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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古蜀復活

1929年陰曆二月,現今四川廣漢市西方約七公里的三星堆月亮灣的川西平原,經歷過漫漫寒冬的肆虐之後,在明媚的春天中慢慢蘇醒過來,空氣中終於可以嗅到幾絲春天的氣息。

三星堆的阡陌之間,正開滿一片片金黄色的油菜花。春風輕拂著油菜花田的脊背,數以億計的油菜花頓時隨風搖曳,翻起一輪一輪的金黄色花浪,整個三星堆就像一片滾滾金黃色的花海,直沖上湛藍清澈的天空。

任誰也沒想到,在這蕩漾著宛如蜀錦般美麗的田園風光之下,埋藏著一大片古蜀國壯濶的都城。

陰曆二月初八這一天,雲淡風清,天空的蔚藍漸深,美得像是青花瓷上的寶藍色,穹頂似地籠罩著大地。

在早春和煦的陽光下,農民們正開始忙著修築田埂,挖渠引水,進行春耕播種前的準備。

住在廣漢縣太平場真武村月亮灣的農民燕青保,帶著他十四歲的兒子,扛著鋤頭精神抖擻地走向離家約20米外的一條水溝,準備加以淘浚疏通。

水溝旁設置一部灌溉用的龍骨水車,水車下是個被當地農民稱為“龍窩”的水坑。

由於灌溉用的水坑,在冬天閒置時期造成淤塞,父子兩人就動手將水坑的淤泥清除,方便龍骨水車汲水灌溉稻田。

到了傍晚時分,燕青保的父親燕道誠,在城裏參加老友兒子的婚宴後,喝完喜酒,帶著幾分醉意離開城裏,心滿意足的剛回到家裡。

在巡視燕青保父子清理過的水坑時,他發現“龍窩”挖得太淺,以致於供水量太少而且渾濁不清,於是要求兒子燕青保將水坑挖得更深點。

這時,空曠的田野異常寧靜,空氣中隱約透出一絲絲不尋常的氣氛。

燕青保聽了父親的話,彎起腰,弓著背,連續揮動鋤頭挖出幾畚箕稀泥。之後,“龍窩”明顯的加深加大了。

當他再次舉起鋤頭想再挖深些時,高高舉起的鋤頭剛一落地就碰撞到堅硬的石頭,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震得他兩臂疼痛,虎口發麻。

燕青保有點迷惑和沮喪,心想或許鋤到一塊大石頭了。

於是他稍事休息,抹去額頭上碩大的汗珠以後,換個位置再度舉起鋤頭重重鋤下去,接著又是“砰”的一陣異樣響聲,兩手再度被震麻,這回他確信地底下有個硬物。

於是燕青保改變作法,不再用力猛掘,而是小心翼翼地將水坑周邊的泥土清除掉。如此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一塊大約五尺長、三尺寬的石板突然出現在眼前。

「難道這個“龍窩”裡有什麼蹊蹺?」燕青保心裡暗自忖度著。

蹲在“龍窩”旁的燕道誠和孫子急忙湊近來觀看。

燕青保於是用雙手將大石板用力一掀,大石板帶著泥水“嘩啦”一聲被掀開了。

霎時,燕道誠祖孫三人同時瞪大眼睛注視著石板下方,個個不禁大驚失色,目瞪口呆,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只見石板下面是一個長方形的土坑,坑中堆疊著許多大小不一、形態各異、色彩斑斕的古代玉石器。

燕道誠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在驚愕之餘,他以顫抖的嗓音呼喊著:「挖到寶貝啦!」

