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再施恩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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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這座山就到武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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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朝這邊過來。」卓君聽到一些不尋常的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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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山又不是誰買下的。」百里藥毫無訝色，用挖過毒蠍的小刀將藥草上的泥土撥去，小心地放進藥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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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八百里，有一半是丐幫的地盤，來人足有二三十，難道是丐幫的人在此聚會？」卓君施展天聽之術凝神聚氣，百里藥理都不理他的無卿舉動朝著既定的方向攀爬。「百里藥，別過去，想必有人在這附近聚會，咱們胡亂闖進去會有麻煩的。」卓君不是怕事，只是行走江湖多年道上的朋友甚多，總得守些規矩給別人留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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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等，可是藥草是有時效的，我得趕去武陵城儘快處理這些藥草，否則遲一刻效力就會喪失一分，這是很可惜的事。」百里藥不願聽卓君的話，她自走她的路，與旁人有什麼相干，怕別人偷聽幹嘛還找這種光天化日的地方聚會，找個老鼠洞鑽鑽可不更好，既隱密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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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藥！百里藥！」卓君著急地想抓住她，可她就像山中的精靈，在山石林木中閃躍，迅捷輕巧，遠不是卓君這種都市長大的人能捉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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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何人？站住！」真的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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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卓君，因追趕朋友誤闖貴幫禁地，還請貴幫多多見諒。」卓君不動聲色地將百里藥攔在身後，不過頗有多此一舉之嫌，因為自他報了名，那喝止者的目光就沒半分滑到百里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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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幻劍仙君卓大俠，久仰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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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卓某的誤闖可給貴幫帶來不便，我們只想借路儘快越到武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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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大俠太客氣了，這路又不是我們丐幫的私產，卓大俠莫見怪小叫花的無禮才是。」一名花甲老丐從林中走出，身後還跟了七、八名中年乞丐，卓君一看他們的服色也不由暗吃一驚，為首的他認識，是丐幫的八袋長老，丐幫的副總執事「袖裡乾坤」餘承澤，身後的眾丐都是七袋弟子，都是相當於分舵舵主的重要角色，為何會在這裡出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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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前輩言重了，不知可有什麼需要在下效勞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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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恐怕卓大俠也幫不上什麼忙。」餘承澤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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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方便，在下不多問了，就此告辭，若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余老前輩吩咐一聲就是。」卓君客套完了，拉拉百里藥的衣袖示意她跟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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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養蛇？」百里藥突然問了一個很幼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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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君尷尬地看看餘承澤，回頭不悅地答道：「丐幫是弄蛇的行家，這與你沒什麼關係吧。」卓君壓低聲音，百里藥也小聲說，「方圓十裡以內，青絲不喜歡有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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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君順著她的目光瞟向翠竹筒，「那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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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絲會讓他們的蛇都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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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就聽有人驚叫，「蛇死了！一定是青絲出現了，快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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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絲出現了！卓大俠，你目前還是不要隨便走動比較好，不如跟我們一起吧，等我們捉到青絲再走會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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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絲？你們要捉青絲？」卓君吃了一驚，回頭走向餘承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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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老朽也知自不量力妄想捉這萬蛇之王，可是不瞞卓大俠，目前敝幫幫主受了極重的毒傷危在旦夕，除了青絲別無他法，半月前聽說有青絲出現在這一帶，所以專程趕來碰碰運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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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絲很難捉嗎？」