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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黑暗中,「神偷老鼠」點了支煙,煙頭在夜色裡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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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那熾紅的光點卻無聲無息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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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輕柔的夜風吹來,欄杆上卻已經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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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眨眼的時間,這兒便恢復了絕對的靜寂,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紀容鐵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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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偷老鼠」紀容鐵當然沒有消失,此刻他只是無聲無息地深入地底,在城市的下水道中彎身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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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腳下,此刻踩著的是一具氣墊滑板,藉著噴出來的氣流,滑板後方的渦輪引擎推動前進,雖然是黑暗狹窄的下水道,卻能夠以時速近五十公里的速度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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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下水道宛若迷宮一般,充滿著令人迷惑的叉路,但是紀容鐵卻像是在自己的後院散步一般熟悉,左拐右彎,不到五分鐘便已經來到一處更陰暗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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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一身的夜行裝束,身上穿著最新的科技「鯊魚衣」,這種模擬鯊魚外皮做出的材質,能夠將風阻和水阻力降到最低,而紀容鐵身上穿的這套更是最高科技的結晶,穿在身上宛若無物,但是不論是身處攝氏五十度的高溫,還是零下二十度的低溫,都能將身體的溫度維持在最怡人的攝氏二十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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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爬上鐵梯,推開鐵蓋,便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小小的空間之中。這兒,便是城市最高的建築之一||翔風巨廈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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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風巨廈位於城市中價格最高昂的地段,座落此間的都是國際一流的大企業。但是「神偷老鼠」知道,在這棟巨廈的第四十五層,表面上是著名的運動用品機構「奇塔尼」,實際上卻是國際軍火販子的洗錢中心。近年來,有許多數項上百億的軍火買賣,都是在這機構的掩護下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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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奇塔尼」的商務系統中有一份檔案,便是這次「神偷老鼠」接受委託的目標。這份檔案,涵蓋了近十年來所有經手「奇塔尼」的買家賣家詳細資料,連帳目都鉅細彌遺地登錄在裡面。只要得到這份檔案,就不曉得有多少個國家要掀起驚天動地的大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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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傳聞中便曾有幾個高手接受了這樣的委託,企圖去偷這份檔案,但奇怪的是舉凡接受了這個任務的人,很快便在江湖上消聲匿跡。至於他們的下場,也應該不會賞心悅目到哪裡去。因此,過了一段時日之後,「奇塔尼」的軍火檔案就變成了死神之吻的代名詞,即使是最出色的高手,也沒有人敢輕易地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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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另一個謠言甚囂塵上,說幾個最出色的竊賊氣不過,便將所有家產拿出來,準備合資委託冒險界中最出色的「神偷老鼠」前去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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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也僅止於傳言,因為後來並沒有進一步的消息,這個傳言也就漸漸地被人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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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實上,在這個寂靜的夜裡,「神偷老鼠」還是來了,而且委託人並不是如同傳聞中一樣,是那幾個著名的神偷竊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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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託人是紀容鐵所屬神秘組織中一個輩分極高的長輩,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句口信,也沒有提出任何豐厚的條件,但是基於和這位長輩特殊的情誼,紀容鐵便慨然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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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雖然這個「奇塔尼」軍火檔案被冒險界渲染成龍潭虎穴般的地獄所在,但是紀容鐵卻早在幾年前便已經成功侵入過一次,只是因為沒有任何人委託,他也就只是進去繞了一圈,什麼也沒帶地空手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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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竊盜這種事雖然不是什麼光彩的職業,卻是不折不扣的一門藝術。沒有人出錢,就不帶出任何東西||基本上,在紀容鐵的認知中,就像是大提琴家不會無緣無故站在街上拉一曲莫札特,是一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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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重臨舊地,紀容鐵一樣如入無人之境,不到三十分鐘,他已經進入「奇塔尼」的核心辦公室,成功地叫出了軍火販賣的最機密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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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次的冒險之旅,卻因為出了奇異的差錯,差點讓久負盛名的「神偷老鼠」栽在這個不算太困難的案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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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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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靜的「奇塔尼」核心辦公室,看起來毫不起眼,事實上處處暗藏著可怕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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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偷老鼠」紀容鐵靜靜地坐在一處座椅上,以接上遠端工作站的方式,用帶來的手提電腦輸入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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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地看著四週,單調的電腦硬碟運作聲在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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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塔尼」內的保安系統設計人,一定是個絕對出色的創意天才,除了電腦方面的能力無庸置疑外,搞出來的保安系統也像古代迷宮一樣的精緻,而且處處充滿陷阱。比方說,他會在某個定點設定隱密的紅外線探測器,這種探測器肉眼無法看見,但是高明的竊賊們卻都有應付之道,一定都會帶備看得見紅外線的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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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設計者最巧思之處便在於這隱秘的系統居然只是障眼法,真正的陷阱卻用上了極為古老的「重量式」感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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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人踩上去,警報器就會驚覺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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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據紀容鐵所知道的,在這棟大廈的頂樓駐有一隊警衛,外表看起來只是一般的警衛人員,實際上卻是十個出身自各國特遣隊的精銳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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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設計者有多高明,還是瞞不過「神偷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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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紀容鐵在年少的時候,受過的訓練極為嚴格,除了相關的現代知識之外,在中國古代玄學的領域也多所涉獵。其中有一門「奇門遁甲」之學,那是天下所有戰略、間諜、鬥智技巧的老祖宗,日後日本的忍者雖然聞名天下,但是忍術這門學問在「奇門遁甲」中卻只是雕蟲小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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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破解「奇塔尼」保安系統的過程中,紀容鐵幾乎可以確定,設計者的概念一定也用過「奇門遁甲」的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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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上,程式正在不停的運作。