激動不已的燕道誠情不自禁地隨手抓起一件玉器,仔細端詳一番。

他那捧著玉器的雙手,由於過度興奮和緊張而不停地顫抖著。

這時夕陽的餘暉染紅了半邊天,距離黄昏約莫還有半個時辰。

只見這件玉器在落日餘暉的映照下,一種屬於數千年前古物特有的神秘光輝,從他的手中流洩而出,和夕陽相互輝映著。

瞬間,時光彷彿逆轉了數千年,坑裏一件件古代玉器奇蹟似的重現在眼前,呈現出一種令人窒息的玉石之美,讓人覺得目眩神移,整個月亮灣似乎籠罩在一片奇彩異輝中。

燕道誠生於清同治三年(西元1864年),自幼聰慧好學,於光緒五年(西元1879年)十五歲時考中秀才,可惜後來卻科場失意,屢試不中。

清朝末年,已過中年的他,靠著一位當縣令的吳姓昔日同窗的人脈關係,謀得廣漢縣衙門的司筆幹的差事。滿清帝國垮台之後,他失去了官職,只好回到老家過著一般平民生活。

燕道誠不愧是個見多識廣的讀書人,儘管他不確定眼前這坑古代器物的年代和歷史,但卻清楚地知道這坑古代玉器是值錢的寶貝。

就在他為眼前這堆寶貝目眩神迷時,從眼角的餘光,他瞥見不遠處有幾個農民正扛著鋤頭逐漸走近,他機警地將手中的玉器丟回坑中,迅速地將石板搬回原位,滿坑的奇珍異寶被重新蓋了起來,並且在石板上覆上一層泥土,強作鎮定地繼續整理水坑,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

待幾個村民漸漸離去之後,他們才鬆了一口氣,當下決定立刻收拾工具回家,以免啟人疑竇,洩露了寶藏的祕密。打算等天黑之後,再回來挖寶。

這天晚上,刮著寒風,下著細雨,如墨的暗夜似乎要壓到頭頂上來,這是個普通而特殊的夜晚!

燕家院子那扇朱漆剝落的老舊木門,在寒風中被吹得“吱吱”作響,屋旁林地的幢幢樹影搖晃著,透露著幾許詭異氣氛。

就在這夜黑風高的掩護下,燕道誠和妻子、兒子、媳婦、孫子等一家五口,拿著籮筐、布袋、扁擔、鋤頭、鐵鍬等工具,打開大門從家裏悄悄地出來。

在提燈光芒的照耀下,周遭的漆黑被驅退了。他們一行躡手躡腳地走向暗夜中的藏寶坑,身後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長長的身影。

此時,夜色籠罩下的月亮灣田野顯得格外空曠靜謐,遠處不時傳來陣陣犬吠聲。

到了藏寶坑,四周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微弱的燈光忽明忽滅,似乎隨時都會被那黑烏烏的暗夜吞噬掉。

在昏黄的燈光照射下,水坑裏的那塊大石板被清理後,又重新露臉了。

懷著又驚又喜的心情,大石板很快地被燕青保父子合力掀開並移到了一旁,土坑中的珍寶立即風華再現。

燕道誠提著燈負責照明,燕青保父子則蹲在坑邊將掏摸出的玉石器一件件小心翼翼地放入籮筐中。

大約到了三更時分,坑裏的器物幾乎全部被掏拿光光,燕氏一家五人於是匆匆忙忙將挖出的器物連背帶扛地搬回家中。

回到家裏,顧不得饑寒交迫與身心俱疲,燕氏一家人於驚喜中聚在昏暗的燈光下,開始清點收穫,共有有玉璋、玉琮、玉璧、玉鐲、玉圭、玉斧、石璧及玉石器半成品等玉石器,總數約四百餘件,擺放在一起差不多佔了半間屋子。

