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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淚空 CH1-1 不允許哭泣(1)

『想我的時候,就抬頭看看天空...』  

「這樣就會停止思念了嗎?」  

『不會,只是讓眼淚不再流下...』

When   I   feel   hurt   and   tears   are   going   to   drop,   I   look   up   and   have   a   look   at   the   sky   once   belongs   to   us.

*

CH1-1   不允許哭泣(1)

空氣瀰漫著濃濃消毒水味,日光燈吊在天花板上,白晃晃宛如一張張蒼白臉孔,陰沉沉看著人來人往。

這裡是急診室。

總是這樣,有時大半夜冷冷清清;有時約好似的--

「CPR,這裡有兒童窒息...   ...」

「轉診過來的三位車禍傷患,外科撕裂傷需要緊急縫合,請求支援...   ...」

「內科重症病患五分鐘後抵達...   ...」

檢傷櫃檯不斷傳來的廣播末日來臨般催促醫護人員的腳步。

「照了X光片後,發現這位手臂嚴重骨折,我已經安排好了緊急刀...   ...」前來支援的骨科值班醫師推走一床病人。

「恁爸先來耶!」不耐久候的另一位病患出聲大叫:「醫生怎麼還沒來!」

「先生請稍等一下,急診不是按照掛號順序,是按照病情的輕重緩急處理...   ...」

護士小姐的柔聲安輔只換來一串中氣十足的國罵。

「幹!敢叫恁爸等?妳知道恁爸是啥人嗎?我是盧大發吶!」阿伯亮出名號不外乎他是某某議員的親戚,要求醫護人員優先處理。

剛處裡完一輪連環車禍傷患,才走出手術室正想鬆一口氣,就聽到護士欣雅朝我丟來求救訊息。

「沈醫師,這位盧先生檢傷四級,但要求立即處理...   ...」

我走到阿伯面前,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他瞟了我一眼,隨即又大吼大叫:「啊!痛死人啊!腿要斷了!什麼爛醫院醫生沒半個要恁爸等那麼久!」

「盧先生哪裡受傷了?」我客氣的詢問,半坐在推床上的阿伯揮舞著雙手,生龍活虎的模樣實在看不出哪裡受傷。

「嘖!怎麼又來一個護士?啊你們急診醫生全死光了喔?」阿伯不滿的說。

「我就是醫生。」我微微一笑,按耐下心中怒火,上前一步查看阿伯的傷勢,只見小腿處表皮微微滲血,周圍有些烏青,沒有看見其他撕裂傷,清潔傷口做了初步止血後,便招來護士後續處理。

「什麼包紮一下?青青菜菜包紮一下就好了喔?不用打針不用吊點滴喔?恁爸健保每個月繳那麼多錢,恁爸要住院啦!」阿伯開始像小孩般耍賴吵鬧,看得我想把生理食鹽水灌進他嘴裡!

不想理他,我冷哼:「為這種小傷住院簡直是浪費床位...   ...」,轉身要走的時候,阿伯突然伸手揪住我的衣角。

「講啥肖話?」阿伯怒目圓睜,「恁爸有錢要住院不行嗎?我就是要住院啦!」

「請放手!」瞪著那隻搭上我肩膀的手,我冷道:「不然我告你!」

緊張氣氛一觸即發。

「外部傷口處裡完,再做進一步撿查,沈醫師妳是這意思吧?」

值班總醫師顏凱不知何時出現,不著痕跡拉開阿伯的手,接著詢問阿伯平時的健康狀況、是怎麼受傷的,盧阿伯答說是散步時突然感到一陣暈眩重心不穩而跌倒,「醫生很痛吶,我是不是骨折?」

「看起來不至於骨折…   …」顏凱抬起阿伯的腿仔細檢視傷口,思考一會便說:「阿伯這樣好了,我先幫您打個止痛針,為了保險起見,再送您去做詳細檢查,如果檢查出來沒什麼問題,阿伯身體那麼硬朗就不需要住院了喔。」

那聲「喔~」飄起的尾音,簡直就像幼幼台裡的西瓜哥哥。

「這當然,這當然...   ...」阿伯點頭如搗蒜,一臉乖巧學生貌,「醫生說得有道理。」

顏凱轉身對護士交代,不知為什麼聲音突然低沉下來:「…   …除了驗血和量血壓外,請儘快安排盧阿伯做心臟超音波和頸動脈超音波,晚點把病歷及檢查報告送來,我擔心可能是...   ...」

阿伯終於心滿意足的離開急診室,這齣鬧劇就算告一段落。

不過就是跌傷,有需要這麼小題大作嗎?我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沈子茉行醫...   ...」顏凱嘴角勾起一抹笑,批評我:「越來越有個人風格了!」

「這算讚美嗎?」

「妳怎麼說,就怎麼算。」他無奈的笑。

「那謝謝喔...   ...」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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