軍火檔案的存取方式也相當的特別,用的解碼方式居然也套上了古代術法中的「疇天算經」,簡言之,就是現代數學的三元二次方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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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個設計者設計出來的系統,連「神偷老鼠」也不禁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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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讚歎歸讚歎,能力最強的卻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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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設計得再怎麼巧奪天工,卻還是讓紀容鐵輕易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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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上顯示,要將程式全數解碼複製,還要十九分鐘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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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分鐘,大概沒有什麼問題了,因為距離天亮還有四個小時,而最近一班警衛走過門口也還有四十三分鐘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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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偷老鼠」悠閒地坐在椅子上,掀開胸口的一個袋子,掏出一個扁平的小玻璃瓶。打開瓶蓋,撲鼻而來的卻是一八二三年的波爾多醇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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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醇的百年酒液漫入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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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鐵深深地一吸氣,連一絲酒香也不放過,全數將它吸入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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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核心辦公室的大門卻在此際「克」的一聲輕響,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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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鐵的第二口酒還在瓶口邊緣,他的手卻在半空中凝固,整個人像是石像似地呆住了||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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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神偷老鼠」自己,都沒有辦法從正門進入,只能從氣窗通風口中進來。從正門進入的話,要面對的機關就要多上三倍,在時間上會有變數,因此紀容鐵才選擇從氣窗口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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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看過去,雖然光線極度陰暗,卻隱隱看得見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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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個人影動作極慢,但是卻一直在前進,走起路來左拐右彎,很慎重,卻信心十足。紀容鐵的額上滲著汗,他悄然將酒瓶放入袋中,看看程式複製的時間,卻還要十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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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不轉睛地看著來人的身影,看得眼睛都要有些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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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眼睛,心中的狂震驚訝,也像是海濤一般凶猛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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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他像是失了神一般,只在心中不斷重覆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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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門到這兒,大約是紀容鐵剛才前進的三倍距離,在核心辦公室中,每一公分都暗藏危險,都是一個謎題。像剛剛,雖然紀容鐵有著極為豐富知識和經驗,從氣窗處來到這兒也要花上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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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進來的這個人,卻在緩慢中有著沉穩的篤定,他的步履極為輕緩,此刻卻已經來到方才紀容鐵侵入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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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時間,他卻只花了六分鐘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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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鐵自己估算,同樣的距離,如果自己來走的話,要將那些陷阱和機關破解,至少要花上一個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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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幾乎可以自豪的說,這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和世界上所有著名大盜相比起來,即使不是第一,也會是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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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可能和他並駕齊驅的那人是英國的麥克蘭公爵,但是公爵卻已經是個九十歲的老人,已經在床上臥病了好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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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身手,這個人到底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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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鐵驚疑不定地想著,卻發現那人已經來到自己身前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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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螢幕,距離程式完成的時間卻還有七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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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那人已經來到了方才紀容鐵進入的地點。突然之間,紀容鐵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一件事,便再也顧不得躲藏,於是低聲向那人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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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別再向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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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絕對安靜,而且絕對不會預期有人的地方,陡然聽見這樣惶急的叫聲,那神秘的入侵者一怔,也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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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人彷彿是個倔強至極的角色,雖然聽見了紀容鐵的叫聲,也許是自信,也許是不甘示弱,卻還是固執地向前踩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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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聲,紀容鐵的心臟便像是要停止了一般,陡然充滿了驚駭的感覺。而就在那人踩下最後一步的位置,整塊地板磁磚亮了起來,泛出淡淡的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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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那人低吼一聲,聲音也帶著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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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那淡淡的綠光,紀容鐵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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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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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塊磁磚,是系統設計者玩的一個狡獪,他在磁磚上設定了感應裝置,只要空氣中的溫度略有不同,便會納入相關的電腦系統,隨時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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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氣溫的改變有很多種因素,但是因環境而改變的氣溫和因為人體走入室內改變的氣溫模式並不一樣,因此剛才紀容鐵便曾經在上面塗了溫劑,將感應器瞞騙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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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室內多了一個人,這點在紀容鐵的估算中是絕不可能發生的,所以就沒有準備任何方法來因應,神秘的侵入者走進室內之後,已將室溫改變,再加上他又一腳踩上那塊感應器,綠光顯示相連的電腦系統已經開始懷疑,正在等待下一個變數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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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出現一個狀況,電腦便會判斷有侵入者出現,所有的警報將會在十分之一秒內全數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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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當然也是個出色的行家,對於這個狀況當然瞭然於胸,於是他靜靜地站著,像是踩著地雷的士兵一樣,靜止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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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鐵靜靜地打量著那個侵入者,發現他沒有戴面具,但是臉卻被光影遮住,看不太清楚。