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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傻公主與雙面魔王

5月1日    天氣晴

今天,魔王依舊沒有出現,又是一個平安的日子。

5月2日    天氣陰時多雲

今天,魔王依舊沒有出現,又是一個平安的日子。

5月3日    天氣雨

今天,魔王依舊沒有出現,又是一個平安的日子……

「梅樂絲公主殿下,身為您的家庭教師,在下很高興您養成每天寫日記的習慣,可是每天寫得都是一樣的內容……」

家庭教師哈瑞斯‧派特蒙站在梅樂絲的身後,嘆了一口氣,把她的日記本闔起來放在桌上。

「日記不就是要寫我今天的感想嗎?我想寫什麼就寫什麼呀。」梅樂絲單手撐著臉,無聊地轉著筆。

哈瑞斯看著這位毫無貴族氣息的懶散公主,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公主殿下,恕在下無禮,監督公主殿下的道德與心智發展也是我的職責,不然在下也無意窺看公主殿下的日記。如果可以的話,在下建議您多關心社會議題,例如我國和多少國家有邦交?您知道嗎?」哈瑞斯推了推眼鏡問道。

梅樂絲伸出手指,一隻一隻往掌心壓下,一邊算一邊說:「十國?二十國?三十國?鄰國的帥哥王子最近已經死會了,其他的我不知道。」

哈瑞斯嘆了口氣,回答:「總共有27國,公主殿下不多增加自己的知識的話,想嫁出去恐怕有些難度……」

梅樂絲把筆夾在人中下,頭向後一仰,翹著椅子一邊搖晃一邊說:「是嗎?反正最後大概會被當作政治聯姻嫁給哪個肥短頭禿的國王當妃子,或是許配給高齡四十幾娶不到老婆的王子當皇后吧。啊──這樣的生活真是無聊死了。」

梅樂絲嘆了口氣,心想今天要不要再去庭院的水池裡找青蛙試試,看會不會變成王子呢?但是上次不小心親到賴蝦蟆,結果嘴巴腫成香腸嘴,還是先試試別的辦法好了。不知道紡織機的針有沒有效?

一旁的女僕倒了茶端上前,笑著說:「怎麼可能?像公主這麼有氣質又高雅的人,不可能會嫁給條件這麼差的人。」

梅樂絲放下椅子腳,站起來轉身打量眼前的女僕,一臉嫌惡地說:「嗯?是莉緹呀!依妳的條件當然可以這麼輕鬆地說風涼話,金髮碧眼,前凸後翹,我看妳根本早就預料好自己哪一天會被某個公爵看上,飛上枝頭當公爵夫人吧?」

莉緹低下頭不敢看梅樂絲,顫抖地說:「沒……沒有,小的不敢。」

梅樂絲看了一眼莉緹的金色頭髮又摸了摸自己的黑髮說:「真好,金色的大捲髮。全家都是金髮,唯獨我隔代遺傳了曾曾曾姨婆的黑髮,唉,我也跟母后大人說我要染金髮好了。」

哈瑞斯聽見梅樂絲的發言,怒斥道:「公主殿下,這樣怎麼行呢?您的髮色是與生俱來的,上天賜給您的禮物,怎麼可以隨意染成金髮?」

「好啦!知道了,我也只是隨便說說,反正母后大人也不會允許的吧。」梅樂絲無奈地捲著自己烏黑的直長髮。

「嗯、嗯,那請您趕快回座,讓我們繼續下面的課程,免得拖到您社交舞的練習,再過不久便是您的成年禮,在這之前,您務必得學會社交舞,以免壞了我國的形象。」哈瑞斯輕拍她的肩膀,翻開桌上的課本。

「蛤?又要練舞?麻煩死了,我想要去外面玩,不想上課啦!」梅樂絲發出啊的一聲嘶吼,趴倒在桌上,盯著桌上攤開來的課本,失落地嘆了口氣小聲低語:「今天,魔王又不會來了吧……」

