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的奇妙冒險同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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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向,時間點在四部之後。SPW基金會工作人員出沒注意,哭哭太郎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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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回到埃及。他聽說花京院典明還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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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W基金會的工作人員,不論層級,都有一項共同的人格特質,那就是相信超自然現象的存在。這似乎不算太讓人驚訝,畢竟集團本身最主要(也最不為人知)的工作,就是深入研究與處理各式各樣的超自然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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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SPW基金會的員工在工作之餘熱衷於談論靈異話題,好像也沒那麼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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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叫他『風中的綠色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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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時間的員工食堂人聲鼎沸,在某一桌,這個話題正在進行,不久前被全球異象追蹤部*錄用的阿迪勒·巴達維向坐在餐桌對面的兩位前輩分享道。他是個擁有棕色皮膚和濃密黑髮的男人,來自埃及,在開羅長大,十八歲時來到美國念大學,畢業後做過幾份和醫藥產業相關的工作,在進入SPW基金會前,他在一間藥廠工作了將近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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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埃及的神話故事跟五月時上映的那部電影*相比,綠色幽靈聽起來不怎麼吸引人,對吧?」巴達維笑著說,「不過比起那些神奇、恐怖的故事或遭遇,他卻是最讓我印象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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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對面的兩個前輩,左手邊戴眼鏡名叫詹森的褐髮男人偏了一下頭,「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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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看起來跟我們沒什麼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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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邊桌面上除了餐盤還擱了一本聖經的古德曼問:「這讓你覺得可怕?」他說話時左手不自覺地撥弄著聖經薄薄的書頁,細微的沙沙聲在他們的交談間輕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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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達維頗為嚴肅的搖頭否認:「我不覺得他可怕,除了第一次的時候。我想碰到他的人都不會覺得他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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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森揚起眉毛,眼睛中的好奇多過驚訝,「你親身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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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達維笑了一下,「我懷疑開羅有誰沒有遇見過他。他總是在開羅最熱鬧的那一條街上奔跑,在熙來攘往的人群間穿梭,像風一樣趕著要去什麼地方,不曾為了櫥窗裡的璀璨珠寶、漂亮衣服和華麗的燈飾駐足,也不為了餐廳裡的佳餚和美酒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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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剛升上中學的時候。那天傍晚我們一家人出去吃飯,吃飯前我們在街上閒逛,從市集裡走出來時他從我們眼前跑過去,我們差一點點就要撞上了,那嚇了我父親和母親一大跳。我父親摟著我母親的臂膀對他破口大罵,要他小心看路,但他絲毫沒有停下來道歉的意思,一直往前,突然間,他綠色的影子就像在夕陽的光線裡融化那樣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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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每個人都盯著他消失無蹤的方向,專心地看了好幾秒,接著困惑又恐懼地看向彼此,反覆確認:『你有看到嗎?』然後每個人都點點頭。他的背影就那麼在人群間從空氣中蒸發了。我母親嚇壞了,一旁香料店的老闆卻見怪不怪,他說那個幽靈是不久前出現的,他就只是在那裡跑來跑去,大概沒有惡意,只是偶爾會嚇到人──就像我們被突然冒出來的他嚇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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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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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見到他的時候,我正和幾個新朋友在那裡逛街。他再度悄然現身,只是他沒有在街道上奔跑,而是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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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專注的詹森和古德曼瞪大雙眼,同時說:「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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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達維點點頭,雙眉稍稍蹙起,棕色的眼睛微瞇。他正在回想那一日、那一刻讓人震撼的神奇。