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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四 騎士

雖然害怕,不知何處賜與的勇氣讓我用力推開鐵門衝了出去!

眼前等待我的,卻是令聲音只能梗在喉間的恐懼畫面……

陽臺環繞的鐵網已經跟隨崩落的矮牆四分五裂!

方才的劇裂地震破壞了學校的建築結構,就連腳下地板也佈滿無數的細縫。

但震不垮的,是那一隻隻爬上鐵網的殭屍群!

牠們滿嘴綠色滑黏唾液,用剝落的手指頭拼命抓著整棟大樓的外圍爬了上來!

怎……怎麼可能啊?

牠們是惡心的殭屍,又不是蜘蛛人,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地攀牆而來?

小草……

對,對了,唯一能保護我的矮子學弟小草呢?

「學姐!」

呼喊名字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立刻聞聲昂首,馬上就看見了一道背對著豔陽的巨大黑影。

「來,快上來!」

從遮住強光的指縫裡,我逐漸看清楚了小草的五官輪廓。

他的額頭有著一片深紅,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我唯一記得的,是他那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依舊對我綻放的堅強笑容。

它代表了不會放棄。

代表了會堅持下去。

代表了,我永恆的騎士!

我藉由一旁的垂直鐵梯攀上水塔,小草一把拉住我的手讓我更輕鬆的躲上安全地帶。

「小草,你、你沒事吧?」

直到面對面的距離,我才清楚看見小草蓋滿半張臉的血色到底是什麼。

血。

從頭上緩緩滲出的鮮血幾乎逼得他閉上左眼。

「學姐,我沒事、沒事啦!」

他似乎不願意讓人太過於關心自身的傷勢,隱約地退後一步。

「怎麼會沒事呢?」

老娘心不甘情不願地掏出口袋裡名牌手帕,那是法國的經典香水手帕限量版,純手工的薔薇圖案構成了手帕的唯美,現在卻成了擦拭矮子學弟的唯一工具……

「都血流滿面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也沒有啦,我一踏上陽臺,就看見五隻殭屍已經在這裡四處遊走了,我馬上和他們打了起來,在我打倒剩一隻的時候,球棒也因不堪負荷而折斷了……」

小草一邊敘述一邊閉上雙眼,好讓我能夠仔細地將血漬擦淨。

「說時遲那時快,正好地震襲來震碎矮牆,我沒有任何選擇,立刻拿起石塊狂砸怪物的腦袋……」

「那……那你的傷是?」

不會吧你這矮子學弟,要是腦袋被殭屍咬傷的話……

你也會變成怪物的!

如果真是如此,老娘二話不說就把你從水塔上踹下!

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玷污本姑娘冰心玉潔的肉體!

「哦,這個傷啊,」小草又笑了,兩排雪白牙齒的天真笑容,看得老娘不知該如何是好,「是強震來時我整個人被彈飛,撞上矮牆弄傷的。」

順著小草的食指,我看見了佈滿整排殭屍身後的一處牆面,留有一抹血紅。

而那些攀上樓頂的怪物,在我為小草擦拭傷口的短暫時間裡,已經漸漸佔領了整個陽臺。

啊,逃不出去了吧……

這也象徵我們能夠活動的腹地只剩這不到三坪的水塔高處。

啊,逃不出去了吧……

絕望漫延,藉由殭屍聚集的怪異群落,啃食著我所剩無幾的信念。

啊,逃不出去了吧……

既然逃不出去了,我和小草拼死拼活地躲到這裡又有何意義呢?

「學姐!」

比聲音還要震憾我心的,是瞬間捏痛我雙手的熾熱掌心!

我將視線從底下滿滿殭屍身上移回眼前。

矮子學弟一臉正經的神情。

「學姐,妳振作一點!」

振作?

呵。

怎麼?

你還不打算放棄嗎?

太天真了學弟。

這種詭異又莫名奇妙的世界末日,我也不想相信啊!

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老娘又能如何?

在這裡,沒有英雄、沒有救世主,更沒有惡靈古堡裡面殺殭屍像砍豆腐一樣的女主角……

這裡只有你……

頭上冒血、身材矮小、只知道微笑的傻瓜。

還有我……

從沒談過戀愛、一心一意只想要完成青春學園六連霸的完全女校花。

面對底下數也數不完的殭屍,我們……

也只剩一條路了吧?

嗯?

「學弟,我們……是不是……」

手抹向眼角,卻帶回了熱淚沾溼指尖。

是太害怕,還是過於無力呢?

最終,一直趾高氣昂、認定能逃出生天的我,還是不爭氣的哭了……

「我們是不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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