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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鶡童子

偌大的山海大學醫學中心裡,有一個小小的角落,是為中醫部。看在龐大的西醫體系裡,自然十二萬分的不是滋味,其中有一些人更是公然反對中醫部門設立在醫學中心裡與西醫體系並立,李建生教授更是反對者裡面的先鋒大將!

還記得有一次,關自在和中醫部的教授在討論五行醫理的時候,李建生從後方經過,冷冷地就丟下一句:「偽醫學。」

這樣對醫生本格如此自負的人,如何從一堆不具真名的研究當中,拼湊出當事人的確切身分?這是否也代表著,卡士登醫生的醫學專業受到李建生的質疑?

漫步在校園中,關自在拍拍頭殼,是真的該找卡士登問問了。

在這之前,關自在必須做一件事。

那就是每天必做的自我修煉。

關自在走到山海大學著名的許願池前,找了一塊可以靠背的大石頭坐下。這個許願池為何著名呢?是因為造型。

它是位於山海大學後山山腳下的石壁上,天然湧出的泉水。那湧出泉水的白色石壁約有十層樓高,可以說是一座小瀑布了。石壁上天然分布的凹凹凸凸,看起來就像是一名戴著頭巾的高雅女士,最妙的地方在於,出泉水的口,長得像是一個傾倒的瓶子,讓這整個石壁看起來像是菩薩倒水一般。

泉水湧出地並不熱烈,它平靜地沿著石壁匯聚在石壁下的岩窟窿,這個岩窟窿也很奇特,彎彎的形狀好似一鉤新月,大小就約莫一個成人侷僂著身子側躺在那裡那麼大而已,如果你坐在池水邊,把腳伸進去泡,那水位也只能淹過你的小腿肚。池底金光閃閃,充滿了各式各樣的硬幣。

怪的是岩窟窿底下似乎有很深很深的縫隙,泉水到岩窟窿,只能把這窟窿填個八分滿,水位就再也不會高出來了。而不論乾旱、暴雨,這窟窿的水位也從沒改變過。光是這樣的奇事,就吸引了無數學子來這裡許願。

結果是一枚又一枚硬幣的投入,可能堵到了岩窟窿的排水口,有一天,水位真的漫了出來,漸漸地,整個學校開始積水,校方追查了很久才發現,原來是許願池惹的禍,不得不派人定期去清裡頭的硬幣。

關自在來這裡,丟出一枚硬幣。

那不是一枚刻著蔣中正、孫中山的新台幣,而是一枚外圓內方的古錢,一面刻著「元、亨、利、貞」,一面刻著後天八卦。關自在在拋出這枚錢幣時,用了一股巧勁,使這錢幣畫出一條美麗的拋物線,並且不斷翻轉。與此同時,關自在口中念念有詞:「寂寞聖賢、飲者留名、無極太極、玄玄定一、養生結界!」

古錢如閃光燈一樣,發出一道閃光,接著掉進許願池中。「噗!」一聲,帶起一絲水花。接著,在無形的空間中,陣陣清涼的感受,開始貫通關自在全身。

這是關自在獨門的療傷方法,沒辦法,先前受羅帕菲刺的一刀實在太重,若不是關自在有道功根底,一般人不死也要躺個半年十月的,所以現在校園內,鐵馬護士長倒是緊張地到處尋找關自在的身影。

之所以會找這處地形,自然是因為在旁人眼中看來,這裡只不過是個氣氛良好的許願池,而在關自在這樣的半道人看來,這裡處於山巒之間的開放處,背山面平,極目可眺市區以及海景,左右龍虎環抱,可是個風水極佳的觀音穴,又有月牙泉,使能量聚而不散,好水流往地底,謂之藏龍。

可惜,如果水勢盛大,能成飛瀑揚霧,那其中蘊含的負離子能量,更是嘉惠萬物。

不過世事沒有十全十美,所以關自在很知足地汲取好水能量而已。這一股好水能量進到關自在身體裡面,水生木、木生火、火化土、土生金。火補大量失血之氣,土癒創口之肉,金治受驚之肺,幸好那一刀沒有傷到肺臟或心臟,否則這泉水之能量轉化相生,生到火化土已經幾乎用盡,關自在血氣迅速回補,臉色恢復正常的紅潤,但是刀創的傷口只能緩慢癒合,更不要說如果傷到內臟,後果是怎樣的難以設想。

