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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回 社區的小孩都在玩蛇版

大二的那年暑假,我搬家了,從校內宿舍搬到了一棟大廈內。

那兒的環境很好,有桌球室、撞球室、羽毛球室跟健身房,還有一堆帶著小孩子的年輕婆婆媽媽在中庭內聊天,是很安逸的地方。

由於父母在台中工作的關係,所以我並沒有聯絡家人,全部的東西都是由我一個人搬,只倚賴大一時買來的藍色easy100運送。

雖說只有一人份的生活用具與衣物,但也足夠我花上五六個小時。

同住台南的親戚曾說過可以幫我搬家,可是我卻沒有找他們來,一來是我清楚他們平時需要上班,二來我從以前就不太習慣收受別人的恩惠。

我爸說我很笨,因為麻煩別人也是一種交流,做親戚的本來就該互相幫助,不需要如此以禮相待,這樣太過客套。

不過自從我到台南唸書以來,早就收受到不少他們贈與的水果餅乾等糧食,也許是為了證明我不再是個小孩子,也為了證明這點體力勞我還做得來,所以我還是一個人打包著行李。

當時正值五月梅雨季,所以那天的天空有些陰沉,我的衣物也理所當然地滴到了很多滴混了懸浮微粒的雨水,而且加上搬到夜間的關係,燈光不足,右腳大拇趾也被我踢破了個洞。

結果只證明了我是一個很笨的小孩子。

在這棟大廈內,我住十樓,並且選了個可以眺高望遠的大窗戶房間,與另外兩個室友共同生活。

說到室友,我也不得不提起,那個喜歡穿著小貓內褲在房裡趴趴走的,名為嘉云的人。

他是個很煩...呃不是,總之就是個沒事肯定找事做,除了睡覺外其他時間都靜不下來的傢伙。

我在網路上看過一個血型漫畫,就是在一個密閉房間內,不同血型的人喜歡待的地方都各有所好;像是a型的人喜歡在牆邊、b型喜歡在正中央、ab型喜歡在角落,o型則喜歡在房內到處走動,試圖填滿整個空間。

而嘉云就是最典型的o型人。

如果他沒有在房間內走動,那他就一定會在客廳內走動,要不然就是開始唱歌,嘗試用聲音把整間屋子填滿。

「育傑,有沒有空阿?」

「幹麻?」我回。

「幫我填詞。」

你們的眼睛沒看錯,就是填詞,因為嘉云所擅長的就是寫曲,這也跟他所讀的音樂系息息相關。

而為什麼會找我填詞呢?只因我讀的是語文系,但在我的教科書本內,卻是寫了滿滿的西班牙文。

這並不代表嘉云會寫佛朗明哥或西班牙風俗音樂,只因我這個明明想選中文系的人在分數不足的情況下退而求其次填了西班牙文系。

不過這仍不足以說明一個西班牙文系的學生為何會寫中文歌詞。

其實是自從某一次,嘉云在我的部落格上看見我寫的一些小品短詩。

"弦樂/雙弦月/左右倒影後/全都一個樣/死寂的隨從/罷了"

這是我的部落格title,嘉云似乎很喜歡。

「欸,育傑,你的部落格好怪喔,跟其他人的都不太一樣耶。平常你就有在寫這種像歌詞一樣的東西嗎?」

「偶爾啦,想到什麼就寫什麼,所以更新速度超慢。我只是不喜歡每天貼抱怨文上去,所以都寫得很委婉。」

「那你的標題是在抱怨啥?」

「抱怨一個盲從的社會醬子,就像大家都在部落格貼心情記事一樣,所以我偏偏要貼這種文章上去分享。」

「為什麼你會想這樣做?」嘉云問。

「說穿了其實很簡單,就是爽度問題。」我推了推眼鏡。

之後,他就開始纏著我,並且希望我能幫他寫的曲子譜詞。

不過我卻對此不以為然,就像會數學的人不一定會懂微積分,而喜歡吃飯的人也不一定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麼米一樣,所以會寫小品短詩的人也不一定會聽歌,更別說譜詞了。

