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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城戀(3)

張國,城西。

時間是下午時分,太陽西下的前一個時辰。

市集中的人明顯的變少了,因為大家都在收拾物品準備在太陽落下之前躲進屋子裡。

一名穿著破爛的女子正坐在市集街尾的廟門口呆坐著。

她的頭髮淩亂,臉上和身子也佈滿髒汙,身上有一股酸臭味,離她兩尺之外都還聞得到。

看樣子至少已經月餘沒有淨過身子了。

經過她身邊的人們無一不捏起鼻子,那股臭味真是叫人退避三舍。

她的頭髮因為油污和灰塵而糾結成一塊一塊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又髒又破。

在那張被髒汙覆蓋的臉孔之下,已看不清她的樣貌,但是依舊可以判斷這女子的年齡約莫在二十上下。

沒有人同情她,大家只是用嫌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後快速通過。

是的,只要是在張國東城縣居住的百姓們,是不會有人同情她的。

她的名字叫張燕,是前東城縣縣令的千金。

前東城縣縣令張豐,是一個貪得無厭的荒謬官員。

他私下增重百姓賦稅,若百姓無法依規定繳稅,就必須先打一百大板再入獄服刑。

而那些犯法欺淩百姓的惡霸匪類,只要能繳得起賄賂金當場就會被無罪開釋或是反將受害者抓入大牢,屈打成招。

曾經有一個十歲小孩因為母親為了龐大的賦稅日夜操勞,病倒床榻沒錢請大夫,小孩就去藥房偷了一把藥草。

結果張豐判定小孩枉顧國法,就派人打了一百大板再另外定罪。

十歲的孩子怎麼禁得起這樣的酷刑,最後孩子被打得雙腿都斷了,又將孩子留放國境邊界。

失去雙腿的孩子只能做僅靠雙手的勞動,在一次的勞動之中,因為無人幫忙來不及在太陽下山之前躲進屋子裡,隔天被人發現被妖獸吃到只剩下白骨的軀體。

還有一名慘遭惡徒強姦的少女,因為張豐接受惡徒大量的賄賂金,結果張豐反過來定奪少女勾引惡徒,企圖以此威脅騙取金錢,將少女關在豬籠浸泡河水活活淹死。

而張豐的千金─張燕也完全承襲了她父親的作風。

仗著自己的父親是知府縣令,目中無人,高高在上。在學堂裡讀書的時候就經常發官威欺負同學。

「你如果敢跟我做對,我就叫我爹把你抓進去。」

在張豐去世之前,這句話是張燕最常說的臺詞。

她在學堂裡因為看另外一名漂亮的女孩不順眼,直接拿剪刀劃破了女孩的臉。

嘲笑家境貧困的同學,還說他們的父母繳不出賦稅被施以板型是罪有應得。

「真是受不了你們這些窮人。你們這樣苟延殘喘的活著有意思嗎?我要是你們,寧可在夜裡出去讓妖魔吃了求一個痛快。呵呵…」

在張燕的世界裡,她爹就是王法,誰要是敢得罪她都必須接受嚴厲的制裁。

張家的種種惡行讓百姓們怨聲載道,怨氣沖天。

張國本來就因為沒有神獸保護而國運衰弱,在加上如此喪盡天良的知府縣令,百姓們終於起來反抗無良縣令。

平常負責幫忙縣令綁通天藤的園丁,故意在縣令府的後門留了個空隙。

夜晚妖魔就沿著這個空隙進入,將張燕的父母活活的生吞下去。

本來妖魔也來到張燕的房間,卻因為張燕的脖子上掛了一個裝有通天藤的護身符,因此張燕才死裡逃生。

張豐死了以後,百姓們陳情新上任的縣令,因此張家不法得來的財產全數扣押。而張燕因為罪證不足無法定罪,但是失去親人和家園的她從此流落街頭。

「瞧瞧坐在這裡的人是誰?不是有人說窮人活著沒意思,不如夜裡讓妖魔吃了更痛快?」

「我的寶貝女兒被她劃傷了臉,到現在都不敢出來見人。這種沒良心的人還有臉坐在這裡。」

「我的哥哥也是被張豐害死的。」

「不要臉。」

「你就應該早點去見你爹,別留在世上害人了。」

奚落聲此起彼落,一開始張燕極力反擊。

「你們憑甚麼這樣說我爹,犯了罪的人死有餘辜。我爹沒錯,我也沒錯。」

「你們這些殺人犯,將妖魔放進我家害我爹娘枉死,我會報仇的。」

張燕的極力嘶吼並沒有得到絲毫的同情,人們拿石頭和雞蛋往她身上扔。

時間久了,張燕連反抗的力氣也沒有了。

她開始變得麻木,每天只是傻傻的坐在廟門口。

肚子餓了就故意去小販前面等待其他的客人買了食物後再故意撞倒食物,用她骯髒的雙手拿起來做勢還給人家。

當然是不會還有人要被她碰過的食物,這時候她就開始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在她的心裡有一個復仇的計畫,既然大家這樣對她,有一天她也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

現在她必須做的是忍耐,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家都以為她只是個沒有思想的乞丐,到時候她就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害死那些嘲笑她、害死她父母的人。

原本她住在漂亮的大宅院裡,園子裡種滿了奇異的花草樹木,身上穿的是綾羅綢緞,吃得是各地的山珍海味。

然而她現在會流落街頭,撿著別人不要的剩菜剩飯,搶奪人家掉在地上的包子饅頭,這一切都是自私又愚蠢的東城縣民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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