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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盒篇-4

她將豐滿乳房靠在雙殷背上,張嘴露出尖銳的獸牙扣上他的後頸,以為雙殷會嚇得全身發抖,沒想到他鎮定地任由她擺佈。

 

「不怕嗎?我說不定是專吸人血的妖怪。」

她含咬住十秒,見雙殷毫無動作,鬆開牙,疑惑地說

 

「要害我,妳就不會替我報仇,而且我根本沒感覺到那種毛骨悚然的恐懼。」

在山上長大的孩子,親近自然與動物,直覺本能一向比平地小孩強,雙殷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從小五官知覺便比常人敏銳,他沒有從灰髮女子身上感受到危險的氣息,而是一種莫名親切。該怎麼說呢?她的身上有斗蓬男子的味道,這個男人對自己只有綿綿不絕關愛,毫無惡意。

 

「你們果然是一家人,一點都不好玩。」

 

灰髮女子生氣在雙殷頭上敲了一下,雙殷因此恢復視力,斗蓬男人就站在眼前慈祥凝望著自己,他緩緩除下臉上的遮蔽,一張蓄著稀疏鬍子,頹廢卻不失英氣的臉孔,眉宇之間,尤其是眼睛竟然與奶奶有幾分神似,雙殷看傻了眼,說不出話來。

 

「我閃到一邊去,你們祖孫慢慢聊。」

灰髮女子飄到斗蓬男子身旁,用那種傲慢卻又深情的口吻對斗蓬男子說。

 

「我叫十二夜,很高興認識你。」

臨走前她對彎著腰對雙殷說,現在的她身上僅用一塊白色薄紗纏繞住私密部位,大半個胴體暴露在外,如初雪細緻般的乳房呼之欲出,雙殷害羞地用雙手擋在她的胸前。

 

「我也是,妳剛剛說祖孫是什麼意思?」

雙殷隔著一雙手問。

 

「她已經走的老遠了。」

斗蓬男子代替十二夜回答,雙殷放下雙手,天際有一顆銀灰色的流星筆直地往遠方疾馳而去。

 

「起來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問,我們找個地方坐下,我慢慢地跟你說。」

說完,斗蓬男子便往礦坑洞口去。

 

雙殷信賴斗蓬男子,跟隨在他背後,他在洞口旁的山壁除下斗蓬鋪在地面坐下,

雙殷與他維持半個人的距離屈膝坐著,靜靜等著他開口。

 

「我是你的外曾曾祖父,莊儼松。」

斗蓬男子慢條斯理地說出身分,雙殷愣住不可置信看著他。

 

據他所知,奶奶的爺爺確實叫做莊儼松,但他在奶奶出生之前便失蹤下落不明,奶奶享年62歲,爺爺若是還在世最少也是超過百歲的人瑞,而眼前的男子,頂多三十出頭,刮掉鬍子,稍加整理儀容,說不定看來才二十五、六歲,無法把他跟老人扯上邊。

 

應該要不相信才對,但雙殷捫心自問在看過剛剛的事情之後,已經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你怎麼現在才來看我們?」

雙殷接受這個事實,因為那份難以言喻的熟悉感,隨著兩人近距離的接觸更加濃郁。

 

「對不起,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其實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來探望你們,偏偏那麼剛好,我不在時,你奶奶碰上這件事。」

莊儼松感傷地說,對沒能守護好寶貝孫女耿耿於懷。

 

「我從沒在村子看過你,奶奶也沒提起過。」

 

「因為我都是這樣子去的。」

莊儼松將手摀住胸口,一陣藍光閃爍後,他的身體憑空消失。

 

「隱形,你怎麼做到的?你在哪裡?」

雙殷驚訝地問,緊張左顧右盼深怕莊儼松從此消失不見。

 

「我一直都在啊!」

當藍光再度從黑暗亮起,莊儼松再次現身。

 

「方法我不能,也不想告訴你,總之,我一直在你們身邊默默守候著,一直看著你長大。」

 

「騙人。」

雙殷有點不是滋味地說。

 