挖出的器物中最小的只有指頭般粗細,最大的一副石璧直徑將近80釐米。當擦掉上面附著的泥土時,各種器物光亮如新,光彩奪目,精美誘人。

為了避免因為這批珍寶而洩露風聲,引起官府、村民以及土匪強盜的覬覦,從而惹來殺身之禍,精明的燕道誠當下決定,先將這批寶物在家中院內和豬圈內分別挖坑埋藏。

等待將所有的器物掩埋妥當之後,東方的天空已經泛白了,旭日悄悄地從輕柔的乳白色晨靄中探出頭來,燕道誠一家若無其事地準備迎接充滿希望的一天。

事隔不久,燕道誠除了將這批玉石器的一部分拿到古董市場兜售,一部分送給親朋好友,另一部分則留存家中當作傳家之寶,不時拿出幾件向鄰里炫耀。

一兩年間,廣漢月亮灣燕家院子挖出珍寶的消息,就鬧得沸沸揚揚,附近的民衆為尋寶而亂挖亂掘,古董商聞訊後也蜂擁而至,爭相收購所謂的“廣漢玉器”。

燕道誠祖孫三人完全沒有意識到,當天傍晚他們不經意的發現,正好挖開一扇封閉了三千多年的古蜀王國的大門。

從此以後,無數天才橫溢的考古學家,將為「巴蜀學」這門深奥學問的研究,耗盡畢生歲月。

五年後,也收藏有部分廣漢玉器的四川華西大學博物館正式組隊開始在出土地點調查與挖掘,除了玉器,又挖到不少陶器,月亮灣開始成為四川考古界的一塊聖地。

由於月亮灣“廣漢玉器”的出現,因而引來一批批尋寶者。

這些尋寶者像尋找獵物的獵犬一樣,貪婪地在川西平原四處尋覓藏匿數千年的珍寶:古董商在鄉間來回穿梭收購古蜀文物,學者來這裏探索一個杳然的世界,詩人到這裡尋找傳說中的神奇和美麗,而考古學家則想要尋回一段失落的古蜀文明。

此後,於1934年3月15日,華西大學博物館館長美國人葛維漢與副館長林名均教授組成了考古發掘隊,在月亮灣進行發掘工作,揭開了中國川西平原考古的序幕。

這段期間,考古學家們在四川盆地內,不斷致力於古蜀文物的發掘及鑽研,雖然陸陸續續有所發現、嶄獲,卻只不過是一幅大拼圖中的一小片而已,尚不足以引起世人的關注。

直到三星堆遺址的發現,神祕的古蜀文明才真正震驚全世界。

正如同許多重大的中國考古發現,都是出於歷史的偶然。

甲骨文的發現,是1899年秋天,由於清朝重臣也是古金文專家王懿榮的親戚得了瘧疾,從中藥材裡的“龍骨”(龜甲骨)中偶然發現了甲骨文;秦朝龐大的地下陪葬兵馬俑群的發現,是1974年初春,中國北方乾旱,西安城外幾個普通農民在挖水井時偶然發現的;商朝婦好大墓的發現,是1976年安陽居民在剷平山丘創造良田時偶然發現的。

而三星堆遺址的發現也不例外,幸運之神這次卻降臨在兩位平凡的燒磚工人身上。

那是1986年7月18日,四川廣漢三星堆地區,兩位平凡的工人為燒磚而挖泥取土,偶然地挖掘到了古蜀國不尋常的龐大器物坑。

偶然之中隱含著必然。由於這個偉大的「偶然」,使得古蜀文明的神祕面紗才被揭開,最終成為歷史的「必然」。

一個失落的輝煌王朝,一段遺漏的燦爛歷史,在地下沉潛三千多年的璀璨古蜀文明,才得以呈現在世人面前。

三星堆遺址的發現及文物的出土,證實了歷史上四川盆地確實存在著一個高度文明的古蜀帝國。傳說中的古蜀野史,也因三星堆遺址的發現而成為信而有徵的史實。

四川廣漢縣三星堆地區,在中國商周時期曾經繁榮過一段時間,然後不明原因,突然沈寂下來,此後再也沒有形成興盛的聚落。

因而商末周初時期的地形和地下古物,很幸運地得以完好的保存至今。

然而,70年代起,中國的“文化大革命”正如火如荼地展開。

廣漢縣也興起一股被稱為“燒磚蓋房、變土為寶”的狂潮,三星堆和月亮灣附近的磚瓦廠,如雨後春筍般的紛紛建立起來。

人們為了取土燒磚,日以繼夜地挖著泥土,地底下埋藏的古蜀文物也快速地被挖出,古蜀國遺址遭遇到空前浩劫。

在各種新建設進行的同時,也以同樣快的速度摧毀著古蜀文物,而考古學家們只能被動的跟著作搶救性考古發掘。

西元1986年7月18日上午,這天陽光普照,天空分外清新亮麗,大地顯得壯麗遼闊,三星堆的田野像是翠綠的海洋,在微風中蕩起一波波綠浪,田邊的綠草和稻葉上披著一身晶瑩的露珠,在陽光下彷彿萬顆鑽石,閃耀著五彩燦爛的光輝。一座座的村莊就像飄浮在綠海上的孤島,紫微微的炊煙裊裊昇起,整個月亮灣沉浸在一片如詩如畫的田園風光中。