卓君狐疑地瞟向百里藥，百里藥遠遠站在一邊似乎不太願靠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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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大俠說笑了，青絲乃萬蛇之王，精靈詭秘，別說是捉，就是見也是百年無一回呀，它雖小巧，可速度與毒性都是蛇中之最，見到它的人或靠近它的人連萬分之一的活命希望都沒有，哎，這次本幫的弟子莫不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見餘承澤一臉悽惶，卓君心中疑雲更重，百里藥何德何能居然能夠拘住青絲，而且聽她言及捉過的還不止一條，莫不是在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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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藥見卓君向她走來就知道他想幹什麼，「想要青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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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幫幫主李仁法是個大仁大義的英雄，如果你真的想江湖多些仁義，這樣的人就不該讓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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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他不過是舉手之勞，我自不會吝嗇，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別讓人知道青絲是我的，而且救完人一定要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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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替丐幫的朋友謝謝你了。」卓君大喜，接過百里藥送過來的翠竹筒，因為背對餘承澤他們所以沒人發現他們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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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前輩，不知你們找的青絲可是這一條？」卓君遞上竹筒，餘承澤大驚，心存駭異地將耳朵貼近竹筒，那詭異而特別的「嘶嘶」聲令他毛骨悚然，抓起背袋中的一條死蛇貼近氣孔，一聲尖嘶後那死蛇突然開始潰爛，一節節的腐化成泥，「是！是它！是它！青絲！萬蛇之王！」興奮、驚喜、混合著一絲恐懼，歡呼響徹山林，這時卓君才發現更多的丐幫弟子圍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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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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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必多問了，我這位朋友不喜歡顯姓揚名，她因為有事才托我照管青絲，過幾日她回來我還是要還她的。」卓君被眾人簇擁著下山，遭到遺忘的百里藥遠遠跟在後面，若有所思地看著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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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有一位朋友是跟我一起來的，怎麼不見她人？」直到進了丐幫總壇在大廳裡坐下，卓君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百里藥沒有跟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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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你有和朋友在一起嗎？哦，是方才在山上的那個小叫花？」餘承澤使勁地想才記起好像卓君是與一個叫花子少年講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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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一個朋友，是個大夫不是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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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沒看見什麼大夫呀。」餘承澤更驚訝，「那就叫花吧，她背了一個銀白色的藥箱。」「我讓弟子去問問。」餘承澤招過一名弟子交代了一下，事實上並沒有太在意，卓君有些自責自己的大意，拿了百里藥的青絲去救人卻把她丟在一邊，好像有些過河拆橋，正打算親自出去找，可餘承澤卻要求他立即前去李仁法的房間，權衡之下只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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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藥壓根沒進丐幫總壇，逕自朝武陵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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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沒找到我的朋友？」卓君有些急了，已經過了一夜了，但他又走不開，李仁法毒傷極重，用青絲為他吸毒之後整個人都虛脫了，他基於道義為他理氣調元，直至天亮才離開李仁法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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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卓大俠，是我們待客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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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怪你們，一定是她自己沒跟來。」卓君沉吟半晌，「我想先告辭了，想必她會在去武陵的路上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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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大俠，您是我們丐幫的大恩人，請多留幾日，我已經吩咐小叫花們出去找您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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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我朋友還有要事在身，而我也得趕去龍陽為成老前輩賀壽，不便久留，至於什麼恩情，余老前輩從此莫要再提，卓君某不過是借花獻佛的舉手之勞罷了。」卓君想從餘承澤手上拿過翠竹筒，誰知餘承澤卻猛地放低讓卓君拿了個空，惹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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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承澤有些無措地抓緊翠竹筒，「我知道我這個要求是過份了些，我想知道這條青絲的主人是否肯割愛，只要他願意，無論什麼價錢我們丐幫都願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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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幫雖然都是叫花子，可是卻是天下最富有的幫派，有著無數的金山銀山，可卓君沒想到他好心借了青絲救李仁法，他們居然覬覦起這無價之寶來，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劈手奪回青絲，「它是我朋友的心愛之物，更何況照你所說，我朋友定是冒了九死一生的危險才捉住它，就是有金山銀山她也不會賣的。」不是他自作主張，而是他直覺百里藥就是一個視錢財如糞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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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老朽失言，卓大俠切勿見怪，不過您見到您朋友時向他提一提，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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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說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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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君也生氣了，他一直樂觀地相信武林中自有正義在，還是英雄多，誰知……人性的貪婪實在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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