「對,在風中……他在空中前行,從我們頭頂安靜地飛盪過去,午後乾燥的風從他幾乎拂到我們頭髮上的衣襬底下鑽過,我們的眼睛都還未能眨一下,他就不見蹤影。街道上的人都看見他了,每個人都張大了眼睛和嘴巴,整個市集甚至整個世界都為之沉默了一瞬間,就像我們親眼目睹了神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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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影你看過就難以忘記,他前進的姿態敏捷又輕盈,紅色的頭髮和綠色的衣襬在風中飛揚,墨鏡後的雙眼帶著傷疤,臉上的表情十分堅毅……他很年輕,恐怕不到二十歲,那種像準備打最後一場仗的戰士一般的神情不應該出現在那麼年輕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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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故事開始流傳,從那條街蔓延到整個市集,有愈來愈多人知道這個幽靈的存在,但是關於他生前的事我們一無所知。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來自哪裡,又為什麼死去、為什麼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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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不只在街道上彷彿無處可去似的到處跑來跑去,有時候他會站在旅館的屋頂上,站在水塔邊一動不動地眺望遠方,就好像他在等待什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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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不忍的顏色從巴達維的臉龐浮現,他停頓了一會兒,稍微低下頭抿了抿嘴唇,輕輕搖了搖頭後再度開口:「那是我看過最令人心碎的身影,那麼、那麼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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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吐出一口氣,抬起頭,伸手要拿裝著水的玻璃杯時發現兩位前輩神色凝重。他困惑又遲疑地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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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曼停下左手的動作,非常慎重地開口:「你說的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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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的,當然是真的。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天神當場監察,我的確是誠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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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曼和詹森兩人相視了一眼,他們都在對方的臉上看見來自過去的驚慌。古德曼咬了一下嘴唇,眉宇之間的皺摺帶著憂傷,他問詹森:「你覺得我們要告訴他嗎……?」他看起來不太贊同自己提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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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森和他不同,表情堅定,「我知道這很殘酷,可是那是他的朋友,我們應該要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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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迪勒·巴達維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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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曼搖頭不止,詹森用兩隻手托住鏡腳把略微下滑的眼鏡往鼻樑上推,回答:「我們要把你說的這個故事報告給空條先生。他可能會要見你,你要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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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先生?為什麼?」巴達維驚慌失措地把剛拿起還來不及湊到嘴邊的玻璃杯放下,杯底敲在桌面發出一聲脆響,裡頭的水搖搖晃晃,差點潑灑出來。他怎麼突然就有幸與他們的英雄見上一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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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曼緊緊閉上眼睛,眼球在柔軟的眼皮底下顫動,而詹森只是沉默,對他露出了一個慘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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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沒辦法……這太殘忍了。」古德曼渾身顫抖著將雙手從水塔變形扭曲的冰冷鐵皮上移開,向後退了一步,水珠從他濕漉漉的指尖墜落,淚水盈滿他的眼眶,他別過頭,不敢再注視陷落其中的紅髮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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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森伸手握住他的左肩,語氣也為了一個年輕而高貴的靈魂之隕落而發顫:「……我們可以的。這是我們唯一能為花京院先生做的,我們能帶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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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曼蒼白的神色充滿了痛苦,他望著胸膛也因為難過而起伏的詹森,在詹森的注視下放緩了急促的吐息,慢慢做了幾次深呼吸,然後悲傷地點了下頭。他回到水塔前,跟詹森一起將花京院典明曾經溫熱的身體從毀壞的水塔中剝離。花京院典明撞上水塔時的衝擊力道太大,因而深陷在鐵皮的包圍中,他們就連觸碰他的身體都不敢用力,唯恐在這具身軀上留下更多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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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緩慢而輕柔地以手托住他破碎的身體,冷卻的血和骨頭斷裂的觸感在他們的手上和心裡留下了經久不滅的深刻印痕,他們卸除圍攏在他周圍凹凸不平又尖銳的鐵皮碎片,詹森聽見古德曼喃喃唸誦:「孩子啊!你要稱為至高者的先知;因為你要行在主的前面,預備他的道路,叫他的百姓因罪得赦,就知道救恩。