「你有一個從小到大的壞毛病,只要是陌生的東西,不管是吃的、用的,穿到拿到第一件事就是在上頭舔一舔,你奶奶為了改掉你這個壞習慣花了好大的功夫,但只要她一沒看見,你又會故態萌發。」

莊儼松說出雙殷鮮為人知的怪癖,吃驚之餘,內心深處對他的話又添加幾分信任。

 

「這些年你都跑去哪裡了?」

 

「不能說。」

 

「十二夜是誰?是那隻狐狸嗎?」

 

「是。」

 

「那個怪人呢?」

 

「你不需要知道。」

 

「盒子是用來做什麼的,我可以看一下嗎?」

 

「不行。」

 

「你什麼時候要走?」

 

「等一下就走,我待在這裡只會為你招來災難,你是我在陽間最後的親人了,我希望你能平安幸福度過一生。」

 

「我一直有在你奶奶的戶頭裡匯錢,那筆錢夠你唸書及一生所需,她從沒有動用過,存摺、印章放在她床頭櫃上鎖的抽屜,藏在音樂盒的夾層裡,鑰匙她藏在隱密的地方,我怕你找不到,先幫你拿出來,別忘了取出來好好利用。」

莊儼松攤開手心露出一隻綁有四片酢醬草結的短柄鑰匙。雙殷一看便認出打結的手法出自奶奶之手。

 

「還能像這樣見到你嗎?」

 

「最好不要,因為不是每次都能幸運碰上會知難而退的傢伙,我們這個圈子一堆死纏爛打不擇手段的人,一旦知道我還有親人在,為了逼我就範,他們會毫不猶豫綁架殺害你。」

莊儼松說出他之所以隱身幕後,與親人隔絕的原因,對內情卻是依舊神秘隱晦。

 

「我得走了,萬一矮子跑去通風報信那就不好了,很高興能見到你和你說說話。」

莊儼松依依不捨地說,他先起身,等雙殷跟著站起後,重新將斗蓬捲在肩上。

 

「別跟任何人提起我,你只會被當成因為親人死去悲傷過度發瘋的可憐人,好好照顧自己,一有空我就會回來偷看你。」

 

「外曾曾祖父。」

雖然只有短暫相聚,雙殷卻因為不再孤苦伶仃而充滿著喜悅。

 

「一直想聽到你這樣叫我,真的聽到了卻又覺得怪。」

 

「可以的話過年的時候回來看我好嗎?我會多準備一副碗筷,不,是兩副,也叫十二夜姊姊一起來。」

雙殷貪心地問。

 

「我也有份啊,那當然要來。」

不知何時十二夜重回到附近,這回她穿著整齊盤坐在空中,像是尾巴的長髮因為雀躍興奮反覆在背後擺動。

 

「你就答應他會死喔,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哪個不要命敢來,我們見一個殺一個不就得了。」

十二夜站在雙殷那邊替他幫腔。

 

「我會考慮。」

莊儼松沈默了一會兒說。

 

「決定了,今年試辦一年。」

十二夜擅自作主。

 

「你要準備上等牛肉喔,不然我不吃的。」

她開始指定菜色,逼迫莊儼松點頭。

 

「好吧!那就先暫訂這樣。」

不忍心雙殷失望,一個人孤單過年,莊儼松屈服同意。

 

「走囉!」

聽到莊儼松一聲令下,十二夜化身回狐形的坐騎型態,臨走前親暱在雙殷的臉上磨蹭舔舐。

 

「不要亂舔來路不明的東西,食物中毒怎麼辦?」

莊儼松說出雙殷奶奶經常對他耳提面命的話。

 

「知道啦,我都幾歲了你別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好嗎?」

能再回應親人的嘮叨,雙殷不禁熱淚盈眶。

 

直到銀色流星隱沒在星空時,雙殷才騎著車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拿著鑰匙打開櫃子,撬開音樂盒夾層,果然發現一本存摺及一個印鑑章,翻開存簿一看。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億、十億、百億。」

兩百多億的天文數字嚇的他當場扔掉存摺。

 

年僅十五歲便成為億萬富翁,雙殷不知所措盯著地上的簿子發呆。

 

突然間,一聲接一聲的淒厲慘叫從不遠處傳來,這才將他迷失的神智重新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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