■■■

夜晚,懸崖邊的風強勁地吹著,颳得窗戶發出格格的劇烈震動聲。查理站在窗邊拉開窗簾,往外看向夜空,此時月亮正從雲朵間露出臉。

今晚夜空中白色的月亮特別圓,冷冷的月光映照在森林的頂端。夜風中,濃密的森林隨風發出悉窣聲騷動不已。查理往外頭的庭院一望,一名年輕男子神情憂鬱地站在月光下,口中不時開合著,似乎在喃喃自語。

「克勞德大人……」查理低聲呢喃著男子的名字。

站在庭院裡的克勞德抬起頭望向宅邸,對著站在窗邊的查理笑了笑,並朝著他輕輕招招手要他下來。

「克勞德大人,您找小的嗎?」查理從城堡內走向庭院,畢恭畢敬地彎腰行了禮。他微微抽動鼻子,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濕氣,是雨的味道。

不久就要下雨了嗎?查理心想。

克勞德望著夜空中的月亮說:「再過兩個月就是宮廷舉辦宴會的日子了。」

查理看著自己的主人,克勞德的語氣相當堅定,但是他的神情卻閃過一絲不安。克勞德大人真的做好準備了嗎?但為什麼他看起來似乎仍猶豫不決的樣子?

「等了這麼多年,復仇的日子總算要到了。我們這麼做的話,爸爸媽媽,就可以安心了吧?是吧,哥哥……」克勞德小聲地自言自語,轉過頭望向查理,「查理,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查理單腳跪在克勞德的面前,發誓般地將手擺在左胸口心臟的位置,並誠懇地說:「是,小的已經下定決心要追隨大人,在宮廷舉辦公主成年禮的那天一起潛進宮廷裡。」

看到自己的隨從如此鎮定堅決的模樣,克勞德反而開始感到不安。

「克勞德大人?」跟隨在主人身邊已有相當長的時間,查理見他的表情便非常清楚克勞德現在相當惶恐。

「查理,我不曉得我該不該對你這麼說,其實我、我覺得很無助。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哥哥才會滿意?要是復仇失敗了怎麼辦?要是被國王捉住……我、我、我會死!」克勞德單手掩面,另一手按住發疼不安的胸口。

「克勞德大人,請您冷靜點。」查理知道當克勞德慌張時,自己更不能著急,於是以沉穩的聲音安撫他。

克勞德緊抓住自己的胸口,用力地壓制住內心不斷膨脹的陰鬱心情,他抬頭望向皎潔的月亮嗚咽著:「……好可怕……死掉的話,我要怎麼去見爸爸媽媽,爸爸媽媽……爸爸媽媽的仇……要是我沒成功就死了的話,我該怎麼辦才好?」

查理沉默地望著克勞德,默不吭聲。

他沒辦法向克勞德保證此行能夠成功,要是克勞德被捉住,自己肯定也難逃一死,然而打從查理決定追隨克勞德的那天起,他就已經預想好最糟的情況了。

查理無奈地仰著頭望著自己的主人,突然一滴冰冷的露珠從他棕色的髮梢滑落滴在自己臉頰上。他越過主人的肩膀望向夜空,一條一條白色細絲漸漸落下,滴落在克勞德的金色髮絲上,使他的頭髮像是在月光下閃爍著細細的白色光點。

背對著月光,克勞德的臉看起來有些陰沉,原本下垂的嘴角突然微微上揚,他的眼角也浮現笑意。

「呵呵呵。」

清脆的笑聲響起。或許是雨勢不小的關係,四周原先只有雨的聲音,突來的笑聲顯得分外突兀而鮮明,讓查理不禁起了雞皮疙瘩。

查理突然被抓住手一把拉起身,他驚訝地望著那手的主人。

月光下,克勞德的笑容看起來十分得意,彷彿引頸期盼的事情終於要發生了。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很銳利,就好似換了一個人。

「吶,查理,我們來慶祝吧!提前慶祝我們的勝利。哈哈哈哈。」克勞德露出捉弄人般的笑容,一手搭在查理的腰,一手握住他的手開始跳起社交舞。

「克勞德……大人?」查理還無法適應情況的轉變,手腳僵硬地如玩偶般任由克勞德操縱。

「不是克勞德,叫我魔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克勞德發出興奮而尖銳的笑聲,拉著查理的手不停地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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