因我們神憐憫的心腸,叫清晨的日光從高天臨到我們,要照亮坐在黑暗中死蔭裏的人,把我們的腳引到平安的路上……*」他的聲音愈來愈低,最後幾乎聽不見了,只剩下不斷吞嚥唾沫以忍住哽咽啜泣的黏稠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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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這場戰爭沒有輕飄飄飛揚的薄紗和妖嬈惑人的舞蹈,先知還是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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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踏破水面的腳步聲忽然響起。他們回頭,看見一身漆黑的高大男孩正站在不遠處,目光從他們的頭頂越過,安靜地落在他們身後歪斜的水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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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著滿身傷的空條承太郎邁著疲累的腳步走來,他從他們中間穿過,在花京院典明面前停下。他迅速地把紅髮友人從水塔的殘骸中抱下,也許是因為受傷的關係或者是因為地面太過濕滑了,當他把花京院典明抱入懷中時他踉蹌了一下,然後跪倒在地。水洇濕了他沾血的衣服,血絲在淺淺的水中散開。他們望著他垮下來的背影,望著他低垂的背脊和收攏雙臂把朋友摟得更緊的動作,在降落下來把兩個太過年輕的身影無情籠罩住的夜色中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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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們看過最令人心碎的身影,那麼、那麼無力,那麼、那麼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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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神色肅穆地望著前方空條承太郎的白色背影,好像穿越了時光回到最後一絲陽光在灰暗冰冷的水窪中完全消失的那一日。那一天他們也是這樣望著那個十七歲的男孩,現在那個男孩已經變成了拯救世界的空條先生。強大的空條先生身上仍有十七歲時的氣息,淡淡的,其餘的傷痛都被他隱藏起來了。SPW基金會總部外夏末的燦爛日光穿透玻璃,送進來讓人感到舒適的恰好溫度,他們卻覺得有點冷。他們的視線轉向坐在空條承太郎對面的巴達維,他們這位對十年前左右世界命運的阿瑪革冬之戰一無所知的新同事看起來有些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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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過你的經歷了。」空條承太郎聽不出情緒的低沉聲音在只有他們幾個人的空盪盪會議室裡迴盪,「你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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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巴達維回答的聲音不大,但很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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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拉開大衣衣襟從裡頭掏出一張相片,他把今天早上才從相框裡抽出來的相片輕輕放在桌上,問:「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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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達維坐直身體伸長脖子往前看,然後驚異地從那張合照中抬起頭。他看見比現在更年輕的空條承太郎和眼熟的紅髮男孩肩並肩,兩個人都注視著鏡頭溫和地微笑著。風中的綠色幽靈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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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從那雙裝滿驚訝的誠實棕色眼睛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徐徐收起照片,手指不自覺地在色彩鮮亮的光面上輕柔摩挲著。這十年來他把它放在案頭,隔著一面薄薄的玻璃回望這段過去,回顧那一張張不畏艱難的自信笑臉,如今再把它拿在手中,那熟悉的感覺勾起了他深藏在心底的懊悔和眷念;黃沙乾燥的氣味和濕潤鮮血的腥甜氣息再次撲到他的鼻尖前,他不動聲色,一邊指示:「馬上幫我買一張到開羅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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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心不忍的古德曼小聲開口:「空條先生,你才剛從日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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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打斷他,口吻強硬,「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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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森看了古德曼一眼,對他安靜地搖了搖頭。接著他說:「是的,我們立刻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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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紐約直達開羅的飛行時間需要將近十一個鐘頭,當空條承太郎還在飛機上不得安寧地休憩時,開羅已經悄悄過了一夜。他當然不能好好休息,在聽聞這則消息之後他根本就靜不下來,精神和思緒一如打結的毛線團般亂糟糟的,像個難以中斷焦慮思緒的強迫症患者一樣反覆回憶那五十日的種種,大至與敵方替身使者戰鬥時的場景,小至睡前與夥伴的幾句閒聊,直到這趟飛行只剩最後幾個小時,他才勉強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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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睡得不久,頂多一小時便被照射到他臉上的光線喚醒了。張開眼睛時他被窗外的日光刺痛了雙目,他下意識地緊皺起眉頭閉上眼舒緩痛感,好幾秒後才又緩緩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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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紅色的光芒鋪滿了他眼前所有的事物,就像戰勝迪奧以後那個海潮聲不絕於耳的早晨。太陽從彼方緩緩上升,然後他想到早逝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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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們帶來未來的花京院典明柔順的紅色頭髮上也帶有曙光一樣的美麗光澤。