然而,在如此優美靜謐的月亮灣,卻將熱鬧地上演一齣震驚世界的考古大戲,揭開一個已經埋藏了三千多年的歷史大祕密。

這一天,四川廣漢南興鎮第二磚瓦廠工人楊遠洪、劉光才在磚廠附近挖土時,突然發現一個堆著古銅器、玉器的器物埋葬坑。

當時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個看來不起眼的器物埋葬坑,卻為二十世紀一段最驚心動魄的考古發現揭開序幕……

同年8月14日下午,磚廠工人楊永成、溫立元二人在第一個器物埋葬坑東南方約30米處取土時,又發現第二個堆滿古銅器、玉器的大型器物埋葬坑。

被湮埋了3000多年的古蜀國珍寶,終於被掀開了它的神秘面紗,一個長期存在於神話傳說的古蜀國,就這樣再現人間。

西元1986年7月至9月,從三星堆遺址陸續發掘出的兩個大型古蜀器物坑中,共出土了將近1600多件造型奇特、精美絕倫的古蜀瑰寶,計有913件青銅器、61件金器、700多件玉石器與大量陶器,以及80多支象牙、超過4000枚的子安貝貝殼,震驚全世界。

三星堆器物坑內出土的青銅器中,除了111件青銅雕像(包括全身立人像、面具、人頭像)藝術品外,還有802件其他類型的青銅器,包括禮器、樂器、兵器、銅樹及一批青銅飾件。其中的青銅面具造型奇特,尤其是高達262公分的青銅大巫師圓雕立像(重達180多公斤),氣勢磅礡,是目前發現的中國商周時期最高青銅雕像;以及迄今為止首次發現的最大青銅凸眼面具(寬138公分、重達80多公斤)。

這些造型特異、氣勢逼人的青銅器,與中原夏商的青銅器大相徑庭,凸顯出三星堆文化的特質和魅力。

此外,還有384公分高,氣勢非凡的青銅神樹,堪稱獨一無二的曠世傑作;全長54.5公分的玉璋,則通體滿飾線刻人物圖案,逼真的描繪了古蜀人壯觀的宗教祭祀場面,這是前所未見的稀世珍寶。

特別是,長142公分的純金權杖,以及貼覆在青銅人頭像臉部的金箔面罩,使得古蜀文化金碧輝煌,充滿黄金的貴氣。

此外,還有金虎、金魚、金璋、金葉飾等黃金器物,這些金器展現出古代蜀人高超的黃金加工技藝,充分顯示古代蜀人是世界上最早開採使用黃金的古老部族之一。

三星堆兩個祭祀坑出土的青銅器,總重量約8~10噸。為了鑄造這些青銅器,至少要開採160噸以上的含銅礦物(因為銅礦床含銅量約3%~5%)。

以當時的採礦技術及工具而言,要在地底深層採礦是困難重重。還得提煉、冶煉、鑄造成型,全部工程艱巨浩大。

另外,根據專家對青銅器進行的材料分析,可知巴蜀地區的青銅器原料,大多生產於巴蜀西南的雲南地區。

由於路途遙遠,運輸困難,需要擁有很高的智慧與技術,以及消耗龐大的人力、物力。背後還需要有相當強大的行政管理及社會組織支援,以及專業的冶銅工人及工藝師的配合,才能完成如此龐大的工程。

因此,唯有一個富裕强大的國家,才有能力把大量的人力和珍貴的青銅資源運用在宗教神器藝術上。如此發達的青銅文明,證明古蜀王國當時的國力是何等強盛。

三星堆遺址涵蓋的範圍約有十二平方公里,是中國夏商時期四川西部平原上最大的一處遺址。在遺址的東、西、南三面有長達1800米,高達2-10米的夯土城牆,牆外並挖有20—30米寬的壕溝,城內面積約三至四平方公里,略大於商代的鄭州商城。

古城中有宮城,宮城外有廓城,城內也發現可能為宮殿建築的遺物,城牆的規模及宮殿遺物,顯示三星堆遺址爲距今約5000~3000年間古蜀國的都城。

三星堆遺址雖然出土了大量文物,但也留下許多謎團待解。其中最讓人不解的是,這座文明如此發達的雄偉古城,為什麼突然間沒落?