雖說緩慢,也已經是放任他自行癒合的十倍速度,而神奇的是,如果鐵馬在此,兼且練有透視眼,她會很害羞地看到關自在的胸肌像有意志地自己慢慢靠攏,把壞掉的組織、血管、血水等等一點一滴地擠出來,幾個小時過去,關自在的胸口就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紅色的痕跡。

一股舒爽感開始從關自在背心處漫開,關自在明白,這是進入他獨門玄功初階,暢玄篇的境界,登時他覺得神清氣爽,彷彿身上所有重量漸漸消退,天地逐漸開闊起來,對於周遭的一切,有了另一番全新的感知。

突然,關自在感覺到這山壁壁頂,有個東西在窺伺,但是在結界的作用下,那個東西看不到關自在的存在,只是憑本能地對關自在所處之處看著看著,看不出所以然來,也是這樣,才暴露了牠的行蹤。

關自在再度開啟眼通,才看出那是一隻鶡童子。鶡童子是一種靈界生物,全身披覆著青色羽毛,體型不過野雞大小,鳥首人身,上肢的羽毛豐厚,兼有手爪與飛行的功能,下肢強健,前兩趾、後一趾,走的時候一搖一擺,跑的時候如風迅疾。公的叫鶡童子,母的叫鶡玉女,公的頭上有朱色肉冠,母的上肢羽毛似蝶鱗。遠遠看去,說是像褪色的企鵝,又像是兩三歲的小嬰孩被惡作劇的媽媽套上青鳥造型童裝一樣可愛。但是別被牠無害的外觀給騙了,這物種好勇善鬥,有很強的地盤意識,常常是一激便鬥,鬥死方休。

這鶡童子探頭探腦一番,見沒有人,便撲身出來,憑著雙腳的優勢,陡峭的山壁對他來說如履平地,只聽得「嘰咕、嘰咕」,見得鶡童子一溜煙,便到了那枚銅錢旁邊,羽爪一兜,就把那枚銅錢收了去。

銅錢一收,結界立破,關自在現出身形,立刻引來鶡童子一陣狂抓猛啄,關自在此時剛晉新境界,有心一試,運起了暢玄篇,全身真氣沛然,右手手掌一張,一股巨力擋在身前,鶡童子無法寸進,馬上鼓動雙足,快速地繞著關自在周身攻擊,關自在劍指一伸,金色劍芒亮起,對著鶡童子狂風暴雨般的啄勢一一回應。

噹噹噹噹,急遽的金鐵交擊聲響起,可見得鶡童子的尖喙是多麼堅硬!

關自在叫道:「唉唉!你這山精!拿了銅錢還不夠嗎?會不會太貪心了?」

鶡童子竟也開口說道:「無知賊人!本尊乃是這裡的鎮山大將軍,神號鶡武,你個人類小妖,偷偷跑到這裡偷吸靈氣,想來本山山神失蹤也跟你有關!今要把你就地正法,證我神威!」

關自在好氣又好笑,但看這鶡童子除了一身青色羽毛之外,還穿著綠竹編成的鎧甲,朱色頭冠旁也加了些細緻的竹編裝飾,果然有幾分將軍樣。本來自己借取天地精華沒有進行一番告祭儀式,是有所不對。但是從前已經借過多次,從來就沒有出過事情,今次受到攻擊,居然還多了一條讓山神失蹤的罪名,看來,大概是正格山神失蹤,這小山精就開始稱霸王了。

鶡童子說完,雙翅鼓動,雙足如踩腳踏車地輪舞,風壓在其中成形,赫然成為一彎風刃砂輪,鶡童子便駕著這風刃砂輪蠻橫飛切而來!

