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故事的開始不見得都是驚濤駭浪,有時候可能會簡單到只能用「平凡」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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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十四歲,就和大多數十四歲的女生一樣,我日日夜夜都被沉重的課業壓力壓的喘不過氣,讀的是學校當中的升學班,成績卻始終在後半段,國英數三科還勉強算讀的可以,但地理、生物、理化卻讀的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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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老師常常必須找我去訓話勉勵,我對自己總是分數難看的成績也覺得心煩,國二升國三那一年的暑假,爸爸在看了我二上的成績單之後,平靜的對我提出「去補習班補習好嗎?」雖然是很平和的語氣,但我很清楚我沒有拒絕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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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他不可能不知道他這個小女兒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補習,除了國小六年級那年玩票性質的補過幾個月的數學之外,驕縱任性被寵壞了的小女兒一向喜歡自己讀書,若不是成績真的太令他憂心,他也不會對我提出那樣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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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無選擇之下,我只能走進離家只有十分鐘路程的補習班,就要升國三了,爸爸幫我報名的是暑期全科複習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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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深刻的感覺到近在眼前的課業壓力,再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就必須上戰場,拿著黑色二B鉛筆在一格又一格答案卡上劃上一個又一個的答案,我對自己沒有把握,更恨自己沒有逃離一切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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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在三樓的補習班教室,有一個又一個空間狹小的座位,位置並不多,大約只有二十五個左右,但每一個座位之間幾乎沒有多餘的空間,只要置身其中,就能感覺到窒悶的空氣與沉重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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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每一個人,現在可能是朋友,但一年以後,當我們正式走進考場之中,就會是敵人,能擠進市內唯一一所國立高中的人數有限,每個人都想讀高中,每個人都必須努力,然而,有很多事情並不是努力就一定會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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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們相識的起點,在補習班一堂又一堂的學習也許一輩子我們都用不著的知識,我們的心是叛逆的,但我們仍然一堂又一堂的上著課,只因為在這個地方,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答案、共同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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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不見得是對的,然而當所有人都這樣選擇的時候,我們的心會不由自主的感覺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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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相識在那樣的背景與歲月之中,後來我們常常笑說,朋友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們的感情之所以堅定正是因為當年我們已經在那苦悶的年代共同經歷過升學主義下的痛苦與徬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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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正是因為當時我們共同為了目標打拼的心跳拉近了我們的距離,我們同樣呼吸著沉悶的空氣,也同樣需要救贖,我們渴望自由,卻沒有背叛世俗眼光的勇氣,我們在各自的位置,拿著不同顏色的筆一字一句的抄下黑板上老師教授的解題方式與理論方法,書本上的文字可以告訴我們很多知識與題目的正確答案,但卻沒有一本教科書,能夠教我們如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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