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盯著他再也無法看見僅留存在記憶中的顏色、記憶中的臉龐,彷彿花京院典明就近在眼前,一直到紅色的晨光淡去。那絢麗奪目的光芒消失的速度之快,教他胸腔裡那一顆跳動著的心臟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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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紅色完全被白晝的清明亮光吞沒以後,機上的廣播隨後響起,空條承太郎沒有注意聽那道模糊的聲音在說什麼,他仍看著窗外雪白如浪的雲層,沉浸在過往時日中。飛機的飛行高度漸漸下降,外頭片片交疊的雲朵愈來愈稀疏,露出了底下黃色的土地,不久後飛機從蔚藍的天空中降落,當他走出航廈,由過度的茫然、焦慮、痛苦混雜而成的疏離恍惚感受便和灼熱的空氣一同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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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麻木地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司機問他要去哪,他回答說,去旅館。SPW基金會事先幫他訂好的,巴達維說花京院典明的幽靈所在的那間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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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覺得巴達維是在胡扯,他在杜王町就遇見了一個守望小鎮多年的粉色幽靈,因此他相信他。他相信花京院典明確實以一種難解的方式留存於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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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W基金會的研究人員對巴達維所說的故事做了粗略分析,他們告訴他,留在開羅的花京院典明的狀態大概類似死於戰爭的士兵,懷抱堅強意志的士兵不知自己早已死於硝煙當中,因而在死後魂魄仍於亡故之地不斷重複死前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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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這樣告訴他的時候,有一瞬間他的內心湧起了十分接近欣喜的情緒。他的朋友以這樣奇妙的形式活著,不是太好了嗎?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自我唾棄和悲傷便從他的身體深處伸出漆黑而巨大的利爪,像是要把他體內所有的氧氣都擠出來似的把他緊緊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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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喜悅不過是自欺欺人又可悲的自我滿足,事實是,花京院典明早就死了,因為他沒能像最初拔除肉芽那樣在最後挽救回花京院典明珍貴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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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一幕對空條承太郎來說,每一次都是惡夢般的折磨:他把花京院典明從水塔的破碎殘骸中抱進懷裡,無論白金之星如何用力按壓花京院典明的心臟,那個在他紫色的手掌裡顯得很小、很小的鮮紅器官就是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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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只能把他小心翼翼地抱上擔架,為他整理散亂的頭髮。彎下腰,靠近那張蒼白的美好面容,手指將黏在冰冷皮膚上的髮絲撥開。他盡量專注在花京院典明的臉上:緊閉的雙眼和濕漉漉的細小紅色睫毛(他好想再看看他眼底夢境一般閃爍著的淡紫色微光),跨過眼皮直抵面頰的兩道銳利傷疤,挺直鼻樑,還有毫無血色、花瓣似的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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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願用雙眼去看那個飽含最純粹惡意的血洞,他此後的餘生所有惡夢的泉源。可是他早就看見了,當他追在最後的日光後頭飛奔上屋頂,他的意識早就先視覺一步攫取了被釘在水塔上的聖徒殉教的淒絕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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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左轉進入一條鮮有人跡的灰褐色石板路,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左搖右晃,外頭椰棗樹油綠的葉片掩蓋住了街角房屋二樓狹長的窗戶。那面水藍色的牆似乎比記憶中更斑駁,磁磚不再如新發亮。空條承太郎想起這是他們再一次和荷爾·荷斯交手後和負傷歸來的花京院典明與伊奇重逢的路口,其他人上前擁抱他們,而他則和花京院典明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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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溫暖的小手,至少和他相比起來小小的手,虎口柔軟而力道溫柔,曾輕巧地從他的盤子裡拎起深綠色櫻桃梗的淡紅色圓潤指頭細瘦。那時花京院典明的指甲有點長了,搔著他的手心,留下了讓人忍不住微笑的癢意。或者他根本就不是為了那一點細微的感受而笑,而是因為花京院典明對他笑了而笑。然而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再也沒有人的手像那樣真誠溫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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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著薄薄沙塵的窗戶之外的景色消逝,那個路口離他愈來愈遠,如同他與那一段特別的旅程之間的距離逐年增加。計程車繼續往前,愈接近市中心就愈熱鬧,灰黃色煙塵在空中飛舞,在到達旅館之前還有一段時間,一路緊繃的他眨眨眼睛,緩緩垂下眼簾,想休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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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闔上眼睛的前一刻,他餘光瞥見一道綠色的影子幾乎貼著車身從他右手邊小跑過。那影子擺動的手臂上纏著綠白相間的亮閃閃絲帶。巴達維可沒說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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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絲帶,是纖長輕薄的柔韌白色骨骼包裹著一顆又一顆閃亮的祖母綠,它們排列起來的模樣彷彿無法破譯的古老失落文明的符碼。那是常人看不見的法皇的觸手。他沒有看錯,絕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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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他更加緊繃,馬上打直背脊向前靠,猛力拍了一下駕駛座急切地對司機低吼。