關自在這時也有點氣了,他決心給這鶡童子一個壓倒性的打擊。暢玄篇的真勁運到劍指之上,那手臂中被植入的神器隱隱浮現其輪廓,鶡童子見到那輪廓,驚呼一聲:「平洪太古神器--泰宇金芒?」

關自在喝出招名:「啻令!七星劍!凌厲神霄!疾!」

一道劍氣劃過鶡童子足下風輪,風輪登時一散,風刃反切鶡童子周身,「嘰咕!嘰咕!」哀鳴聲伴隨著紛飛的青色羽毛頹然墜下。

「你個高大人類,欺負我弱小鶡童子啊!等我調兵遣將,看你還能逞兇嗎?」落地的鶡童子仰天長鳴,活像消防車的鳴笛響徹山間,忽然,「嘰咕、嘰咕、嘰咕」聲此起彼落,一個個鶡童子從山壁後的各個角落鑽了出來,關自在大略目測一下,約有百來隻,每隻身上都圍了件簡單的竹甲,一看就知道是階級比較低的鶡童子。那鶡武一聲令下,立刻有數十隻鶡童子挺著尖喙,悍不畏死地朝關自在衝來。

關自在頗感棘手,面對一群靈界生物,他並不想妄開殺戒。

「沒辦法了,動用那個吧。」關自在拿起懸在腰間的鑰匙圈,那是一個巴黎鐵塔形狀的鑰匙圈。關自在將它拋到空中,念道:「寂寞聖賢,飲者留名,無極太極,玄玄定一,破封!」

那巴黎鐵塔鑰匙圈不過尾指大,受令浮空旋轉,突然發出一道強勁電流繩圈,圈住圍來的鶡童子,鶡童子在電圈之內無不被電得痛痛麻麻,走脫不得。

「收!」轉眼間,數十隻鶡童子就被收到巴黎鐵塔之中,連一跟羽毛都沒留下。

「咕嘎!」鶡武一聲怪叫,所有的鶡童子都鼓譟起來,腳下全開了風刃砂輪,要做遠距離攻擊。

「太遲啦,收!收!收!都給我收!!」關自在連連疾指,把所有的鶡童子全都收進巴黎鐵塔鑰匙圈了。「很好,側身西望長咨嗟,封!」鑰匙圈跌入關自在掌心,還在不停竄動,關自在拍了一下:「給我乖一點,不然我開陣把你們煉成靈丹妙藥囉!」

聽得此言,鑰匙圈一下子就安份了,指傳來鶡武憤怒的聲音:「你個妖人!本將軍諒你也沒有這個本事,一定是靠你身上的法寶!哼!有種就不要讓本將軍出去,讓本將軍出去一定給你好看!」

關自在苦笑一下,還真是給這隻鶡武給說對了,他的確是沒有這麼厲害,靠的全是法寶的輔助,當初得到法寶的時候,也得到了幾個使用法寶的方法,這些方法,裡面有一些是沒有功力限制的,而有一些,則是非得成就到「道意篇」,才有能力去驅動。至於「暢玄」篇到「道意」篇中間,尚有「論仙、對俗、金丹、至理、塞難、釋滯」六篇的階級差距,這六篇

之間,每一層級與每一層級之間的距離,是無法量化的,有些人心志曠達,有大才智,又有很強的根底,也許一夜之間就通過許多階層;有些人孜孜不倦,拼命研究,廢寢忘食,偏偏窮極一生,也只是略有小成。就像他關自在,年輕的時候因緣際會,得著心法,此後一有空就努力鑽研、處處留心。偏偏直到前一刻療癒重傷,才體會了第一篇的境界,不過,在此之前,光靠法寶裡面的那一招半式,已經可讓他蒙混多年了,一般人有此能力,早就巧立各種名目開心賺大錢,偏偏他就是死腦筋,硬是要蹲在一個薪水要多不可能,要少不餓死的教書匠職位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倒也看得很開:「人生嘛!歡喜過就好啦,何況一份穩定又不花太多力氣的工作,多少人想要都還求不到呢!」是以就連要交多少論文以取得正教授資格、做多少評鑑能夠升等這些事情,他都不太在意。

