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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少年

五、

      下樓的時候跟老警衛打了招呼,穩穩地把車子倒了出來,鎮定地喝了口水,韓渺渺用力地深呼吸,胸脯一起一浮,視線有些迷濛,她不知道是發生什麼事了,三年的時間難道還不夠葉無雙走出來嗎?

      「啊!」一個緊急剎車,韓渺渺撞上方向盤又往後一撞,有驚無險地看著站在車前,瞪了自己一眼才緩緩離去的婦女,韓渺渺抬頭一看,竟是紅燈。

      「不會開車就不要出人嚇人!」旁邊的駕駛搖下車窗叭了一聲罵道。

      韓渺渺連忙低聲道歉,方向盤一轉,緩緩地開到一旁停了下來。頭頂在方向盤上,韓渺渺覺得委屈。

      「韓渺渺我死也不會原諒妳!」

      「要結婚是嗎?走!我們現在就去登記!」            

      「想我碰妳?到死妳都休想!」

      「沒吃。」                              

      「我全倒了。」

      十年髮小,九年相伴,韓渺渺想問葉無雙,知不知道她是個女人,再怎麼堅強也會累,她也會感到疲倦?她已經要二十七歲了,八歲認識葉無雙,相識二十載,女人一生有幾個雙十年華可以這樣耗?

      韓渺渺不是沒想過,告訴葉無雙梁依依真正的死因。只是那時候大家都亂成一團,等她平靜下來釐清這一切時,事過境遷,任何理由都成了狡辯。

      她韓渺渺就是那個害死梁依依的兇手,三年下來,她自己都快這麼相信了。

      ※

      後來,在葉無雙左哄右哄之下,韓渺渺還是跟著葉無雙回到他租屋的地方。

      韓渺渺的個性就是這樣,你別跟她來硬的,你越是硬她就跟你槓上了,對韓渺渺來說,尊嚴看得比什麼都要重要。沒了尊嚴,她可以去死!

      「渺渺,別哭了,以後不會了再不會了。」

      韓渺渺十歲的時候,被小區的另外一個女孩栽贓偷了東西,其實這件事大人也沒放在眼裡,覺得就是小孩在鬧呢,要韓渺渺意思意思道個歉賠罪,韓渺渺骨子硬,怎樣都不低頭。她覺得自己沒錯,為什麼讓她給另個女孩道歉?

      結果還是韓渺渺的媽在一票人面前拿藤條抽了她一頓,其實也沒使多大的勁,就是做給其他人看。韓渺渺怎麼說都是個小孩,被打得疼了還是道歉了,但她吞不下這口氣呀,她覺得自己要瘋了,栽贓她的女孩背著大人對她得意的笑,誰都不相信自己,連親生母親都不相信她!

      只有葉無雙,在那個時候抱著她拍著她的肩承諾說,再也不會讓她低頭。

      只是每個少年都會長大,每個少年都會死去。

      韓渺渺沒有想到,曾經許諾會把她捧在心上的少年,如今將她的尊嚴踩在地上,隨意踐踏。      

      雙手按在臉上,韓渺渺輕輕呼吸,如果這一切是夢,拜託讓她醒來,回到兩小無猜的時候,她會把葉無雙當成好哥哥,僅僅只是好哥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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