳壽寫得三國志都沒看過,歷史『知識』全來自小說跟大陸劇。

    這一切都起始於關子琪她爺爺向她吹噓他們關家刀的始祖是三國武聖關羽開始(凌天雲保證,絕對是穿鑿附會)。自那天起,關子琪就開始無腦的痛恨身邊每個姓孫、姓曹、姓司馬的人。之後變本加厲的連姓呂(呂蒙)、陸(陸遜)都不放過。

    覺得太誇張?她甚至偷過凌天雲的身分證,只因為他的名字裡有個雲字,想『幫』他改姓趙。簡直就一個被羅貫中養傻的瘋子。

    關子琪自然不知道凌天雲腦子裡正跑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冷冷地道,「喂,你別對周菖吹鬍子瞪眼睛的,人家是本姑娘的閨蜜,你還望著她幫你遮掩?『隱湖』的規矩,你是再清楚不過了吧?除非有生命危險,我們不能隨便顯露武功的!你今天只是為了跟老師賭氣就開了奇穴,那些老頭子會怎麼說!?你還想重複三年前那次的事情嗎,阿斗!?」說到後來,已是聲色俱厲。

    周菖也道,「學長,這次真得太過了。」

    聽到『阿斗』這個暱稱,再讓兩個美女學妹一剛一柔的擠兌,凌天雲再大的火氣也萎了,苦笑了兩聲,「行、行,是我不對。下次會注意的。」

    「下次、下次,你哪次才沒有下次啊?」關子琪哼了一聲,從口袋裡挖出一罐罐裝咖啡,扔給凌天雲,「快點喝啦,才開了一個奇穴就累得跟個活死人一樣!明明先天殘缺了,還不好好保養?」

    這種提神飲料大違關家堂中醫世家的基本觀念,關子琪她爺爺更是明令禁止關家人碰這玩意。關子琪竟為了他帶上一罐,凌天雲當真感銘五內,但還沒來得及謝,就聽關琳陰惻惻地補槍,「說到底都是修養不夠,晚上練手的時候非好好操一操你才行!」

    凌天雲噗地一聲差點把咖啡給噴了出來,剛剛的感動立刻化成幹意。就關子琪那狠勁,跟她練手等於要當她的活動沙包。除了關老爺跟周菖,哪一個跟她大小姐練完後不是折腰就是斷腿的?凌天雲不過是先天身體上有殘缺,腦可還沒殘,這買賣絕不划算啊!

    原來這一切都是先禮後兵!這跟詐騙集團先給點甜頭後再宰肥羊是一樣的道裡!  

    正當凌天雲心急如焚,盤算著是不是要割領地賠咖啡,以求能活過今天晚上時,救星即時出現了。

    「關小學妹,好巧好巧啊!」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