當我把這句話說給嘉云聽後,他對此頗不以為然,除了說我的譬喻都很奇怪之外,隔了幾天便拿了一個隨身硬碟給我,裡頭放了將近10g的容量的音樂。

原來是他打算訓練我對音樂的敏感度,以便於往後得以找我幫忙填詞。

真是夠了。

「育傑,有沒有空阿?」嘉云問。

「幹麻?」

「幫我填詞。」

「懶。」我說。

「來來來,我唱給你聽。」

接著就是一陣嘶吼。

我很慶幸其實他的歌喉不差,否則我一定會受不了每天每日的噪音砲轟。

「嗯嗯...好我瞭了,晚點我在跟你說感想。」我說。

「嗯好!你想到以後一定要跟我講喔!我先回房去,掰。」

然後嘉云繼續在自家房內繞圈圈。

不過之後的我通常都是倒頭大睡居多,所以十首內能有五句詞就算是很多的了。

這是嘉云,一個音樂狂,不過在認識他之前,我是先認識我的另一個室友承浩。

他是個設計系的學生,有些高大,肌肉分布勻稱。

如果你在學校內遇到承浩,在他隨身攜帶的背包裡頭不一定會有書本,但肯定會有碳筆或鉛筆或粉彩筆。

說來很有趣,因為我們會熟稔,主要是我們都喜歡在台南市閒晃。

「同學,不好意思,請問成功大學怎麼走?」

這是我遇見承浩時,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當時我們兩人雙腳都跨在機車上,人在大馬路上。

我很理所當然地告訴他方向。

承浩道謝完之後便掉頭離去,那時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我的名字。

「同學,不好意思,請問孔廟怎麼走?」

這是我遇見承浩時,他對我說的第三句話(因為第二句話是道謝),當時我們兩人雙腳都跨在機車上,人在大馬路上。

我很理所當然地告訴他方向。

承浩道謝完之後便掉頭離去,那時我仍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仍不知道我的名字。

「同學,不好意思,請問安平港怎麼走?」

「別再叫我同學了,我的名字叫育傑。」我說。

直到承浩第三次找我問路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我們同校,而且同是大一生。

有了初步認識之後,我便發現我們兩個的共同興趣都是騎機車閒晃,除了看風景放空發呆之外,也可以讓我們更熟悉台南市的道路。

然後,承浩又多找了一個伴一起騎車環台南,一個騎著香瓜色jockey的人,車主就是嘉云。

剛搬完家的那天傍晚,我們三個人坐在中庭內看著角落的年輕婦人與四處追逐的小朋友小憩。

「育傑,你的腳還好嗎?」承浩詢問著我的傷勢。

「嗯,還好,謝謝你的優碘摟,還有紗布。」我說。

「欸欸欸你們看!那些小朋友在玩蛇板耶!」嘉云抓著我的袖口大喊。

蛇板是滑板的一種,輪子只有兩個,是個使用起來需要扭腰擺臀才會動的東西。

「家長也真狠,買這種玩具給小朋友,自己卻在一旁聊天。」我往角落看了過去。

「又沒差,小孩又不怕摔,要是小時候我媽肯買給我那就太讚了。」嘉云盯著他們垂涎。

「是嗎?不過在我眼裡只看到被寵壞了的孩子們。」

「我靠!我們以後要跟這些傢伙一起生活嗎?」嘉云指著拿著蛇板的小朋友說。

「我想,是的。」我說。

「太囂張了!」

受不了誘惑的嘉云馬上往其中一個小朋友那裡跑去,並且嘗試借塊蛇板玩玩。

「不要,叔叔你會把他踩壞。」

這是嘉云收到的答案,然後我跟承浩在一旁竊笑。

「我靠,我們以後要跟這傢伙一起生活嗎?」我指著被小朋友打槍的嘉云。

「我想,是的。」承浩說。

「太丟臉了。」

「哈哈,等到你真的跟他住一起後就知道什麼叫真正的丟臉了。」承浩拍了拍我的背部。

而我則是看著繼續被其他小朋友打槍的嘉云。

*光是看著嘉云的背影,就令我不願去想像我的大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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