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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尋死

四、

      韓渺渺常問自己,如果世上真有後悔藥,她會不會選擇服下?

      答案是,不會。

      人說三歲看到老,韓渺渺就是典型的例子。雖然從小在葉無雙的庇護下少憂少慮地成長了,但從某些地方還是可以看得出來,她破罐子破摔的性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所以再讓她選擇一次,她還是回來到命運的十字路口。

      即使,梁依依就是死在那路口上。

      「無雙,錢我放這,我先去上班了,你記得要吃早餐。」站在葉無雙房門前,韓渺渺先是敲了三聲,然後開口說話。這像是一道程序,韓渺渺知道葉無雙醒著。她嘴角溢出苦笑,自三年前梁依依意外過世之後,葉無雙從此失眠,睡得晚,醒得早,被折騰地人不人鬼不鬼。

      這個家,若是沒有韓渺渺撐著,只怕是垮了。

      沒錯,是家,是韓渺渺跟葉無雙共同組成的家,他們三年前結婚了。

      「伊呀──」

      韓渺渺出門之後,葉無雙緩緩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桌上的早餐,像是做過無數遍熟練地拿起,走到廚房把豆漿倒進洗手台,接著把三明治扔進垃圾桶。

      轉進洗手間,鏡子裡映出的那個人已經不是三年前的葉無雙了,君子如玉昨是今非。

      葉無雙知道他這是在玩命呢。韓渺渺不明白為什麼他三餐照吃照睡怎麼還這麼瘦,原因就在這。一個人如果完全喪失了生的意志,死亡只是遲早的事情。

      而韓渺渺只是在背水地奮力一搏而已,拖延他離開的時間。

      葉無雙嘴角逸出冷笑,掬把水潑上臉,水滴自髮梢低落,落上葉無雙好看的鎖骨上,沒入衣襟。

      「啊啊啊啊啊我報表忘了拿了!」先是鞋子喀上木頭地板的聲音,然後是一連串的跌跌撞撞。韓渺渺出門不久發現今天開會要用的資料沒帶,當機立斷地又折了回來。

      「欸?」經過客廳,看見放在桌上的早餐沒了,韓渺渺一愣。無雙起床了?

      從房間拿了報表出來,韓渺渺就看見立在浴室前的葉無雙,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呃,我、我回來拿資料,你、你、你早餐吃這麼快呀!」

      其實韓渺渺只是沒話找話罷了,一來她急著出門,二來她跟葉無雙早早在三年前就失去了共同的話題。她根本沒想過葉無雙會回自己話,門開了就要走。

      「我、我先走了呀!」      

      「我沒吃。」      

      「啊?」手還按在門把上,韓渺渺轉頭不解地看著葉無雙。

      「我說我沒吃,我全都倒了。」嘴角一勾,平淡地吐出傷人的話語,葉無雙怎麼不知道,那些都是韓渺渺提早半小時起床幫他做的。她現在正是衝事業最緊張的階段,每天忙得要死,睡眠時間不到五小時,還要提早起來做早餐,為得就是想要好好照顧葉無雙。

      他故意的。

      只是他沒料到韓渺渺的反應會是這樣。

      眼前的女人聽見,唇瓣在顫抖,手也在顫抖,甚至說出來的話也是,「喔,喔,這、這樣嗎,你、你、你,我、我不知道你不喜歡。」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韓渺渺覺得自己快忍不住了,「錢我就放在桌上,你想吃什麼就去買吧,我上班要來不及了。」

      說完,看也不看葉無雙,拉開門留給男人一個纖瘦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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