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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行失序 Who lives in the beautiful world will not hear anything

雁行失序   Who   lives   in   the   beautiful   world   will   not   hear   anything

全世界聾了,剩下克益未失聰。「……!」數陣槍響揚起的疾風劃過了克益的臉龐,揮過他的髮絲,而克燐的血也在同時飛濺到了克益的臉上,在彼處綻放著豔紅鮮美的花。

全世界聾了,剩下克益留著聽覺,「咦……?」他看向為了保護自己而身中四彈的兄長──一彈中心、一彈碎肋、一彈開膽、一彈穿肩,而在克燐身後的克益,臉上沾到了兄長的血,同時,兄長高大的身軀也朝向自己倒下……

砰。

全世界聾了,剩下克益感知著聲音的存在。

克燐倒下了,他也已經聽不見弟弟哀傷的呼喊,「哥……哥……你醒醒啊……」那睡姿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哥哥一定在騙人,克益這麼想著,「我拜託你醒過來……」恍惚之中,克益也覺得自己快聾了,「醒一醒……」那把傳說之笛被裝在盒子裡,盒子被克益繫在腰際。克燐正是為了不讓那把笛子失去演奏者而毫不猶豫地擋下子彈──另一方面,作為哥哥,他當然也不希望弟弟受傷。

「陳克益,你再不把笛子交出來,我們就要開火了!」NCIA的槍隊長向他喊道,同時除了隊長以外的其他三個隊員也已經擺好陣形,圍住一個人和一具屍體,「身為異能者的繼承人,你有這個義務!把笛子留下,然後投降吧!」隊長再度大喊著。但不論是隊長,還是世界都已經聾了,因為沒人聽見克益蹲在遺體旁的啜泣聲,和心裡對NCIA發出的咒怨和憎恨之聲,「陳克益,我命令你立刻投降!」隊長又說了一次,也證明他是個真正的聾子。

克益回過頭,用凶煞瞪向他,抽出了腰間還在夜間沉睡的笛子。

同時,「出差」的雙親也再也無法回家了。

翌朝。

晨曦在十二月的寒冷之中發起光亮,漸漸將城市染成金色,而城市裡的人正討論著「很重要的事」──他們都說,有五個人橫臥在死巷中,橫臥在冰冷的死巷之中,而其中一個人的死狀比其他四人都要悽慘,其他四人的手上則都有配槍,有四發子彈及向了中間的那個人……不,那具遺體。

晨曦仍然照著平常的步調升起,因為世界就算聾了,也得運轉。

全世界都在昨晚聾了,沒有人知還真的聽得見,大家都發聵了,而世界還在運轉──有了他們,世界是美麗的,而沒有了他們似乎也是。

「誰幹的?」首先發現的人倒退了好幾步,露出了驚慌的表情,那表情在晨光的映照之下顯得相當可笑,跟中間那具遺體斷氣的理由一樣「逗趣」。那個人約吃驚了十秒鐘,便滑開了手機,毫不猶豫地報了警。

警車很快就到了──才怪,你以為在拍電影啊。

第二個人……第三個人……愈來愈多人聚了過來,把原本就不是那麼寬敞還有因為「政府預算不足」而坑洞連篇的路面擠得水洩不通。「這人不是陳克燐嗎……」中間那具遺體生前名為陳克燐,身中四彈而亡,得年二十,雙目輕闔,嘴角還有血跡。

「怎麼會這樣……」鄰里的婆婆媽媽們實在很怕他的母親得知──畢竟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只有漸入中年的人才會逐漸明白。他們也不願意接受這種年輕生命這麼莫名失蹤的現實。

真不愧是那個人啊,那個動手取下其他四人性命的人。那個人正站在高樓上俯瞰著「事故現場」

的遺體們,他的眼神比凜冽的臘月晨氣還要冰寒,彷彿自己已經早一步入了冰河期似的。「再見了……」他的腰間繫著一只盒子,其中有一把笛子,那把笛子如同一年前般嶄新。語畢,他轉過身,朝屋內走去。

