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第二回]

╳×

自己一個人走在充滿濕氣的城市,很安心。

我喜歡台北多變的天氣,濕冷昏暗也沒有關係,至少它總是誠實。

可以包得好厚好厚,撐把雨傘不用擔心手要放哪裡。

沒有下雨的天氣,我總是只能把兩隻手都用來捉緊背在肩膀上的皮包。

不是害怕皮包弄丟,只是害怕空出來的那一隻手。

我不習慣。

離公寓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座捷運站,走路不超過五分鐘。

平常挺安靜的,只有節日才會讓這座捷運站擠滿人,聖誕節過後,就是這個日子會在捷運站看見滿滿的人潮。

好多年輕的孩子聚集在一起,總是一團又一團的人,男男女女,討論著下課後的行程、放假時的安排、跨年晚會排隊、去哪個海邊倒數、去哪裡看曙光……。

長髮也好、短髮也好,不施脂粉也好、濃妝滿臉也好,不管怎麼樣的裝扮,至少,至少她們身上都還散發著那樣年紀的氣息,好青春。

好青春,真好。

吵吵鬧鬧著打打笑笑,誰的八卦、哪個明星、班上的某某某跟誰誰誰如何如何,正因為未來還好明亮、還好長,所以身上洋溢那抹,令人羨慕的光。

按照年紀數算,我還年輕著呢,但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羨慕起這些人?

太懷念那段日子。

那樣子的玩笑歲月,曾經有過的那樣子,玩笑歲月。

如今的我,光就笑這個動作,都難以使力了。

跨年的這一個晚上,沒有姊妹淘沒有吵鬧沒有酒,我獨自在這間小套房裡,只有我自己,和我自己,以及寶寶。

媽總是唸我,家裡不住買這什麼房子,說是置產也太寒酸。

我總是沒有回話。

我靠著自己的努力、自己的薪水投資攢存的小套房,就和現在走在路上的女孩們倚靠自己得到的一樣。我也是一樣,一樣簡單平凡,要的也一樣,平凡簡單。

對於我這樣逃離的舉動,他總是笑笑說沒有關係,他總是體諒。

他總是站在我這一邊而不是他自己那一邊,他總是為我著想,總是、總是……。

而我除了那一句我願意之外,總是對他好抱歉。

我只剩下這裡了。

只剩下這裡,但還好,至少,至少還有我自己。

至少,可以逃避躲藏,在這裡。

屬於我的一個地方,可以自由地呼吸的地方。

想你是罪惡的,每當我多想你一次,就多對不起他一次。

他從來沒有介意過,我想我是釋然了的,對於你,我坦蕩自己的感情已經遠離。

只是,常常還是會就這樣想起,然後覺得罪惡,

然後逃回這裡。

沒有開暖氣,也沒有穿毛襪子,赤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好冷但是好真實。

說真得,我寧可冷得發痛、寧可痛死,至少我面對的是好真實的事實。

至少,這樣才是現實。

也許是的,我厭倦和現實對抗、去追求不實際的夢幻,又或者我不是厭倦,只是疲憊,畢竟我真得沒有力氣再去衝撞。更或許,是像哪一個誰說的那樣,罪惡感的生成反而讓人有存在感。這是我和你之間存在過,所無法抹滅的,唯一證據了。

落地窗出去可以看清楚101,一旁的電視上,五月天正唱著歌。

然後一首突然好想你,然後螢幕上出現滿滿滿的照片,然後……

然後直到落地窗外繽紛絢麗怎樣的花火,我都視線模糊,一點也看不見了。

新年快樂,你,快樂嗎?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