從四川盆地的特殊地理及地質條件推測,大約在魚鳧王朝末期,成都平原可能遭受到強大的洪水或地震這類自然災害肆虐,對三星堆古城造成致命的一擊。它從此一蹶不振,成為一座無人知曉的廢墟。

接著,我們想知道,承續三星堆古城的另一個古蜀文化中心,又在什麼地方?接下來的考古發現,或許能提供些許答案。

2001年2月8日下午,四川成都市正籠罩在早春的寒風細雨中,成都房地産開發公司在市區西郊的蘇坡鄉金沙村大興土木,建築工地的工人在操作挖土機開挖下水道時,突然發現了大量的銅器、玉器、石器和象牙。

事後,考古發掘出土的重要文物經過清理和分類,共計有5000餘件,包括金器200餘件、銅器1200餘件、玉器2000餘件、石器近1000件、象牙骨器40餘件、木漆器10餘件等,此外還出土了數量衆多的象牙和數以萬計的陶器、陶片等。其中不少器物風格與四川廣漢三星堆兩個器物坑的出土器物極爲相似。

金沙遺址出土的2000餘件玉器,是迄今爲止,中國發現玉器最多的遺址。這些玉器的種類極為豐富多樣,幾乎涵蓋了商周時期常見的玉器種類,其中有不少玉器還是第一次出現。

值得注意的是,遺址出土了200餘件金器,這些珍貴的金器分別為:金面具、金冠帶、蛙形金箔、太陽神鳥金箔、鳥首魚身金箔、金喇叭形器、金盒形器、魚形金飾及大量金器殘片等10件金飾器物,證明古蜀的金器工藝發達。

與三星堆遺址有所差別的是,在發現大量精美玉器的同時,金沙遺址還發現了近1000件形態各異、用途不同的石器。它的種類主要有璋、璧、石斧、錛、鑿子、跪坐人像、虎、蛇、龜等。

較特別的是,金沙遺址還出土了10多件木漆器,有神面木漆器、老虎頭、動物臉木刻及鏟形器等,其中的象牙形神面木漆器是中國首次發現。

由於古代的木刻藝術品容易腐爛,難以保存下來,所以這件罕見的神面木漆器因此顯得特別珍貴。

金沙遺址位於四川省成都市西郊的磨底河兩岸,遺址分佈面積約3平方公里,是一處西周時期十二橋文化類型的大型遺址。

該遺址是成都平原當時的中心遺址,1999   ~2007年陸續又發現大型宮殿遺址區,證實該地可能爲西周時期統治成都平原的古蜀國都邑。

廣漢三星堆遺址兩個器物坑和金沙遺址的發現,在在顯示商周時期的古蜀國有著高度發達的文明。

金沙遺址的出土器物,從時間的延續性、形制和文化符號判斷,金沙遺址晚於三星堆文化,具有三星堆文化、巴文化、良渚文化三種文化的特徵,但文化的精髓是承襲自三星堆文化。

廣漢三星堆是古蜀王國在商代的都城所在,而後的金沙遺址則是西周時期又一古蜀國的文明中心。

任何文明的發展必然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那麼具有高度文明的廣漢三星堆遺址和金沙遺址,它們的起源始於何處呢?

成都平原上所發現的史前一系列古城遺址,爲我們提供了些許線索。

1995年,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在成都平原上,在約1000平方公里的區域內,發現了比廣漢三星堆遺址和金沙遺址更早的一些史前遺址:新津寶墩、溫江魚鳧、郫縣三道堰古城、都江堰芒城、崇州雙河、紫竹、大邑鹽店和高山等八座古城遺址,這些古城之間最近的距離相隔僅約20公里,它們的年代都在4000年以前,是古蜀人聚落中心的重要表徵。

由於成都平原這些古城遣址大體上呈現一致的文化樣貌,所以考古學家就用古城遺址中,最具代表性的寶墩古城,為這一文化遺存命名為「寶墩文化」。

但是,寶墩文化屬於一種石器文化,而三星堆和金沙文化是一種高度發達的青銅文化,從石器文化過渡到青銅文化,中間還有一段失落的環節尚待填補。

據考古發現,寶墩文化銜接三星堆文化遺址一期,是三星堆文化的源頭。因此,依文化存在時間的先後約略可排序如後:四川大渡河上游的哈休遺址→岷江上游的營盤山遺址和沙烏都遺址→寶墩等八座古城遺址﹙約西元前2500~1700年﹚→三星堆遺址﹙約西元前1700年﹚→金沙遺址﹙西周﹚等一系列的發現。