司機冷不防被嚇得叫喊出一句他聽不懂的話,不等司機反應過來,他就先把手伸向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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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轉頭驚慌失措又惱怒地瞪著他,夾著母語髒話用口音愈來愈明顯的英語喝斥:「你瘋了嗎?我還在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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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沒理睬他,自顧自推開車門探出大半個身子。他的目光從車門和車身間的狹窄倒三角形縫隙間穿過,他看見那個紅髮綠衣的眼熟背影堅定地往前方奔跑,桃紅色的圓潤耳環輝映著日光,一邊高舉起手臂拉住一條觸手,腳尖輕輕一蹬,整個人便像輕盈的鳥兒一樣騰空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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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也沒想就大聲開口:「白金之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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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腕上的錶立刻停下前進的步伐,灰黑的色彩以他為中心迅速往世上所有時區擴散,將每一個轉動的鐘錶都籠罩入其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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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為他暫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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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停下來的無彩世界裡,他邁開雙腿往記憶中的身影跑去,腦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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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只有那該死的幾秒可以再一次好好看看死去摯友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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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跌跌撞撞地推開眼前一道道人影,總算來到花京院典明背後。但這是最後一秒了。他下意識伸長手握住那截裸露出一小片光滑肌膚的腳踝。時間開始流動,布滿世界的深灰色不顧他的意願收束回他體內,他還來不及收攏緊手指,那截腳踝就從他手裡滑脫,感覺幾乎像是一捧水從指縫間流走。風中那抹綠色的影子變淡,變透明,消融進空氣裡,宛若不曾存在。花京院典明再次離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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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悵然若失地仰望著清朗的天空,一點都不在意旁人投來的奇怪打量目光。幾秒後他認命似地轉過身,視線和呆坐在破舊方向盤後的計程車司機相觸,司機瞪大眼睛詫異地猛盯著他,接著轉過頭去看後座,又轉回來,動作重複了幾次,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驚恐。上一秒還在車上的客人,怎麼下一秒就跑到車子前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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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將雙手插進口袋裡不急不徐地踱過去,坐回車裡,沉聲說道:「走吧。」他砰地一聲關上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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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用力眨了好幾下眼睛,不敢吭聲,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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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重新上路,載著一個疲憊的白衣男人前往幽靈出沒的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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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美國的時間迫在眉睫,空條先生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能隨心所欲翹課的男孩,他肩負許多責任,繁重的事業與岌岌可危的家庭關係等著他去處理和面對,他無法為了一個死去的人停留太久,但他卻沒能再碰到花京院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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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他在大街小巷不停穿梭,從白天走到黑夜,做田野調查似的不斷打聽有關風中的綠色幽靈的故事,試著從那些傳言裡尋找出能夠讓他的朋友停下腳步的方法。他聽著千篇一律的傳言,一遍又一遍的失望,在那些四處流傳的故事裡花京院典明永遠都在往前狂奔,頭也不回,像河水流入大海一樣決絕地奔赴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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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在開羅的最後一夜。空條承太郎決定碰碰運氣,上屋頂去看看。巴達維說花京院典明偶爾會在那裡徘徊,過去幾天他的重心都放在街上,他只剩下這個晚上,上去等待一宿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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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裝滿灰白色細碎煙灰的煙灰缸裡捻熄香菸,站起身時無聲地嘆了口氣。他穿上白色大衣離開房間,心裡惴惴,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勇氣打開通往樓頂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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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在那裡第一次親眼見證了死亡,水塔即是墓碑,一地流水即是墓誌銘,聰慧過人的教皇躺在他的臂彎中,從此葬在他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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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過無人的廊道,乘坐電梯到頂樓,出了電梯之後沿著彎彎曲曲的走廊經過一個個房間來到不怎麼起眼的逃生門前,他推開它,眼前還是那一道直通屋頂的老舊樓梯,這條路他曾走過,這段他來時懷抱希望的路,離開時只剩下潮濕的無盡懊悔。