他將一些物資攬入一個黑色的防水背包,披上黑色長大衣,抓起餐桌上的鑰匙,拿出信用卡和存摺,一陣催油門的聲響從地下室奏起。

那個人騎著克燐之前存錢買下的重機,朝向冰冷的朝陽駛去,不知為何,騎士臉上沒有表情──沒有哀傷,沒有憤怒。或許昨夜中他的情感早已宣洩而盡了也未可知。「……!」這名騎士朝著城市的郊外駛去。那裏先是一片雜草短生的莽地,和莽地接壤的則是幽森,穿過了幽森之後才會遇到下一個國家或城市。騎士注意到了背後有令他熟悉的聲音奏起,戴著橘色護目鏡的眼睛移向後照鏡,他默數著身後「物體」的數量,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前行駛。同時,他跟身後那些「物體」的距離也愈發遠離。

「喔咿喔咿──」警車正追趕他,他們在接獲有人單獨非法出境之時,便非常有效率地衝向城門之外,真是可喜可賀的責任感。

同時,去探視屍堆的,只有一輛十年車齡的破車。

「前方的重型機車請停下來,我們有權將你逮捕……前方的重機請停下來……」昨夜,警車和市井小民一樣,失聰了。對於這個美麗的世界而言,聾子的共存之處就是她的一部份。

克益讓數陣硝煙從自己的腳踝邊掃過,但一發未中。

他們如同在車上的廣播一般,開火了,彈殼彈飛,和冰之朝陽相映,相映著美麗的早晨世界,也映著克益疾駛而行的背影,「還真的開槍……」他的雙眸之中可以隱約被瞧中──其中映著同樣美麗的朝世,卻露出了凶光,那凶光如同悲劇的前奏,預言滅亡,也證明著世界的美麗之處──這個世界正因為有滅亡才有美麗,只有在滅亡之時才能綻放美麗,那正是世界會美麗的原因。

重機在缺手控制的情況之下不減速地行駛,而那名騎士的雙手則執起了腰間的橫笛──那把橫笛並非長笛,而是中世紀早已失傳於音樂史上的樂器。據說,全世界只有一把,那麼稀有珍奇的一把。而它的事情在現世之中傳開來之後,想吹奏、想佔有或者兩者兼具的人,皆多到不可勝數。

那夜夜響起的笛聲已在一年前的分離成為永遠的過往,繼承了這一切的克益則在後來才體會到所謂的真實與殘酷。

特別是昨天那世界開始充滿了聾子的夜晚,星斗月亮也聾了,但繼續發亮。「……」重機繼續發著噪音,沒有要停泊之意,且上頭的騎士已經將吹口貼近唇邊,一如往常地運起氣息,完全無視於重機的噪音,「你們通通跟那群傢伙下地獄吧。」帶著眼神震天懾地的眼神,他這麼說著。

唇顫,樂進,樂盡,人殞。

和昨夜一個模子刻來的,警車上的人員漸漸失去了氣息,而警車因為失去動力而漸駛漸停,最後速率為零。克益這時下了重機,走近敗者們,將他們的配槍取下──反正他們已經再也不需要這些東西了。手槍繫雙腿,步槍背後背,同時,他在後箱找到了數件防彈背心,他拿起一件穿上,「Rest   in   peace……」不知怎的,平常恨英文入骨的克益竟繞起了標準的美式英文。「Good   luck……」克益沒有要轉乘交通工具的意思──反正他也不想。

克益會恨他們一輩子吧,會想辦法復仇吧,除了哥哥的仇之外,吹笛人的悲哀也得要求血債血償。隨著愈來愈遠的距離,一陣狂笑聲在空氣中震動了諷刺,「哈哈哈哈──」原來,克益開始狂笑了,在荒野之中,在莽原之中,他真的笑了,因為他想哭。

吹笛人的逝去,兄長的死,延續千年的仇恨……「哈哈哈哈……」這個世界正美麗,這或許就是應有的讚嘆也說不定,而那個穿著防彈背心的黑大衣騎士也繼續毫不節制地在荒野中大笑著。