然而那臉形卻有些熟悉,彷彿在什麼地方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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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望良久,紀容鐵才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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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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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彷彿笑了笑,銀亮的牙齒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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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又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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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鐵皺了皺眉,沒好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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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壞了我的好事,我還沒找你算帳,還敢問我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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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彼此,」那人低聲道。「大家各憑本事,你只不過比我早一些到罷了,又有什麼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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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鐵不語,心中的念頭卻像是閃電一般不停地翻轉。突然之間,有個想法在腦海中靈光一現,想到此處,他忍不住低低「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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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奇怪,那神秘入侵者卻彷彿也在同時想到了什麼,幾乎就在同一剎那間,兩人同時「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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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紀容鐵驚訝道。「你便是那奇怪的『皮卡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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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低聲而笑,笑聲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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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了,你便是那個古怪的『神偷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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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的一聲,電腦檔案複製完畢,紀容鐵心中一喜,便要將程式的光碟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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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那皮卡丘怪人低聲叫道:「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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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的動作其實很類似,都看出對方的破綻,但也都將對方說出的警語置若罔聞。遺憾的是,兩人說出的警語卻正好都是不幸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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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鐵毫不猶疑地,將手上的光碟抽出,然後只聽見「啪」的一聲,那皮卡丘怪人腳下的磁磚已經開始變色,由淡綠轉為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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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一樣的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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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便像是蹩了許久,終於得到抒發一樣,所有的警報器紛紛響起,一時之間,刺耳的聲響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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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警報聲響起,一扇扇保安門便「轟隆」、「轟隆」地重重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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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紀容鐵所得資料,警衛們會在四十秒內全數到達。此外,因為這家公司隸屬於某中美洲國家的外交部,所以它有一部分的產業屬於該國。那也就是說,只要是擅自侵入,機構的保安人員可以將入侵者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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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鐵反應極快,他警覺地四下一看,發現還有一扇窗戶的鐵柵還沒關上,正要飛奔而去的時候,卻有一道更快的身影掠過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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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四十秒!」那皮卡丘怪人高聲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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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只差個半步的距離,身後的自動保安門一扇一扇地關起來,卻怎麼樣也比不上兩人狂奔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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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窗前,也來不及細想,只見窗上的鐵柵欄已經開始放下,紀容鐵一個縱身,想要從窗戶縱出去,但是那怪人卻飛起電光火石般的一腳、一跩、一躍,整個人便從四十五樓破窗而出。窗玻璃四下飛散,紀容鐵連忙用手護住臉龐,也縱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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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華燈正酣,紀容鐵也無暇細看。身子一下落,他便火速將一柄釘繩鎗握在手上,「砰」的一聲,將鋼釘牢牢釘在窗外的牆面上。然後順手一拉,即朝四十六樓急射而去。與此同時,那怪人也掏出一件器物,卻是一雙強力吸盤,他在空中翻轉的同時,也將吸盤拋出,「波波」兩聲,整個人便吊在吸盤的繩子上,身子一扭,便撞上了四十四樓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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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間的四十五樓的巨型窗口,這時便像是著了火一般,「噗噗噗」地亮起了如同白晝的熾烈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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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了!逃掉了!」有人大聲呼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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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安全人員極有作戰經驗,看見那扇破掉的窗子,探頭一看,便大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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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上樓去,有的到樓下,整棟大廈封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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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巨響,彷彿是要應和他似的,四十四樓的玻璃窗轟然破開一個洞。頭頂的四十六樓似乎不甘寂寞,也傳出嘩啦啦的玻璃碎裂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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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賊有兩個人以上,樓下全數包圍,剩下的人往樓上前進,」安全人員中有名容貌陰森的大漢神色鎮定,高聲叫道。「不要亂了陣腳,我們給他來個甕中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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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之大,連四十四樓的皮卡丘怪人也聽到了,他微微苦笑,心知不能再往樓下跑了,只好往頂樓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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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樓梯間和電梯一定早佈滿了埋伏,絕對不能走,如此一來,要走什麼地方呢?他微一沉吟,便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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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環保的因素,每棟現代化大樓一定有處理紙張廢料的管道,這樣的管道通常都不小,因為在這兒傾倒的是紙張和文件,沒有什麼會腐爛的東西,所以理論上大廈建好後,幾乎不會有人到這種管道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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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卡丘怪人略一環視,便找到了紙張傾倒的通道,也足夠讓人鑽進去通行。