同時,據此可推測早期的古蜀聚落都處於成都平原的西部和西南部山區,然後逐步向成都平原的中心區域成都靠攏。

此外,從成都平原水患的治理過程中也可發現,古蜀人是逐步從成都平原的西部和西北部山區向成都平原腹地遷徙,這個過程同時也是古蜀文明産生和發展的過程。

成都平原史前古城遺址的發現顯示,古蜀文明是發源於四川西部地區,而後獨立發展起來的,是具有明顯地方特色的長江上游古代文明,成都平原則是它的文明中心。

三星堆遺址的考古發現,以及金沙遺址、新都蜀王陵、成都十二橋及寶墩系列古城等一批遺址,足以證明古蜀文明確實存在。

早在3000多年前,古蜀人就和中原等地區有著頻繁的交往。

商、周時期,古蜀人就已在成都平原創建了一個強大的古蜀國,成為西南地區的文明中心。

這個古國曾經輝煌地存續了近1500年,爾後,又神秘地消失了約2300多年。由於三星堆等遺址的發現,使一個消失的古代文明得以重見天日,它的輝煌燦爛,甚至可以和古埃及文明及兩河流域文明相媲美。

接著我們想知道,如此輝煌燦爛的古蜀文明,是如何創造的?又如何消失的?這些問題的答案,將在後續內容中得到解答。

在世界上諸多遠古的文明中,巴蜀文明無疑是最富於神秘色彩。

巴蜀文明在大約二千三百多年前像謎一樣地「消失」了,它的秘密都深藏在地底下。

三星堆遺址出土的青銅器、玉器等,提供人們一窺巴蜀文明的機會。而古巴蜀那些艱澀難以破譯的巴蜀圖語,彷彿是深奥而又誘人的謎語,隱藏著無數古巴蜀的奧秘;那些巨大的青銅立人像及面具,精采巧妙的玉器,高聳的神樹和祭壇,它們的裝飾豐富多樣,與其他古文明的文物截然不同,它們究竟要向世人訴說怎樣的歷史訊息呢?

考古學界一直要到十九世紀初葉,才意識到巴蜀文明的獨特性與重要性,於是開始致力於「巴蜀學」的研究與遺址挖掘,但是限於歷史與環境的因素:包括歷史文獻的缺乏,考古資料的不足,這些不利於研究「巴蜀學」的種種因素,更加深巴蜀文明的神秘莫測程度,阻礙了後人對巴蜀文明進一步的了解。

直到今天,學者專家仍然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這個在史書上被稱為“戎翟之長”或“蠻夷之地”的中國西南邊陲古蜀國,在四川盆地這種半封閉的環境下,文明的成就卻如此輝煌,古蜀文明如何到達如此的巔峰?古蜀人是如何在四川盆地創造出這樣一個獨樹一幟的文明?這樣一個輝煌燦爛且自成一格的文明體系,又為何衰敗而消失呢?甚至連古蜀民族的起源,至今都眾說紛紜尚無定論。

古巴蜀國滅亡之後數百年,在偉大的西漢史學家揚雄的《蜀王本紀》、三國史學家來敏的《本蜀論》及東晉史學家常璩的《華陽國志》等古籍中,約略記錄了將近二千年間古代巴蜀國的歷史。

這些珍貴的歷史資料,成為世人得以一窺古巴蜀文明聖殿的“鑰匙孔”。

半個多世紀來,學者專家致力於有關古巴蜀的文獻及考古鑽研,雖然大有嶄獲,但是若與整體巴蜀文明的真相相比,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尚不足以揭開巴蜀文明神祕的真面目。

所幸,由於近年來學者專家們的辛勤耕耘,透過他們所累積的大量對古巴蜀的研究資料,以及豐富的考古發掘研究報告,使我們得以管窺巴蜀文明興衰的些許脈絡,一瞥這個人類歷史上曾經發生過的偉大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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