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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章 大集團的困擾(5)

端木看了一眼電子時鐘,已經快九點鐘了,所有有關下週的議程,申博義都已經交代得明明白白。

她在心中嘆了口氣,今晚的八點檔大概追不上啦?

眼看時間漸晚,申博義問所有人說:「有任何不清楚的事,現在就提出來,我不希望有人將疑問帶離會場,浪費大家的時間。」

眾人沉默一小會,有一隻小手舉了起來。

「是凱洛小姐?我不記得剛才派了工作給妳們公關部,怎麼,妳有什麼問題嗎?」

一位五官端正的熟女,露出尷尬的微笑。

熟女是剛進公司不久的凱洛,負責公關部的業務,端木始終覺得她有點……有點對申博義別有意圖,老打扮得妖妖嬌嬌,戴施華洛世奇的項鍊,噴施華洛世奇的香水,尤其是總裁在的時候,顯得特別招搖?

她剛才還和金副理聊得不知怎麼樣了,如今她又想幹嘛!

熟女凱洛扭著手指:「報告總裁,我想說的不是關於會議的事,而是我近來得到一份消息,很……很特別,我認為您有必要聽聽……」

申博義皺眉猶豫了幾秒鐘,說:「好吧,妳說,希望真的是『很特別』的事。」

凱洛緊張的吸一口氣,挺出了足堪傲人的胸脯,「總裁,最近網路上有一則很奇怪的傳聞,與我們公司有關,由於這是一則負面消息,鬧得又很厲害,我怕會影響我們公司的形象。」

「有這種事?怎麼從來沒人向我提過?」申博義扳起臉朝身邊人一看,吁出一口氣,將兩隻肩膀往前傾,「說吧,到底是一則什麼樣的傳聞?」

凱洛的眼睫毛流露出擔心:「那是在網路各大社群網轉載的文章,討論得很是熱烈,但卻找不到文章的原始出處。文章上說,T市近來發生好幾起瘋狂暴殺案,案情如出一徹,可兇手之間卻毫無聯繫,至今已經死了好多人啦,令警方陷入極大的困難當中──」

說到這,有人拍打會議桌叫道:「老天,妳說這些幹嘛啊!分明是一些毫無根據的謠言,妳別隨那些無知的網民起舞好不好?」

凱洛嚇了一跳,解釋說:「我……我只是……」

「只是什麼?妳還是趁早別說,免得浪費所有人的時間!」

指責她的是金副理。

申博義聽到這,還不曉得這事和公司有什麼關連,一見話被金副理打斷,也惱火的拍桌罵道:「真煥你給我住口,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知道了這事沒報給我,我還要問你怎麼回事呢,你給我安靜聽著吧!」

他嚴厲的瞪著金副理,嚇得附近一排人也低下頭去,頸子上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他說:「凱洛,別怕,把妳知道的都說出來,即便將來只是誤會一場,妳也不算失職。」

見到申博義出言相挺,凱洛鬆了一口氣,繼續說:「網路上傳言,那些兇手都是受了惡魔唆使,是在瘋狂的狀態下犯下罪行,有些人把這件事取了名字,叫做『惡魔的呢喃』!」

聽到這裡,在場所有人都表情古怪,像是聽了什麼瘋話一樣,連申博義也覺得太離譜了,卻又不便打斷她。

「根據目擊者表示,兇手們在行兇前都打過手機,事後發現有許多隻手機仍處於通話狀態,因此有人認為,是有某一股神秘的力量,透過手機操控他們,而這股力量的來源──亦即他們的通話對象──正是來自地獄裡的惡魔!」凱洛忽然拉高分貝叫道。

會議室安靜片刻,忽地「噗哧」一聲,有人被她的話給逗笑了,跟著笑開的人越來越多,不到片刻,整間會議室裡都充滿笑聲。

申博義內心也覺得好笑,暗嘆自己是否只是在浪費時間,忽然見到有兩個人沒有隨眾人發笑,反而在低頭沉思:一是克里斯,一是錢主任。

他感覺事有蹊蹺,伸手制止了眾人,疑惑道:「凱洛,妳知道妳自己在說什麼嗎?是否妳這幾天精神不濟,又或看了什麼恐怖影片……不是,好,那麼妳告訴我,這件事與公司有什麼關係?」

凱洛脹紅臉說:「總裁,那些人用的手機全是一個品牌──是我們公司的最新產品──『革新者eVola』啊!」

早先聽過傳聞的人都默不作聲,其餘人則咦的一叫,詫異道:「什麼,都是用我們公司的手機?妳確定,網路上有許多謠言哦,也許這是競爭對手玩的把戲?」

凱洛拚命搖頭:「總裁,你知道我在新聞界裡有一些人脈,我請我朋友打聽過,這件事千真萬確,網路上傳的都是真的!」

申博義見她一臉委屈,驀地有一股不安感湧了上來,商場上的大風大浪,早養成了他一種野獸般的直覺,在這件事上,他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事情可能並不簡單!

