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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李爺番外

「都這麽些年了,你倒也捨得,不來讓我看看你好壞就是不來。」煙霧模糊了視線,少年的身影卻是開始清晰起來,李安昭想,這小子!總算是良心發現了?

「嘿!哪兒呢,我不是來了嘛~」少年不好意思的撓著頭,一走這麼多年,是有些過分。

「過的可好?」別的他不擔心,就擔心自己每年燒的供奉會不會不夠少年用,不夠他打點自己,不夠他過的好點,不夠他能在另一世得到真正的安穩…

「挺好的,就是有些無聊。」少年聳聳肩,好不好,其實也就那樣了。

「無聊?就算綑著你你都能把天翻了,這還能無聊到那去?」李安昭笑笑,這娃子心眼多,腦筋也轉得快,要是…要是當初…

「那不一樣~!」呶嘴,這老土怎麼…怎麼還是…!

「怎麽個不一樣你說給我聽聽。」掂著煙斗,笑了。有多久沒見他這麼跟自己耍脾氣了?

「那裡沒有你。」

聽到這句話,李安昭連煙斗都拿不穩了。

「七,你走了這麽多年,也不回來看看。這頭一回讓我見你,就是要惹我起來,我老了,經不起折騰。」眼前人還停留在當時的青春年少,自己卻早已雞皮鶴髮,能在夢裏見面已是極大的幸運。他真正的心思,他不敢讓他知道。

「老土!」少年咬唇一惱,頓時又如此喊上李安昭。

頭回見到了少年如此做態,李安昭不由得愣了愣。

「笨死了你!」看他呆住,少年又嗔了一句。

「七…」

「可惡!你這人不僅老土!還榆木腦袋!」少年一跺腳,竟是氣得轉身要走。

「七!」李安昭不做他想,立刻起身拉住了七。卻沒發現自己的手碰到七時,他便恢復了當時風華。

「放手!你這臭老土!」

像隻貓崽兒般的張牙舞爪,李安昭死死把人鎖在懷裡,「七…七…哥的七…」

如同以前一樣,少年聽見了這句話就不再掙紮。只是臉頰還氣鼓鼓的。

要換做以前,李安昭最多是撓他癢癢,把人給鬧笑了便罷。

可這一回,李安昭不想。

低頭吻上七的臉頰,這吻,他晚了太久。

「什麼?」

似乎聽見了七嘟囔了一句,李安昭開口問出。

「笨死了…」這樣罵了一句,七回頭把嘴撞上李安昭的嘴,力道大的讓兩人都發麻。

「這才叫吻!」明明嘴唇就痛得要命,七卻是一副他很懂,吻就該如此的表情。什麽叫虛張聲勢,七這下可是詮釋的很好。

「呵呵~~」見著七這般模樣,李安昭臉上的笑意也就越發地明顯。

他的七啊!怎麽能這麼可愛!他為什麼會沒有注意上,七這麼一直淺顯易懂的暗示,白白浪費了思念。

他的七,他的妻。

「笑什麽笑!!」把貓兒惹火了,小貓又開始張牙舞爪。

「吻是這樣的。」低頭嘴唇封上,這吻,他們都等了好久。

「哥…」讓李安昭親的暈頭轉向,被放開的時候七顯得有些呆,愣著舌,只會喊哥。

「七七,哥的七…」把七抱得緊,懷中的感受真實的不像是夢。

「哥,我好想你…好想你…」委屈,他一直都在等他,他想他,很想。可他不能自私的去礙著他。還好,他哥還是要他的,沒有把他放下。

「對不起,是哥笨,把你一個人留下來那麽久。」懷中的少年什麽時候這樣哽咽過了?聽著他的少年嗚咽,李安昭心疼的可以,「哥以後,只陪你。」

八十多歲的身軀應該是佝僂的可以,絕無可能可以像是當年一樣的把少年擁在懷中,李安昭看著自己恢復了年輕的手,他想,他是該好好的陪七了。

「方小雞!去請祖爺爺來吃飯了!」

「老爸!我都六歲了!不要這樣叫我啦!!」

「不管你幾歲,你都是我兒子,認命吧~~~」

就在李逸維跟大兒子耍嘴皮之際,小兒子已經乖乖地到了李爺身邊喊他:「祖爺爺?」

歪頭看了半天,李小包子很貼心幫祖爺爺把毯子往上拉了拉。

「爹地~祖爺爺好像睡著了。」壓著聲,李小包子提醒著父親,不要吵著老人家安眠了。

李家舅舅們看著晚輩如此熱鬧也只是笑笑,小舅舅李懷尋擔心老人家會著涼,打算請老父親上樓。就算平日李爺他身體硬朗,可畢竟也是要九十歲的人,還是小心幾分的好。

「哥哥…」入手的冰涼與安靜在跟李懷尋陳述著事實,李懷尋回頭喊李懷德的不對讓大廳頓時安靜下來。

「爹…他,去了。」學醫的人對生死最是敏銳,當李懷尋輕聲吐出之時,所有人在一時間都覺得自己是否在做夢?

剛剛還與他們說著話的李爺,就這麽去了?

小孩子們還傻傻的不能反應,向來與外公最親的李逸維則是已經含淚,讓方沇與方璉抱在懷中輕聲安慰。

李懷謹上前抱起父親的屍身,安靜的走上二樓,李懷尋則跟在他的身後,父親的最後一程,他想父親應當是會想體面的去見那位,他唯一的外姓兄弟。

李懷德拿起電話,通知了在國外的李懷柔。李懷儀聯絡起喪葬事宜。

李家懷字輩的幾人都鎮定的叫人懷疑,他們是不是太過無情。可也只有他們知道,父親活的越久,那孤獨的苦便受得越久。

有時候,有些人是任誰也不能取代的。

「臭小子!我好歹大你兩歲,別動不動就喊我老土!你得喊聲哥知道不!」

「成啊!你先別喊我臭小子!我再改口。」

少年笑嘻嘻的談著條件,李安昭瞇了瞇眼,「得!你先喊聲哥來聽聽!」

「才不!你先喊!」

「喊?喊啥啊?學老二喊你小秋又不要,叫你大名也不肯,你要我怎麽喊?」

「喊我妻吧!」

大著膽,少年執行著他那不欲人知的想念。

「七?」

「嗯,我娘說她命薄,得騙閻王孩子死的剩我了,所以才讓我幼名喊做七。」

「哎!這樣啊!那~小七?」

「好怪…我娘都只喊我一個七的。」

「喔…七、七、七,哥的七噯~」

「哥。」

少年見自己這詭計成功,便是心甘情願的喊了李安昭一聲,哥。

「哇~~秋韶華,我認識了你這麽久,怎麽就沒聽你說過這些啊?」

周益在旁邊突然冒出一句,調侃的意思濃厚。

「久?你只比我哥早兩天認識我吧!那裡久了?」

「嘿!我也大你要兩年呢!小七七~喊聲哥來聽聽!」

「臭老二!我才不喊你呢!」

「唷喝~~那個男人的老二是香的?還是小秋你特異啊?來我瞅瞅。」

周益簡直是把渾這字發揮到極致,伸手就要去掏秋韶華的褲襠,秋韶華一個閃身躲到李安昭的身後,「咧~~!」

朝周益吐舌做鬼臉,擺明了有恃無恐。

當年,在那龍蛇混雜的碼頭中,有三個少年是如此的青春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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