他極為俐落,一縱身便爬了進去,在陰暗的通道中爬了十幾尺,眼前透出微微的光亮,他疾竄出去,一探頭,便忍不住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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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道中,這時候竟還有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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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所謂的「英雄所見略同」,大概就是指這兩個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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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偷老鼠」紀容鐵聽見身後的微微聲響,警覺地一轉頭,便看見了那個「皮卡丘」怪人。說老實話,看見這個傢伙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紀容鐵皺了皺眉,也不理他,便逕自在直立的通道上往頂樓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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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卡丘」怪人哈哈一笑,便跟在他的後面也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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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了一會,他便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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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啊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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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並不大,紀容鐵當然聽到了他的說話,卻不想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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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神偷老鼠。」皮卡丘怪人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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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紀容鐵頭也不回,隨口應了一聲,繼續自己攀爬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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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啊!」皮卡丘怪人笑道。「幹我們這一行的,其實和殺手差不多,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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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鐵一怔,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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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然知道,我們雖然只是偷東西,一旦失風的時候,還是很有可能一鎗畢命,所以我們和殺手很像,都是把命玩在手心裡的,你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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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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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卡丘怪人嘻嘻一笑,悠然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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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的大忌,便是最不喜歡有人站在他的後面,生怕人暗算,不是嗎?」他的語聲輕鬆,越聊越像是朋友間的八卦閒扯。「只是你怎麼不怕我跟在你的身後呢?我要暗算你的話,你早已死了八十次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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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鐵的攀爬動作陡然一停,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卻可以知道他楞了一楞。是啊!這皮卡丘怪人說得一點沒錯,這本就是冒險家們的大忌,本來紀容鐵是很注意這種事的,只是不曉得為什麼,卻對這素昧平生的怪人極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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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情緒上,他對這個怪人並沒有什麼好感,但是仔細一想,卻有著某種親切熟悉的感覺。但這卻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以「神偷老鼠」的身分來說,記憶人的面相是生存的必要條件,在眾多的冒險事件中,有時只要記不得某個人的長相,下場很可能就是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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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只要是記憶中見過一次的人,紀容鐵便永遠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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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皮卡丘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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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他沉默不語,皮卡丘怪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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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你真的不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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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鐵想了一下,看看上頭的夜色已經逐漸接近,表示已經快要到達頂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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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冷冷地說道。「你想暗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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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人想了一下,搖搖頭。「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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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得了?眼前我們逃命最要緊,哪來這麼多無聊的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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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人哈哈一笑,笑聲卻頗為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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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只是啊!神偷老鼠紀容鐵,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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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鐵一怔,目瞪口呆地回頭,彷彿大白天見著了什麼嚇人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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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會知道我名字的?全天下只要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我的真名,你怎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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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卡丘怪人淡淡一笑,手腳並用,並不理會紀容鐵驚疑的眼神,越過了他,先行到達頂樓。然後,他轉過身來,身後的背景則是滿天星斗的天空,因為角度的關係,紀容鐵不得不仰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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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本就是同一種人,好好好,我不讓你吃虧,我既然知道你的名字,那我也將我的名字告訴你,」他的笑容有些詭異,隱隱有著不為人知的深沉。「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做銀正鷹,不過,以往你只知道我叫做『銀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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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鷹』?銀正鷹?」紀容鐵睜大眼睛。「你便是那個負責替我們提供客戶詳細資料的『銀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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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正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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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我嗎?不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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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音未歇,卻從頂樓處不遠的天空傳來直昇機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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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紀容鐵還聽得出來那是三架直昇機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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