「你們還有誰聽過這則傳聞的,都說出來,我要知道你們知道的一切!」他感到自己的腎上腺素正在分泌,這是他提升警戒層級的徵兆,「真煥,你先說!」

金副理清了喉嚨裡的一口痰說:「報告總裁,我也只是在網路上見過討論,內容正如凱洛說的,但都是些小道消息罷了,什麼『惡魔的呢喃』等話,全是一些無聊人士的想像。就我所知,那些兇手的通話對象全是不同的人,而且都有通聯紀錄在,絕不是什麼來自地獄的惡魔。」他說著蔑視了凱洛一眼。

凱洛心虛的點頭說:「是,警局裡流出了報告,通話對象確實都有其人,而且也都證實了與兇手們通過電話。」

申博義呣的一聲,單手支頤,思忖了好一會才問:「端木,這件事對公司是否有影響?這兩個月產品的銷售數字有下滑嗎?」

端木翻出報表,低頭確認過數字後說:「上個月的銷售數字確有下滑,幅度是百分之七,不過這僅限於最新款的手機,其它型號倒沒有什麼變化。」

「光是這一款手機,影響就已經夠大啦。」申博義的抬頭紋都浮了出來,「尤其我們演唱會,主要也是用這款手機,不能對此放任不管,凱洛──」他陡然發喊,「我要妳發動公關部所有力量,全力澄清此事,別讓謠言繼續擴大!」

凱洛忙不迭點頭。

「克里斯,你對這件事有什麼想法?」

突如其來的問話,似乎不在克里斯的預期之內,就見他渾身一震,有點緊張的看著申博義。

「我是說──你們工程部對那什麼『惡魔的呢喃』,有什麼想法?」申博義瞇眼看著這名青年。

「不……沒、沒有什麼想法。」克里斯低頭說道。

多麼拙劣的回答啊,申博義暗想,真不像克里斯的作風?

「總裁,我在想這件事是否和那封恐嚇信有關?」眾人心裡都突了一下,一齊往發話的那人看去,只見那人把手臂縮在會議桌後面,原先溫和的臉蛋,這時也嚴肅起來。

申博義靜緩緩說:「錢主任,你覺得這兩件事有關嗎,為什麼?」這看似淡漠的語氣,卻讓部屬聽了有些發毛,他們知道申博義已經被接踵而來的煩心事給惹火了,處在一種爆發邊緣。

肥肥矮矮的錢主任,好像沒什麼知覺,自顧自說:「網路上傳的是我們最新款的手機──革新者eVola──而那封恐嚇信,提到的也是──」

申博義打斷他道:「好啦,我懂你的意思啦!朴組長,恐嚇信你負責的,你的看法怎麼樣?」

金副理右邊一名壯漢,挺起腰桿說:「總裁,我想錢主任過慮啦,我不認為這兩件事有何關連。」這個人一身軍綠色卡其制服,袖口捲到臂膀上,露出了結實的肌肉。

他瞧了錢主任一眼,說道:「兩件事雖然都提到手機,但卻無法說明什麼,畢竟這款手機是我們目前最熱銷的產品,知名度也最高,當然容易成為別人的目標。」

「這說法也對,」申博義緩緩點頭,「那麼恐嚇信的事,你查得怎麼樣了?」

說到恐嚇信,這位朴組長肩膀就垮了下來,小聲說:「這件事目前仍然沒什麼進展。」

申博義不高興道:「怎麼辦事效率這麼差,警衛部這些天都在幹嘛,一點進展都沒有嗎?」

朴組長面有難色說:「總裁,警衛部近來勤務比較繁重,而您又不許我們通知警方,因此才──」

「豈有此理!」申博義一拍木桌,斥責道:「我是相信你們能做得更好,才交由你們處理,難道你以為這件事哄傳開去,對公司形象很好嗎?」

朴組長無言以對,求助般的看了金副理一眼。

金副理婉言說道:「總裁,那封恐嚇信雖然似模似樣,但仍以惡作劇的成分居多,縱使不處理,我認為對公司的影響也不會很大的。」

「那應該不是惡作劇,」錢主任出言反駁,「金副理你忘啦,收到恐嚇信的前一晚,公司才被外人入侵過。對方明顯是在向我們示威,而他們畫在牆壁上的那幅圖案,更是……更是……」

眾同事相互對望幾眼,似乎都曉得他的意思。

金副理很不耐煩的說:「更是什麼?難道你也想學某人一樣,發表一套惡魔學理論?」

凱洛一臉氣苦,剛想向金副理抗議,申博義制止道:「行啦,你們來來去去就是會說,能拿出一點辦法沒有?我現在要的是解決之道,把什麼恐嚇信,網路謠言都給我解決掉,你們辦得到嗎?」他環視在座的各人,一趟目光掃下來,沒有人敢和他對眼。

金副理眼珠一轉,舉手提議:「總裁,這件事可交由安保科辦理,目前他們業務最輕,工作的內容和警衛部也差不多,正是接下這件事的最佳人選。」

申博義當然懂他的心理,只是以目前情況,一切都以下週的會議為主,在警衛部人力吃緊的現況下,找安保科倒也是個主意,於是問:「錢主任,你覺得如何,安保科接得下這任務嗎?」

錢主任還沒回答,端木卻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幫腔道:「總裁,您也不是不知道,自從上次部門重新整編後,安保科已剩不到多少人啦,以這樣的人力物力,叫他們怎麼辦事呢?」

申博義心想也是,沉吟片刻說:「錢主任,我再多派些人手給你,你能接下任務嗎?」

錢主任感激的看了一眼端木,端正坐姿說:「報告總裁,沒問題的,請把這件事交給我吧!」

他這麼爽快,申博義倒是有些意外,高興的點點頭。

「可是我有一項要求。」錢主任接著又說,「總裁您無須多派人給我,因為我想自己找人。」

申博義微愕,忍不住問他說:「這個不成問題,只不過……你想找什麼樣的人呢?」

錢主任睜開眼,兩顆小眼珠裡放出了罕見光芒,落地窗外星光滿天,就跟他的眼珠一般燦亮。

只聽他緩緩說道:「我想找一名專家……一名能應付各種特殊事務的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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