至於怎麼得到這些法寶,那可就是其他故事了。

「沒關係,被困住的是你不是我啊,這麼刁嘴的傢伙,我還是直接煉化比較乾脆吧。」關自在搖搖巴黎鐵塔鑰匙圈,開動陣法的第一層。「寂寞聖賢,飲者留名,無極太極,玄玄定一,啟。」登時,一些電光在鑰匙圈上隱隱竄動。

「停!停!你要幹什麼?竟敢對本大將軍如此無禮?」鶡武躁動著,關自在可不理牠。

「嘰咕!嘰咕!停!停啦!」鶡武哇哇大叫,關自在還是沒理牠。

「我的好道長!你這位路過的好仙人,求你停停手吧!」鶡武開始求饒,關自在故做訝異:「你骨頭不是很硬朗嘛!跟記載中的不一樣,記載中說你們鶡童子一激則鬥,鬥死方休的。」

「傳說總有失真的時候嘛……好神仙!請你原諒小神冒犯吧。嘰咕!嘰咕!」鶡武求饒了一陣。關自在倒是趁機談起條件:「那我以後可以來吸收這水泉的靈氣嗎?」

「可以!可以!任君汲取,天下水天下人取得嘛!」

「你不會再絡兄弟來打我?」

「不會!不但不會,我們鶡童子一族,全都任憑仙長差遣。」

「嘩!一族耶!你的來頭還真不小。」

「……我是說,在這座山頭的我的族民們啦。我是一個小族族長,講話也算有三分薄面,如果仙長對於其他山頭的我族有所需求,我還可以說上一兩句話。」

「嗯,那好,記住你的話,好歹你有個神格。」關自在也不拖拉,撤掉了第一層的煉化陣,順便把鶡武及其族民放了出來。

「你放心!本大將軍一定信守諾言!」一干鶡童子重新見到光明,喜不自勝,紛紛要振翅離開。偏偏全部飛到一半,發現鶡武還定在原地拍著翅爪,卻沒浮上來,知道鶡武還受制於人,竟然很有同伴之情地全部留了下來。

「喔!喔!」關自在見狀,被這物種的情義小小感動,笑道:「大將軍別急,我只是好奇想問你,你說的山神失蹤是什麼意思?」

鶡武向族人示意自己不會有事,待族人飛走,抱拳道:「這件事還請仙長作主,本山山神不知何故,數天前出巡未歸,如此山失靈氣,此地恐怕會崩潰,仙長如果有留心,就會注意到,出了這泉水周圍一里許,附近的植物,已經都奄奄一息了,只有此地渾然天成,在泉水護祐之下不受影響。可是長久下去,山底地層岩盤崩潰,不僅整座山的原生物存活堪慮,仙長貴校師生安全也有致命的威脅啊!」

「什麼?!」關自在一個頭兩個大,羅帕菲的事情才剛開始,現在又遇到一個這麼大的窟窿要補,這那分的開身啊?

「毫無頭緒地,叫我怎麼去找你們山神爺出來……對了,山神爺的元神是什麼?」

「山神爺是化民族修煉成神的。」

「難怪!難怪!」關自在恍然大悟,這個化民族基本上可以說是鶡童子族的大一號,生作鷹頭人身,但肩胛生一對羽翼,靈活度與飛行能力比鶡童子高了不知凡幾,直立的高度至少也有兩公尺左右,可以呼風引雷,驍勇善戰。這麼威猛的一個山神,還真不知遇上了什麼會失蹤好幾天,連這座山也不顧了。而眼前的鶡童子明明能力不怎麼樣,或許是型態相近的關係,所以會被封作鎮山將軍……

「難怪什麼?」鶡武一臉茫然,哪知道關自在是琢磨在這點上,牠靈光突地一閃,說:「對了,山神爺失蹤前那次出巡,曾經回山匆匆拿了鎮山之寶出去,不知道是不是跟這個有關呢?