※                                                                     ※                                                         ※

有個身著黑色大衣,內搭防彈背心,眼戴橘色護目鏡和車廂裡都擠滿物資的重型摩托車正駛過原野,而上頭的騎士正在大笑──相信他一定是在讚嘆世界的美麗。

那重機引擎的轟隆聲傳不進騎士腦海裡──為了保護自己擁有絕對音準的耳朵,不能讓它們冒著失去對於音高的敏銳度和絕對銳利的聽覺。那個人既是殺人兇手,也是不可一世的音樂家,更是一位古代出色藝術家的投胎轉世,但這些過世,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卻比雲上的風和空氣還不重要,「現在看見的,已是過去的光。」那是一句馬雅文明的臻言,正好可以套用到這個十七歲的男生身上──父母消失,杳無音訊;親戚爭產,不擇手段;兄長突亡,身中四彈……讓克益真正難過的不只是克燐之死,而是家族竟在祖父母突逝後不知善終不知團結,反而叔父異爨,各自過活……再加上為了笛子而出現的敵人,令他原本就低落的心情更下一層樓,落到了谷底的陰溝。

「哈哈哈哈……」視線模糊了起來,「哈哈……嗚……」而他的笑容也冉冉地成了哭泣,「嗚哇啊──」淚水縱橫在他的臉上,心裡,空氣中,肺腑裡,「過去的光」正在他的腦中倒帶著,那光如此絢爛奪目,把這個美麗的世界比了下去,「哇啊啊──」淚水撒在空中,如同鑽石,壓縮了過去的高溫高壓,終於在一次的契機之中,破土而出。

這個世界,真的美到令人打顫,對吧?

而這時的市區……

「沒有其他的親人了嗎……」自從祖父母作古之後,龐大的遺產接收問題早就讓陳家人分崩離析了,而娘家則因為媽媽是第七個小孩,感情也就相對淡泊許多──那些掛著名牌的「親人」們根本就沒有什麼路用就是了,「好吧,我了解了。」到場辦案的是一位年約三十歲的男警,他推了下眼鏡,並且在自己的記事本上塗寫了一番,便和隨從運起了五具大體,和靈車,警車一同留下封鎖線離去。

而這個被晨曦染色的世界,仍在運轉。

應該沒有人會想被子彈帶走吧,人群中的一個男學生想著,他有著金色的捲髮,古銅色的雙瞳,在漸入空中的旭日之下顯得相當耀眼。該走了,他心想著,「我是愛神。那些傢伙的任務失敗,不過陳克燐也已經死了。」他壓住耳機,對著麥克風的彼端說道,「那四個人可以推測是陳克益下的手……用的是……那笛聲……」

耳機的另一端回了他一句「收到」,便斷了信息。

「How   beautiful   the   world   is……」他望向旭日,如此嘆道。

2014   02   06   (木)   中午11:48完成

後記

各位讀者好,小的正是本小說的作者+一介小民,為了自己的夢想也為了討口飯吃而在案頭前努力著,「你以為你是誰啊?」這是我朋友常常對我說的話,而「你很純潔?」也是其中之一,不過請放心,這只是朋友之間的玩笑話,不必太認真。

高三囉,寫出來的東西跟浪漫又純潔的高一完全不一樣了,也在書寫的過程中發現了自己的巨大改變,而文中的那個「美麗世界」也和在下處的世界很相像。

唉呦不知道啦,要我在平常搞笑很容易,一到案頭前人格就變了,煩欸~~(打滾中)

克益:「你這樣要怎麼寫下去啊,搞不好到最後又沒有結果了。」

容士:「就是說咩,果然作者跟他朋友說的一樣,是個大廢物。」

我:「你們兩個!」這時,克益拿出了笛子,我立馬投降。

好像只有我注意到我的房門口有個黑影稍縱即逝……算了,隨便啦(攤手),「啊!好痛!」嗯,身體的老毛病又犯了。

By   右手殘廢到只能寫小說的   霜(歐陽寒冰)

2014   02   07   (金)   21:32   電子檔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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