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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果然你還是把我當怪物

「原來是你們阿,我還在想怎麼有人知道門的密碼?」才開門,就看到老闆急忙的往玄關跑來,緊張的連圍裙都忘了脫,想必她一定又在煮泡麵當宵夜了。

「牠說可以直接進來,所以告訴我門牌號碼重複按兩次就是密碼。」陳唯指著我,一臉要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的樣子。

「W,你怎麼變成這副德行了?」老闆蹲了下來,饒富興味的上下打量著我。

「我現在叫做辛萊德了唷!」我擺出最驕傲的表情,和老闆宣布這個好消息,雖然我不確定她是不是可以從這張臉感受到。

「W是牠原本的名字?」陳唯問。

「是代號哦,命名是主人的事。」老闆才碰到我的頭,表情就變的很嚴肅。

「牠很長時間沒喝水了吧?」她語帶責備,但還是耐住性子,希望用引導的方式讓陳唯發現事情不對勁。

「從出門後到現在。」他回答。

「摸摸看你的寵物吧。」老闆說完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怎麼會這樣?」聽見陳唯的疑問,我也伸出舌頭舔了前腳,沒想到觸感粗糙的像尼龍線,仔細一看,指甲的部分也佈滿了龜裂。

「辛苦了,下次可不能再亂來囉!」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旁邊,她溫柔地環住我,在我的額頭落下輕輕一吻,同一時間,全身的精力被抽乾一般癱軟了下來。

「這傢伙最多只能離開水中兩個小時,在這兩個小時裡,也必須不斷補充水分,一般來說,寵物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變回原先的樣子,但因為現在W體內水分不足,所以必須要我們幫忙回復,如果長時間脫水會導致病變……給你,記得隨身攜帶。」老闆將細針用衛生紙小心翼翼的包了起來,放到陳唯的手中,之後拿出一個裝著水和水草的保特瓶,把我丟了進去。

「我不知道會這樣。」他自責的低著頭,眼神停留在手中的針。

「不怪你,一定是W自作主張,讓牠在瓶子裡休息一下就好了,隨便坐一下,我煮了泡麵。」老闆說。

「這又沒什麼,幹嘛一副受傷的表情?事情沒老闆說的那麼嚴重。」雖然我也被嚇到了,但比起自己,更想讓陳唯趕快擺脫那張苦瓜臉,所以故意用輕描淡寫的口氣把這件事帶過。

「辛萊德,靜靜的在一旁陪著,才是寵物正常的安慰方式,雖然你開口閉口都說自己是寵物,但思考模式卻和人類沒兩樣,如果你沒辦法改掉這個習慣,那我也沒辦法繼續把你當寵物,這很變態。」好像自掘墳墓了一般,才聽到我的玩笑話,他的話像午後陣雨一般下的又急又大,還來來不及做好任何的心理建設,就被淋的滿身濕,我以為,我可以掃去他臉上密佈的烏雲,但湧上的涼意讓我正視現實,凍結了身為辛萊德的自以為。

「果然你還是把我當怪物。」坦白說,比起這句話,我更想和他道歉,就算說了還是無法言歸於好。

我躲回水草裡,不想被人發現哭的很傷心。

「嗯~好香,一邊吃一邊聊吧。」老闆幫他裝了一大碗,但陳唯沒反應。

「沒食慾也吃一點。這群寵物們有點特別,不是吃什麼實體的飼料,聽過樹神或石頭神的故事嗎……」老闆滔滔不絕的說著,他靜靜地聽著,偶爾眼神會飄來保特瓶附近。

我知道自己的出生和所謂的石頭神很像,人們拿著鮮花素果供奉一塊普通的石頭,因為長期被人類的信念所餵養,它像是收到感應一樣,變為那些人腦中渴望的神靈,只要能力所及祂有求必應,因為衷心地想回報這些人民的信任,我也是這樣的東西,只要飼主相信我的存在,我就能變成他的救贖,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相同的,飼主一旦不再留心寵物,牠會消失。」老闆用力的吸起一大口麵。

「會消失……」他下意識地重複老闆的話,好像不懂她話中的意思。

「別把這個概念和死亡混為一談,就好像風吹散天上的雲那樣,我們會說雲消失了,並不會說雲死了。」老闆舉個例子加以說明,好像在替陳唯打預防針,如果那天到了,他的罪惡感也不需要太重。

「雲沒有生命。」陳唯固執的說,並不讓老闆扭曲他既定的想法。

「別被寵物兩個字矇騙了,說難聽一點,牠們只是妄想的產物。」聽到他像是鑽牛角尖的回答後,老闆激動地提高了說話音量,不知道為什麼,卻好像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迷失,對我們可以依靠,卻不能有愛。

「差不多該回家了。」陳唯站了起來,把我從保特瓶裡拿了出來。

「最後想問……為什麼是我?」我感覺到他的手微微地顫抖。

「因為你對寂寞無能為力,就像W選擇白色的原因一樣……W說只有躺在棺材,能真正把孤單藏起來,到那時候不管是誰,都必須獨自上路,一個人變成是理所當然……接著就叫我把白色綁在瓶子上。」在老闆回答的過程中,我也重新變回肥弟的樣子。

「和他好好相處吧,辛萊德這個名字很好聽。」老闆靠在我的耳旁小聲地說,最後摸摸我的頭,關上了大門。

從老闆家離開後,陳唯變的格外安靜,雖然他本來就不是個多話的人,但放任他待在這份過於死寂的沈默中,並不是件好事,偏偏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漂亮的將它敲碎,而不會弄傷他,於是只能亦步亦趨的跟在陳唯腳邊,不像其他一臉興奮的狗雄赳赳地走在主人的前頭,我陷入了詭異的兩人三腳當中,感覺到黑色高筒靴邁出一步,便趕忙的抬起前腿跟上,深怕拖累了隊伍的行進速度。

「靠的太近了,我很難走。」等紅綠燈的時候,他蹲了下來主動和我說話。雖然很高興,不過我還是忍住搭話的念頭,張開嘴讓舌頭晃呀晃,忽略口水從下巴流到脖子的不舒服,賣力搖著短短的尾巴,學著當一真正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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