他再次踏上這條路,不知道這次迎接他的會不會是更加巨大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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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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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扇門就近在咫尺,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安靜地把門往外推,踏進了十一年前那個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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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能看見漫延到他的腳尖前染上淡淡血色的珍貴流水,水裡散落著一顆顆螢光愈發微弱的小小綠寶石,但他略微濕潤模糊的視野裡沒有那個鮮血淋漓的洞,也沒有他無比懷念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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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的同時又失望透頂。他走進夏末的溫暖夜晚中,整個開羅燈火閃爍的美麗夜景盡收眼底,他站在屋頂只要一掉以輕心便會摔得粉身碎骨、毫無防護的邊緣處,仰望遠方那座多年前被花京院典明擊毀、如今已修復如新的鐘塔。他的身旁就是那座水塔,他想他的朋友高貴的靈魂是不是也曾經站在此刻他所站立的地方,耐心等待他未能得見的日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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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稍微扭曲起來。這個想法,該死的「未能得見的日出」,把他再一次拖入自責的憂鬱深淵裡。花京院的結局不該是這樣,他不應該死,如果當初他們沒有分頭行動,他是不是就會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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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閉上眼睛,他將映在眼皮後各種關於拯救與存活的幻想打碎,用被壓抑的淚水去模糊那些幸福快樂的想像,他很專注,非常投入於摧毀使他幾欲發狂的幻想,以至於那聲「承太郎」也被他誤以為是精神癲狂下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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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又聽見了,接連幾聲呼喚,嗓音一如回憶中那般溫柔,那聲音執著地呼喊著他的名字,承太郎,承太郎,承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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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張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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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仍舊是那片繁華景色,而他身邊則多了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逼真的幻影,抑或是一個他連日苦苦追尋的幽靈。他不可置信地望著花京院典明的幽魂,被注視的男孩仍不停叨念他的名字,像是受損的音樂CD在同一句歌詞上跳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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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典明重複跑過底下的街道,重複著同一個人的名字,重複著決戰那一日,在空條承太郎看來就等同於反覆的死去。二十八歲的男人臉頰上驟然多了一道溫熱的濕漉漉痕跡,那熱度很快在風裡散去,他望著永遠十七歲的摯友,低聲回應:「花京院,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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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像是王子落在睡美人唇上破除魔咒的的吻,人生停頓在十年前的花京院典明彷彿從漫長的沉睡中甦醒過來,他凝結的時間再度流動,在這座古老的城市度過了相似的每一天、漫長的隻身一人的歲月,他終於等來他一直在等待的人。紅髮男孩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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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露出燦爛且天真的笑容,語氣如昔:「啊,承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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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了嗎?」他輕快地問,「世界的秘密,喬斯達先生告訴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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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抬起手抹去縱橫的淚水,「是的,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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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敗迪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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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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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太好了。」花京院典明微微偏過頭,發出輕柔的高興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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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空條承太郎朝他張開雙臂,指尖帶著眼淚把他擁進懷裡。沒有預期中潮濕冰涼的觸感,懷抱中難說是真實的溫度那麼熟悉,就像他們坐在篝火邊挨在一起烤火取暖時感覺到的那樣。