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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 店

到了飯館後方的小廚房,不等阿牛開口,雷雨霜便揚聲叫道:「陳嬸!阿霜回來啦!」

「阿霜!」隨著這聲叫喚,白煙繚繞的大湯鍋後頭跑出了個婦人,體態略臃腫,聲音也有點沙啞。

見著雷雨霜後,婦人先是將油膩的手往腰間圍裙上抹了抹,後才張開雙臂,把雷雨霜整個人抱進懷裡,「哎喲,又瘦了!阿霜,當初走怎的,都沒跟陳嬸說說?陳嬸也好給你倆烙點餅子,帶上餓了吃呀。」

「老頭說了,莫要麻煩陳嬸。」雷雨霜回道,臉上笑容卻是僵硬了許多。

陳嬸查覺不對,忙看了看四周,「老齊呢?老齊怎的沒跟妳一起?」

扁扁嘴,雷雨霜舉起手裡的小甕,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哇!老頭......去了啊!這、這是老頭的......的骨灰......」

沒見過雷雨霜哭得這般傷心,陳嬸一下子慌了,想給她擦眼淚,不料隨手抓的布條竟很是油膩,擦下去,整張本就哭花的小臉更是花了。

雖然滑稽,但陳嬸卻沒空注意,「阿霜莫哭喔!莫哭,哭了老齊在天上會心疼的。乖啊!」

雷雨霜本就不是個愛哭的,聽了陳嬸的安慰,抽咽了幾下後便收了淚,將臉埋進陳嬸懷裡蹭了蹭,「嗯,阿霜乖,不哭。」

「阿霜最乖了喔。」拍了拍雷雨霜的背,陳嬸抬眼,朝阿牛道:「阿牛,叫大寶去拿多的那套被子鋪我床邊兒。就說是阿霜的。」

「喔。」

「阿霜,既然老齊不在了,妳就跟嬸子住吧。」

「好。」雷雨霜乖巧的應了,繼而問道:「陳嬸,阿霜不想白吃白喝。阿霜幫忙店裡,幫您招客人,成嗎?」

「唔,招客人?」陳嬸有些猶豫,「招客人很累的......」

「阿霜會做得很好的!」雷雨霜抬起頭,一臉倔強,「阿霜保證!」

「可......」

「陳嬸信不過阿霜?」

見雷雨霜小臉一皺又要哭,陳嬸捨不得也拗不過,只得答應道:「好好好,陳嬸沒有不信阿霜呀,陳嬸答應。」

「謝謝陳嬸!」雷雨霜聞言,立刻破涕為笑,「阿霜先去洗把臉喔,等等就開始幫您!」

說著,一溜煙跑了,那活潑的模樣和方才截然不同,看的陳嬸直搖頭,無奈地笑道:「真是!這丫頭......」

沒聽見陳嬸後頭的話,雷雨霜溜到廚房外的井邊,將小甕置於旁邊,打了桶水,簡單的梳洗了一番。

整整自己的容裝,確定一切都好後,她便揚起笑臉往前頭的店面走去。

老頭說過,就算他不在了,她也不能愁眉苦臉。要笑著度過每一天!

不想,才走到一半,還沒靠近門口呢,她就被一個家僕打扮的小哥叫住,「姑娘、姑娘!別張望,就是妳!」

「我?」因為早上的事件,雷雨霜對家僕打扮的都不怎麼有好感,見是找自己的,立刻板起臉毫不客氣的回道:「有事快說,我還得工作!」

「妳兇什麼?」那小哥趾高氣昂道:「我們公子想見妳,就是工作,也該放一邊!」

雷雨霜可不依,「憑什麼?」

「憑妳不過是個平民百姓,憑我們公子比妳高貴!怎麼,不服?」

雷雨霜氣得牙癢,眼看著就要開罵了,哪知她面色一轉,眼眶一紅,一副敢怒不敢言模樣。那模樣不知道的看了,都要以為那小哥是在強搶民家良女。

接著,像是怕別人不知道般,雷雨霜深深吸了口氣,揚聲哀求道:「我、我跟你走就是,不要讓我們做不得生意。」

方才公子吩咐了不要引人注意,小哥說話並不大聲,店裡沒人知道他這邊的情況。經過雷雨霜這麼一喊,幾乎是瞬間,整間店裡的人全都聽見了。

「唉呀這麼大聲幹什麼,不准嚷嚷!」見眾人都在看,小哥這會兒急了,「妳......妳快跟我走!」

「是、是。」雷雨霜怯怯地看了眼眾人,彷彿想求救,卻怕人家富家子弟報復似的。

民間多是些好事者,再加上店裡客人幾乎都認識雷雨霜,見此,一個個義憤填膺拍桌怒道:「富家子弟怎了?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

「就是就是!」

「咱們阿霜惹你了不成?莫名其妙的,硬拉人家!」

「這......」小哥那個傻啊,他不過是奉命前來請人嘛!怎麼突然事情急轉直下,變成他在欺負人?

可惜眾人沒想給他解釋的機會,你一言我一語,頻頻朝小哥轟炸。事情越演越烈,最終,那小哥沒法,只得在眾人的怒瞪下匆匆離去。

*

灰頭土臉的離開後,那小哥匆匆步行至附近一家茶樓裡,一路上了二樓,鑽進了一名為"霜華"的雅間裡。

不一會兒,便傳出了說話聲。

「沒請著?」

「是。」

「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樣,二弟。早跟你說過,請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姑娘,不該這般的。」

「少笑話我了,大哥。我這是測試,測試!測試對方的實力!」

「打仗呢測試。從實招來,是不是就是她?」

「......那脾氣,錯不了。」

停了停,那人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好久不見了,雷、大、女、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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