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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蝴蝶結尾戒

      「你在看什麼?」

      子榕一手把擋住自己視線的手拍開,冷冷地瞅了那隻手的主人一眼。

      男孩乾笑了幾聲,看子榕沒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輕輕地把手搭上子榕的肩,小心翼翼地開口:「我說子榕啊……那個女生……」

      「我會自己查。」

      男孩又乾笑了幾聲,把搭在子榕肩上的手輕輕放回自己的桌面,低聲嘀咕了些話語。

      子榕沒有理會他。其實他早知道那個女孩的名字、系所。子榕注意到她是在一次討論的時候,她看起來一副文靜柔順的樣子,卻在一片尷尬之中率先發話。但子榕之所以關注她,並不是她與外表不符的勇氣。

      是她的手。

     

      她的長相不是特別漂亮,手的形狀卻極為優美。手指纖細修長,沒有什麼凸出的指節;指甲修剪的很整齊,塗著微帶亮粉的膚色指甲油,不經意才會發現的高調;左手的小拇指帶著一只鑲著黑色水鑽的蝴蝶結尾戒,小巧可愛,隨著她手的移動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她笑的時候會用左手微微遮掩著嘴巴,手指彎曲的幅度好像花瓣微微併攏在一起;圓圓的眼睛會整個瞇起來,眼角微垂,從側面看,會發現她濃密捲翹的眼睫毛宛若蝴蝶翩翩起舞。

      她留著過肩的長髮,大多數的時候綁成公主頭,偶爾會束成馬尾。她的個子在女孩子中算高的,在人群中很好辨認。

      子榕十分慶幸這堂通識課在這間特別的教室中上課,馬蹄形桌可以讓他輕易地看見其他人的動靜、而那個女孩又常常坐在離老師極近的位子,注視那個女孩成為子榕出席這堂課的動力。

      除了同一堂通識課外,子榕不會見到她,只是在經過她的系館時,子榕會多打量幾眼,慢慢地歸納出她什麼時候有課在那裡,接著在那堂課前到那裡的長椅坐著,看著她走進教室裡頭。

      一天下午、子榕意外地撿到那只蝴蝶結尾戒,他確定它的主人,卻不敢冒昧地去找她,也不願意放棄一次與她說話的機會,左右為難地捱到那堂通識課。那天,子榕很早就到馬蹄形桌教室等著,但她遲到了,子榕坐立難安直到中堂休息,如釋重負地走向那個女孩的位置,輕輕地點了點她的肩膀:「嗨、學妹。」

     

      「你、你好……」她意外地看著他,圓圓的眼睛有些溼潤。

     

      子榕將左手伸到她面前,攤開掌心,那只蝴蝶結尾戒在教室的日光燈下閃耀著,「這是妳的吧?」

      斗大的淚珠從她的眼眶中溢出,她用手背拭去,然後會過意、用力地點了點頭,「是的……」子榕拉起她的手,左手覆上,將尾戒置於她的掌心。

      「小心別再掉了。」子榕口是心非地說。

      她把尾戒套回左手的小拇指,淚光閃閃的雙眼直視子榕,開心地笑了:「學長、謝謝你。我會小心的。」

      「不客氣。」子榕也笑了,然後帶著這樣的笑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留著一顆心在那裡。

      「李纖、這只尾戒對妳而言稍微大了,妳要不要收著別戴?這樣很容易弄丟的。」子榕聽見她的同學如是說道。

但在她接話之後,子榕上揚的嘴角驀然被那只尾戒的重量壓垮了,視野也被那只尾戒閃爍的光芒模糊。

      「呃、我會努力讓我手指粗一點的。」她說,「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第一個生日禮物,所以我想戴著它。」

      下課後、她熱情地向子榕揮了揮手說再見。

      子榕凝視著她美麗的左手,也向她微笑:「再見。」

      那只蝴蝶結尾戒又重新套上她纖細的手指;子榕試過把它套在自己任何一隻手指上,但都未果;而他的心,卻被那只漂亮的蝴蝶結尾戒套上,華麗地收緊、繫上,然後窒息。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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