他的嘴唇貼在那隻戴著櫻桃耳環的耳朵上呢喃:「對不起,花京院,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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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典明溫柔地微笑,任由他並不熟悉的二十八歲的空條先生緊抱住他,安靜而專注地聆聽著那些十七歲的空條承太郎不會吐露的話,那些不堪的痛苦、扭曲的喜悅與綿長無盡的思念……最後空條承太郎對他說:「跟我走吧,花京院。」那語氣充滿了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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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典明在他的環抱裡抬起頭,帶著淺笑深深地凝視著他,那眼神如此悠長,而他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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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喝了太多酒因而斷片一樣,空條承太郎在床上醒來以後,絲毫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回到房間裡的。他睜著酸澀的雙眼茫然地看著天花板,又側頭去看早已天光的窗外,好半晌才想起今天就是返回美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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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吞吞地爬起身,有些心不在焉地確認時間,還好他的返程飛機訂在傍晚,還有大把時間可供他慢慢消磨。他起身進入浴室內淋浴盥洗,把自己打理好後,他走出房間,不趕著去吃早飯,而是又上了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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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水塔邊,還是能感覺到眼球酸脹。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真的嗎?他開口呼喚:「花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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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底下馬路車水馬龍的聲音和在各式各樣的新舊建築間穿梭的風聲之外,沒有人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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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一場夢吧?他想,毫不懷疑。他把雙手插進大衣口袋,對著白日的喧囂景色自嘲地勾勾嘴角,轉身下樓。他決定再去街上走走,這次他要慢慢地逛,而且不打聽花京院典明的事。他仁慈的朋友願意造訪他的夢已經很好,他怎麼還能奢望他跟他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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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旅館,順著路、跟著人遊蕩,沒有目的。這場匆忙成行的旅途能用一個再見摯友的美夢作結,也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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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他把這個名字放在心裡。花京院典明。他知道這個高潔的男孩永遠在他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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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夢中男孩注視他的深遠目光,那瀲灩且透明的淡紫色柔軟地包裹著他,像最溫柔的一場洗禮,把他所有的罪都洗淨。當然,這只是他的想像,他知道死者無法談論原諒,他也不會輕易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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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花京院典明呢?如果天堂再見,他會原諒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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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會了,不過那稱不上原諒,畢竟他從來沒有對己身的死亡感到憤怒與仇恨,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願的,這毋寧說是他的榮幸,他至高無上的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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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典明跟隨空條承太郎穿過市集,人們驚訝地望著他,望著這個總是在奔跑的幽靈,這個向來急匆匆的幽靈竟然停下了腳步──他們看向他身邊那個高大俊美得不似常人的白衣男子,男孩正用充滿純潔敬意的眼神虔誠地凝望他,於是他們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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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人們到了朝向聖地禮拜的時間的神聖鐘聲從遠方詳和地傳來,空條承太郎和花京院典明在謙卑的祈禱聲中走出市集,不知新的故事在禮拜結束後開始流傳。那是一個關於神明尋回他最鍾愛的迷路的天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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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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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異象追蹤部:我瞎掰的SPW基金會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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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時上映的那部電影:布蘭登·費雪與瑞秋·懷茲主演的神鬼傳奇。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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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天神當場監察,我的確是誠實的」:皆出自《古蘭經》。前一句出自〈戛弗章〉,後一句出自〈牲畜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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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聖經》〈路加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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