「鎮山之寶?那是什麼?」關自在好奇地看著鶡武,鶡武說:「是一支龍笛,叫什麼『櫻吹雪』的。」

「櫻吹雪?好和風啊……」放走了鶡武,關自在偏著頭,走回校園內。這樣的線索對他來說,實在是太淡薄了。還是先解決羅帕菲的問題吧。

這時候校內緊急鈴聲大作。

不過,走在路上的學生和教授們,依然安步當車,對鈴聲充耳不聞,一個個都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黃河決於側而心不驚的氣魄。關自在簡直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幻聽了。還好,廣播聲響起:

「各位同仁、各位同學請注意,現在校園內出現一名危險男子,如果有人看到一個胸前纏著繃帶,打著赤腳走路的人,請幫忙圍捕他!這個人剛剛非禮了醫學中心的護士,請大家幫忙揪出這隻色龜!」鐵馬護士長的聲音。

關自在額上滲出斗大的冷汗,「真是何苦來哉?我會去非禮那頭河馬護士?小馬大概是吃錯藥了,想害死我啊!」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幸好剛剛甄姨給我換上體面的衣服,遮了繃帶,加上本人自知之明,『借』了雙休閒鞋來穿,現在哪裡還看得出來是剛剛逃出醫院的那隻『色龜』?看得出來,我關自在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關自在悠閒踏步,才正想要享受校園內無限美好的風光,迎面走來娉娉嫋嫋的身形,正是鐵馬護士長身邊的小護士,她一見到關自在,立刻回頭大喊:「快!那個『色龜』在這兒!」

她身後的四位穿白袍,戴墨鏡的精壯男護士,連忙奔跑過來拿人。關自在吐了一口衰氣,拔腿就跑:「還真的來!別鬧啦!」

甫出中餐廳的關自在掉頭鑽進中餐廳,那兩位大漢也跟著進中餐廳,這時正是用餐時間,餐廳裡排隊打飯的人數眾多,關自在左穿右縮,一會兒在餐桌上使個蜻蜓點水式的空翻,一會兒在排隊的學生群中施展魚游水身法,前一刻在並排走路的學生縫隙中鑽進,下一秒在人們低捧著的餐盤下鑽出,四名男護士魯莽地抓人,就不小心掀了女學生的裙子、翻了男學生的飯菜,最後連湯桶都撞倒了,引起眾怒,將四名男護士團團包圍,四名男護士面面相覷,這才看到關自在在中餐廳外頭的玻璃窗前做鬼臉。

「好啦,關老師,別像個小孩子一樣,乖乖隨我回醫院!」哪知躲得了魚網躲不了釣竿,一隻纖纖玉手擰在關自在的耳朵上,竟是鐵馬護士長,揪住了關自在就往醫學中心走去。關自在耳朵吃痛,邊走邊嚷:「小馬,好歹我也是堂堂一介教授,給點面子行不行?」

「給你面子好啊,誰來給我面子?好不容易三番兩次從鬼門關救回來,幫你這個沒家沒屬的人安排病房,為了你三天兩天沒闔過眼,你不說謝也罷,連個再見說也沒說一聲就溜了,教我如何跟院方交代?給你教授一個面子,誰來給我這個護士長面子?」說到後來,竟有些哽咽了。

關自在嘆了一口氣,出其不意地撓一下鐵馬那隻舉起來的的腋下,鐵馬一聲驚呼,手一軟,嗔道:「你又出怪招!」

「不好意思啦小馬,從病房落跑是我不對,但是我有苦衷的,不然幹嘛甘冒著傷口裂開偷偷跑出來呢?而且你那廣播內容,也太過分了些,這樣我以後怎麼面對學生咧?」關自在摀著耳朵,心裡還在推敲,這鐵馬穿的護士麵包鞋,鞋後跟是比較高的,她是怎麼掩去鞋跟撞擊地面的喀噠聲走到自己身後的?

「反正你是校園內著名的別具風格,學生不會在意的。」鐵馬踱一下腳,轉過身去背對關自在,其實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確太過分了的心虛。

「我的好菩薩,女祖宗,你馬卡差不多咧……」關自在沒有辦法,繞過去抓住鐵馬的肩膀,輕輕說:「好吧,就當做一人錯一次,抵消吧。現在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鐵馬抬起頭,迎上關自在的目光,小嘴微微嘟起。

關自在卻好像沒看到似的。「幫我安排跟卡士登醫生會面,用心理諮商那一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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