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穆桓護在懷裡的江楚手中緊抓著一顆質地密實的石塊,上頭也有著一處血跡,淺色衣裳上有一點塵泥、幾處沾染自穆桓傷口的血跡,除此之外,可說是完好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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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奴僕趕緊將兩人送回府邸,焦急不已的江老爺與江夫人見著如此情狀,原本快溢出心頭的的憂心全被無可名狀的感激與震撼取代,不過是兩個心智未熟的十來歲小孩,理所當然地擁有對未知事物害怕與逃避的權利,尤其是對於穆桓,儘管與江楚再怎麼相熟,畢竟不是親生兄弟,在這種危急的關頭,竟然能保護江楚至此,甚至不惜豁上自己的性命,看著那些傷口,雖然不深,但對一個孩子來說,遭受攻擊當下的痛楚卻是相當難以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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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夫婦得到消息當然也趕緊趕到江府,看著傷痕累累的的穆桓,第一句話不是表示什麼擔心與著急,卻是斥責穆桓的魯莽與輕率,江家二老對於江楚的保護其來有自,滿月宴上的來龍去脈,穆老爺與穆夫人是再清楚不過的,算來兩人也是深明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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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個事件之後,原本關係就很好的江家與穆家,在感情上更是親密,江夫人更是把穆桓視如己出,所以才說,除了江夫人自己,唯一能讓她放心江楚的,便是穆桓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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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兒他娘約了我一起到城裡的布坊挑幾塊布,給你們倆裁幾件新衣,最近忙著鋪子裡的生意,都快忘了你們的生辰了。」本是個愉悅的話題,江夫人的口氣卻掩不住哀傷,「桓兒,楚兒就勞你做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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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世代經營藥鋪,到了江老爺前一代,累積了一點家底跟名望;而到了江楚的爹,將原本只在京城裡經營的藥鋪事業擴大到其他地方,在各個大小城鎮都開始可以見到江家字號的藥鋪『壽春堂』,價錢公道,更是時常以免費的藥材接濟貧病之人,頗富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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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寬心,我會照顧楚的。」穆桓仍舊是一臉笑吟吟地目送著江夫人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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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夫人話裡的哀傷不是沒來由,也絕非是因為店鋪裡的忙碌,才會讓她忘了寶貝兒子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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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兒福淺壽薄,煞星落命,二三有劫,生機難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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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有劫,而今,江楚眼看著就要滿二十三歲,眼看著命讖裡的那個劫難門檻一天一天地逼近,這樣的生辰,誰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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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嘴裡穆桓也同江夫人一般當江楚是個弱不禁風的少年,但事實上並不,那些話僅是為了讓江夫人寬心,他總認為江楚應該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那些命讖對他來說都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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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江夫人遠去,穆桓這才對著江楚開口,「什麼美景又讓你流連忘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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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大哥真是了解我。」江楚溫和地又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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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方才何安打翻了你的早膳,我已經讓他再去盛裝一份,以後就算想出門,也要先填過肚子,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難怪老讓伯母擔心。」穆桓作勢數落著江楚,語氣裡卻不見一絲責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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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楚也知道穆桓沒那個意思,有的也只會是對自己的關懷與擔心,「桓大哥用過膳了嗎?要不要我讓何安也備一份桓大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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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用過了,我可不是你,老把攸關自己身體健康的民生大事擺在最後。」穆桓停頓了一下,「你還沒回答我呢,今早去了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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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山江邊等日出,桓大哥明兒個要不要也一起去?」江楚不難看出穆桓的好奇,小時候,穆桓總是找到哪裏好玩便帶著他一起去,想當然耳地自己也該如是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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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什麼時候也換你帶著我出門了。」穆桓笑著,甚是開心。「我話先說在前頭,你不先用過早膳我可不會讓你出門的,你別再擔心會把膳房的那些伙工們吵醒,他們可是寧願犧牲點睡覺時間準備你的早膳,也不願意讓伯母怪罪伺候不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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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用膳了。」何安端著熱騰騰的早膳進房,方才被江夫人責備的不快似乎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勤奮的臉上盡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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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是笑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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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楚身邊,想不笑著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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